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布置院子
一聽,賀瀾嫣身體發軟,坐在地上。「請公子不要告訴叢將軍。」
就算是還賀家一個人情吧!酒兒說過,新婚夜生病,幸好有賀瀾姿出手襄助。還有,賀瀾茂連夜籌措輜重,一解父親的燃眉之急。宗凡抬手攙扶起面前的人,甚至還握著她的手不放鬆。這麼做不是為了輕薄她,只是做給禮公公看的。只有讓宗太后覺得她是有用的棋子,才能護佑她一時的周全。
自然,賀瀾嫣無法了解如此複雜的企圖心,只是睜著受到驚嚇的眼睛,本能地去掙脫牽手。
禮公公跑來祝賀。「丫頭,你可是有福了。」
賀瀾嫣方才領悟到,宗太后是要將自己送給宗凡做妾室。一瞬間,人僵在原處。她愛慕著叢紹。她要做正妻,絕不做妾。
離開前,宗凡又一次回望。賀瀾嫣低下頭去,心亂如麻。禮公公只當她在害羞。
年關近了,端王府熱鬧起來。忙碌起來,布置院子必不可少。
酒兒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布置院子當然少不了她。大家不知道有多喜歡她的加入,拿不準的事情都來問她。問她的最大好處是必然會討得主子的歡喜。奴婢們舉著燈籠,不知掛在何處。往年,燈籠都是掛在樹枝上。今年的樹枝卻是,早被酒兒砍得光禿禿。小福望著她揮來揮去的手,不免擔心起來。真怕她連樹榦也要砍掉!沒有樹枝,樹不好看,如果沒有樹,院子不成樣子。
酒兒安慰著他。「春天就會長出樹枝來。」
砍下來的樹枝都被拖到藏音閣當成了劈柴。小福也不言語,袖著手望著。就看你將燈籠掛在哪裡?酒兒馬上有了主意。「那就等到春天,再把燈籠掛上去。」
燈籠可以不掛,可,光禿禿的樹榦站立在一片紅火里顯得十分突兀。最終,紅綢將樹榦包裹起來。既遮醜,又喜慶。
後來的發展是所有的布置都酒兒來指揮。她成了最忙的一個人,直到睡覺的時候,還伏在書案上面寫著福字。
滿院子隨處可見福字。門板窗棱,立柱幕牆,樹榦花盆,帷幔掛件的上面貼著大大小小的福字,看得人眼花繚亂。每來一個人,酒兒都要問哪一個福字寫得好,好在哪裡。被問得最多的人是慕容策。福字寫得越來越多,茶碗都未能倖免。
簡單地說,伏軒院搞得亂七八糟。小福忍不住了,說:「王爺,您還是去管一管吧?這麼鬧下去,伏軒院都沒地方住人了?」
慕容策說:「不愛住,可以不住。」只要女孩願意留在身邊,別說伏軒院貼幾個福字,就是整個王府貼滿都是可以的。
「王爺是說,我們不在伏軒院過年嗎?」
這時,酒兒拿著兩條大白紙跑進來。「我發現還是寫在白紙上面,看得清楚。」
守孝人家第一年貼白對聯,第二年貼黃色對聯,第三年貼綠色對聯。守孝三年方能貼紅對聯。白色對聯等於是在詛咒許太妃。小福一把奪過來,將春聯摺疊起來。「您怎麼能把對聯寫在白紙上面?」
「沒有紅紙了,白紙還都剩著,」
春聯撕不得,更燒不得。小福拿著春聯原地打轉,心裡這個後悔。紅紙是他悄悄藏起來的。
更糟糕的是許太妃來了。「是什麼,本宮不能看啊?」
許太妃坐定,拿過春聯看。春聯是,家有福星高高照,財如人意滾滾來。
「打破花瓶還不算,現在又寫一副白對聯,送給本宮。」
酒兒自喜。「太妃喜歡就拿去,還有很多。」
慕容策說:「只是寫寫而已,練練字,又沒有真的貼上去。母妃不必太在意。」
徹底被惹怒的是兒子包庇的態度。許太妃重重拍了一下扶手,眼看著要發作。
慕容策忙說:「母妃星夜前來,不會是為了一副春聯的吧?」
許太妃被氣得都想不起自己的來意,經過陳嬤嬤的提醒才說:「年初一進宮,王爺帶哪位夫人好?」
聽說進宮,酒兒就走不動路了。小福又是使眼色,又是拉扯,也沒有將她拽出屋子。「她不是也在嗎?我為什麼不能在?」酒兒指了指始終站立在許太妃身側的陳嬤嬤。
慕容策瞥了眼斜歪著頭的女孩,嘴角勾起笑意。「母妃做主就好。」六夫人在時,許太妃沒帶過旁人進宮,後來基本是嚴綉。類似的問題都不是他關心的範圍,乾脆讓母親舒心一次。
許太妃也是望了望酒兒,個子一直在長,心眼卻一直不見長,還是傻裡傻氣的模樣。心底納悶,她有什麼好,弄得兒子失掉心智。那麼不成體統的春聯也能明晃晃地貼在院子大門口。有心想說幾句,但兒子明顯在興頭上,唯有等著女孩失寵時候再整治。「今年,本宮帶著九夫人進宮!」
一旁有人多嘴。「太好了!」說這話時,酒兒只想到,她終於可以離開王府了。
「母妃帶誰不好?帶她做什麼?她的那個樣子最好還是不要帶出去見人了。」慕容策毫不掩飾對九夫人的厭惡,因為她是宗家的人。
「她的樣子怎麼了?說得好像見不得人似的!要不是為了王爺胳膊的傷,她的臉早就好了?王爺還有沒有一點良心?」說完了,酒兒才意識到談話里的九夫人並不是自己,而是佩可。
當面頂撞,無論是夫人,還是奴婢都是說不過去的。許太妃被氣得,別開了臉,扶著扶手的手在微微地抖。
小福扯了扯她的衣袖。「就是因為九夫人還生著病,所以不好出王府。」
酒兒轉念想到,如果她和佩可不能一起離開王府,那麼可以分開走。進宮豈不是佩可的絕好機會嗎?「就是臉有傷,腿還能走路的,九夫人能進宮。」
許太妃說:「宗太后還點名讓叢酒一起進宮。」
哪裡是許太妃要帶九夫人?那完全是宗太后的意思。慕容策不能確定宗太后的真實意圖,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就是了。
「還有我啊,宗太后怎麼那麼好!就知道,她是最疼我了?」天賜良機,她和佩可能夠一起進宮,一起逃出去。只顧著自我陶醉,完全不顧及整個屋子異樣的目光,酒兒大搖大擺地走了。
別說是奴婢,就是主子也不能這般的隨意。許太妃滿臉驚訝,指著背影說:「這是什麼樣子?她在王府里什麼樣子先不說了,進宮可不是隨便胡鬧的。王爺好生管束著奴才,才好。簡直是不成體統!」
「母妃,大可以放心。酒兒很聰明,自會有分寸的。倒是母妃,您?別和她們走散了,別忘了將她們帶回王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