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改變主意

  幾步路，便到了宗家落腳的客棧。

  宗凡沒在，只剩酒兒一人在房裡。

  慕容策來時，她正在忙著，一刻不願停手。屋子裡已是被翻得亂七八糟。只剩下一個上著鎖頭的箱子，還沒有打開。鑰匙找不到，就拿著物件去撬。

  小福先上前，說著話。「王爺是特意來接姑娘回去的。」

  酒兒就好像沒聽見一樣，頭都沒抬，拿著筷子別著鎖頭。

  「王爺曉得姑娘愛吃紅豆年糕，離開京城的時候，就叮囑過奴才。今兒可是有個像樣點的地方了，蒸了一大鍋。管保姑娘吃個夠！」

  筷子不行，又換成了發簪。

  咔噠一聲，箱子真的被撬開了。箱子裡邊一層是書，一層是筆墨紙硯，一層是它物。一摸，一掀，一攪，就亂了，分不出來層次。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酒兒乾脆一摔。半截玉軸顯露出來。

  小福驚得捂了一下嘴。

  慕容策一扭頭，才看見玉軸。久居深宮，只需一眼，就能看出，那不是聖旨，就是懿旨。他收回目光，說：「酒兒，今晚嚴大人可是擺了筵席，方卓沒有喊著你一起去嗎？」

  一聽這話，酒兒眼睛就亮了，跑到外邊廊道，探出大半身子，側著耳聽著遠處。真是有樂器聲，隱約可聞，但絕不是唱戲的伴奏。她又跑回來，繼續翻著箱子。

  那是懿旨，剛好被慕容策瀏覽一遍。小福匆忙收起來，放回原處。「姑娘，您這是在找什麼？可是丟了什麼，您說出來，奴才可以幫著找一找？」

  酒兒掐著腰，環視了一眼屋子，撅著嘴坐到了桌子旁。她出了汗，髮絲軟塌塌地貼在額頭。

  慕容策抬手去撫摸她。她忽地躲開，跑好遠的角落依靠著。

  他也起了身，跟過去，小心地牽她的手。

  再一次被甩開。

  小福看不下去了，說：「姑娘，您就別再和王爺置氣了？沒您在，王爺是吃不好，睡不安……」

  慕容策瞪了一眼。

  小福知道自己礙事了，立刻站到門邊去，背著身子不動了。

  角落裡，酒兒也背過身子去，臉貼住了牆。

  「今天沒嚇到酒兒吧？」

  沒有一點聲響，來做回應。

  慕容策依靠到牆上，和她並排站著，扭頭望著她的臉。

  酒兒仰起頭，咬了咬嘴唇，與他對視。

  他靠近過去，她立刻抓過床幔遮住了臉。

  只能苦苦的一笑。「酒兒去過渭西嗎？沒去過，是吧。本王可是去過，好多的東西是京城裡看不見的……很多果子，甜得掉牙，還有許多好玩的呢……有一種『馬』，背上長著兩個山峰，騎上去，一定不會摔下來，慢悠悠的，好像……小船一樣。」

  沒有聲音，他繼續說：「和本王說句話不好嗎？和本王回去吧？紅豆年糕要涼了？你不想說，點個頭，也行？」

  沒有反應，她的頭埋進了角落裡，蒙著床幔，不露一點點。

  「還在生本王的氣？難不成還要本王和你認錯嗎？」

  這一次，她點頭了，揚起了整張的小臉，眼睛閃動著期待。

  慕容策愣了愣。

  那只是一句氣話，通常是發怒的前句，沒有發怒，也是失去耐心的信號。可是，她竟然當真了。

  心底隱約發著笑。「既然，你不喜歡，本王就去問問方卓，或許，她願意和本王一起騎那個『雙峰馬』？」

  酒兒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

  他沒有轉回身，甚至還向前挪了挪。不過，後邊的手抓得更緊了。他笑了，幾乎是捉到了她的手。

  外邊傳來了賀瀾茂的腳步聲。

  人一進來，就說個不停。「見過無恥的，沒見過無恥得那麼直接的。張口就要人，說不想喝酒，想要吃『酒兒』。他，嚴繼也算是相府公子，正經的朝廷命官。一群的歌姬舞姬，分不出來個男女，烏七八雜的。那個方家小姐也坐得住，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難不成，她與嚴繼同桌。」

  「那倒是沒有，她自己一個人，我都沒臉去看，她一個姑娘家……」

  慕容策有意說：「方家小姐可是嫁過人的。」

  「她那樣，也是嫁？鬧著玩一樣……不過，嚴繼確實大方，說了只要一夜，就把宮裡的衛士都送給王爺。看樣子，需要找個人專門看著她。王爺，你是沒看嚴繼那個樣子。」賀瀾茂直搖頭。

  慕容策特別地望了一眼，說：「本王是沒看見他，但看見你了。」這一眼很是冷。

  賀瀾茂清楚地感覺到了，便說：「放心，就是幾杯酒，還不至於醉了，耽誤不了王爺的事情。」

  小福含笑，說：「賀公子，您的耳朵後頭？」

  立時，賀瀾茂抹了一把，竟沾了一手胭脂紅。「這個可不是我，是那個草包……」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更是亂了。隨便一瞥，就看到了玉軸。他走過去，剛拿到手裡，門就響了。

  宗凡回來了。

  賀瀾茂被抓了一個正著，攥了攥玉軸，不舍地放回去。

  酒兒迎上去，來了一個搜身。宗凡站著不動，任由著她動作。終是把錢袋子搜了出來，心滿意足。她扯開袋子口，倒出金片，數著數。

  「本公子，這裡是遭賊了嗎？」宗凡擺正兩卷玉軸，鎖好箱子。

  懿旨有兩道，內容不一定被宣讀出來，無非是一把尚方寶劍。嚴繼不規，即可戮。端王有異，押回京。

  小福站了出來。「回宗大人的話，我們王爺也是剛剛到，是來接姑娘回去的。」

  慕容策接著說：「順便，本王找宗大人說說話。」

  宗凡說：「正好，我也有話和王爺說。」

  賀瀾茂盯著上了鎖頭的箱子望，根本捨不得離開。慕容策使了好幾次眼色，他才不得不退出了屋子。

  宗凡說：「前面的路不好走，還是送酒兒回京城，暫時住在宗府。」

  慕容策還沒有表態，酒兒已是做出反應。她順著床欄，一下子躍上房梁。不知，還以為是只貓兒。

  房梁下邊的兩個男人一起抬頭望著貓兒一樣的女孩。明顯，之前還迫切想逃回京城的她，改變主意了，想要跟著去渭西了。

  「本王覺得還是問一問酒兒自己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