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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惶惶不安

  客棧的背面是崖壁。那伙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崖壁是唯一逃跑的路徑。

  慕容策和宗凡不約而同揚起頭,望向崖壁。崖壁高聳而陡峭,徒手攀登不大可能。大致,高處有人接應。

  賀瀾茂疾步離開,找人去搜查崖壁。

  酒兒覺得熱鬧,也湊過來。不是看崖壁,而是瞧那些石頭。瞧了一會兒,忍不住動手,拿著棍棒翻弄著玩。總想著,能在裡頭找到不一樣的石頭來。七彩寶石,到底是什麼個樣子。多少讓她好奇。

  沒有費氣力,就翻到了東西。那是一截子布料,扯了扯,沒扯出來。

  「別亂動!」方卓打開她的手,喚來了人。

  布料上邊的石頭,染了血色,隱約還散發著血腥味道。不免讓眾人猜測,石頭下邊藏了屍首?

  轟地一聲,箱子被傾覆。沒有屍首,只有一大塊染了血的布,或者說,是拿豬血寫著字的布。只有一個「宗」字,足有斗大。

  「還以為是雞血石呢?」嚴繼有些失望,扔掉剛拾起的石頭,轉身發出邀請。「王爺,去我屋裡坐一坐?」

  慕容策不願與之攪合,別生枝節。「有話就在這裡說。」

  那邊,嚴繼變得神秘起來,悄聲說:「姐夫,那些人既然是沖著宗大人來的,離他遠些,我們才安全……不如明天就和他分開來走,我們一路走?」

  慕容策驚訝。「你是怎麼想出,這麼好的辦法來的?」

  「這還用想嗎?明擺著事情,傻子都知道。」

  此時撇下宗凡,無異於謀殺。「本王不是傻子,還真不知道了。」

  「王爺,姐夫,別走啊?姐夫王爺,您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嚴繼喚不住人,扭過頭,猛地望見宗凡犀利的目光,嚇得縮起頭,臨逃走前說一句。「可不好連累旁人。」

  一番折騰,日近晌午,行程只能取消。

  驚魂一夜后,人人自危,惶惶不安在彼此間傳遞。

  夜幕再次降臨的時候,防禦外擴,巡夜密集。

  酒兒受了驚嚇,白日里一直粘著宗凡,不離左右。

  宗凡慶幸,酒兒穿著男裝,那伙人一定不知道她也是宗家人。當晚,他將她趕出自己的房間。他不想幼妹收到連累。

  酒兒執拗起來,哪也不想去。宗凡一把揪起她,拖著她,直到甩到慕容策的面前。「把人給我照顧好。」

  人一陣風地走了,門板被摔得震響。小福有些不滿。「好大的口氣,竟敢吩咐起王爺來了。」

  攥著書的手緊了緊,慕容策的心思已然不在字裡行間。餘光時不時地去關注著癟著嘴的酒兒,心頭是按耐不住的高興。

  酒兒獃獃地坐著,滿臉的不情願。

  小福為了哄她高興,想了不少法子,一會兒拿去筆墨,一會兒遞給剪紙,一會兒掏出石頭,一會兒找來木棍。筆墨和剪紙是在王府里最喜歡做的事情,石頭和木棍是新近在路上的喜好。這些天,酒兒成天和方卓廝混在一處,有時候做遊戲,有時候也學習劍法。木棍自然是拿來充當寶劍,石頭則是飛鏢。

  東西擺滿桌子,人還是怏怏不悅。

  冷不防,酒兒嘆了口氣。

  書後面的男人差一點笑出聲來。人不大,心思還挺重,還學會嘆氣了。

  慕容策輕輕合上書,放在桌面,拿過木棍。木棍還算筆直,略微粗糙。剝去樹皮,細緻打磨,又在端部纏繞布條。瞬間,木棍煥然一新,酷似寶劍。

  酒兒重新拿過木棍,愛不釋手,急忙拿著去炫耀。沒等跑到方卓的房間,就遇見的嚴繼,嚇得人又跑回來。眼睛貼著門縫偷偷地望著外邊的動靜。

  樓梯上傳來一陣拖沓,紛亂的腳步。嚴繼喝醉了,打著飽嗝,搭著小奴的肩膀。「小酒酒,你在哪裡?」

  幾乎每間房的門板都被他敲打一遍。門板震得搖晃,彷彿隨時都會掉下來。酒兒縮進屋來,雙手地舉著木棍。

  「有王爺在,他不敢的。」小福安撫著她。

  天色很晚了,慕容策還沒有就寢的意思,繼續看著書。

  一整晚,酒兒都在擺弄木棍。好在房間簡陋,沒有多餘的擺設,方便玩耍。木棍被揮來劈去,有模有樣。小福主動充當起靶子,一會兒慘叫,一會兒求饒。

  響動過於逼真,引來護衛。門栓被撞開。宗凡和賀瀾茂提著劍站在門外,掃視著屋內。桌子歪斜,椅子顛倒,茶碗粉碎。

  賀瀾茂問:「王爺,你們還好吧?」

  慕容策落下書頁,平靜地望著呼扇的門板。

  「好得很,王爺在讀書。」倒地的小福直起身,搭話。「叢酒……叢公子在玩。」

  宗凡說:「酒兒,又在胡鬧什麼。」

  酒兒豎了豎手裡的木棍,撥開人群,跑去找方卓。小福趕緊跟上她。

  宗凡拿著劍撥了撥低垂的門栓,用腳跟踢上門。「我讓王爺照顧酒兒,不是讓她自己學著保護自己?」

  慕容策落了落手裡的書,帶著幾分炫耀說:「宗大人沒看出來,酒兒很高興嗎?」

  「如果王爺不把酒兒帶來渭西,她會更高興。」

  「她長大了,不喜歡一直被保護。」

  雖是虛驚一場,宗凡還是覺得不安。「王爺覺得保護不了,可以送她回京城?」

  「宗大人還是多想想自己吧。」慕容策將茶碗聚攏在一起。「我們有多少人馬,對方一目了然,可是,對方,我們卻是一無所知。昨夜倉促,下一次肯定是善者不來。宗大人可有什麼打算?」

  三隻茶碗疊加,還是遠遠不及茶壺的分量。「王爺只要護好了酒兒。其他……」宗凡拍打一下茶壺,冷笑著離開。他自然是不怕的,但是酒兒,手無縛雞之力,是最怕的。

  賀瀾茂說了句。「不知好歹。」慕容策瞪了瞪眼,也沒擋住他的下半句話。「不想,老天總算是開了眼,都在幫著王爺了。」

  話說完了,人便走了。留下的慕容策對著書一陣沉思。若是宗凡出了意外,渭西一切都要亂了。回到京城,怕是更亂。無論是誰下的手,宗太后都會將賬記在王府的頭上。

  樓下,方卓沒在房間。

  酒兒很快又跑回屋,接著玩耍。劍有了,還少鞘。小福出屋端水時,她拿來男人的劍鞘,朝著木棍上面套。木棍是圓的,劍是扁的。劍堅硬,木棍清脆。「啪」的一聲斷在裡邊。

  酒兒急忙扯過被子蓋在劍鞘上面。慕容策扭過頭,望了望她。手裡的木棍少去半截,更像似短刀。她心虛地將木棍塞到枕頭下面,垂在床沿的雙腿交替晃蕩著,亦如初見時坐在馬車裡的她。她感覺闖禍了,莫名在緊張。

  慕容策看出她的不自在,微笑著走近床榻。「你的寶劍呢?」

  枕頭被摟在懷裡,木棍顯露出來。酒兒悄悄坐到劍鞘上面,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慕容策回望。他的寶劍少掉劍鞘,孤零零地掛在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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