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結實著呢

  書房裡，小福收拾著書案說著話。「才剛，您說錯話了，知道不知道？」

  「我什麼時候說對過，在你看來？」

  「許太妃生氣了，您沒看出來嗎？」

  酒兒摺疊起紙張，揣進懷裡。「我一直在寫字，哪有工夫去看？」

  「剛剛，您還惹王爺不高興了，知道不知道？」

  「問題是他什麼時候高興過啊？天天冷著張臉，還掛著霜，好像剛從地窖里刨出來的紅薯。」

  「我說，您這個毛病可要改一改？王爺就是王爺，不要一會兒紅薯，一會兒四匹馬。這要是在宮裡……」

  酒兒搶白。「是要掉腦袋的！每一次都這樣說，煩不煩？放好你的心，我的腦袋結實著呢！就算不結實，我的腦袋掉了，整個王府的腦袋也都沒有了。所以，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的腦袋吧！」宗凡不止一次說過，如果妹妹遭受委屈，會讓整個端王府陪葬。終於男人不在伏軒院，正好趁亂逃出王府。酒兒可不想在這裡聽廢話，浪費大好的機會。

  擺飯菜的片刻，小福掉頭再去尋找，發現酒兒不見了，衣櫃里的包袱也不在了，頓時覺得不妙。一路跑到藏音閣，還是沒尋到人，心徹底慌了。

  外院，慕容策巡視后，路過庖廚，吩咐燒些薑湯送給京兆尹的官兵喝。蒙泰滿臉不解，京兆尹的官兵正包圍著王府，隨時可能短兵相接，為什麼要給敵手送熱湯？雖然不解，也沒問出口。而再向前，就聽到尋人的呼喊聲，忽遠忽近地在寒風裡飄忽。慕容策微微皺眉，剛離開一會兒伏軒院，就把人給弄丟。這個小丫頭真是不讓人省心。

  小福沒頭沒腦地亂跑，無意衝撞到來人，看清楚是主子，腿發軟跪在地上。

  京兆尹合圍王府，哪一個能跑得出去？既然人還在王府，找與不找還有什麼分別。

  慕容策淡淡地說。「不用找，肚子餓，人自然就會回來了。」

  不知不覺中，一行人來到鳳棲苑。寒風吹著牆檐的雪，零星飄落。雙扉緊閉，門釘殘雪。只要一想到苑子里曾經發生的殺戮，腳步有些逃遁的節奏。走了一會兒，注意到有一段路明顯不同。潔白的積雪上面落著數片枯萎的樹葉，旁邊的青磚圍牆依稀可見鞋印。慕容策停下來，頭都沒抬說著話。「你站在上面幹什麼？」

  已然被發現，再也藏不住。酒兒只能探出頭來。「不是站，是蹲著好不好！」

  「你還沒有回答，在上面幹什麼？」

  「我聽說，鳳棲苑裡放著九夫人的嫁妝，就想去看一看，都是些什麼？」拿些銀子再逃走，心才踏實。更主要，酒兒好奇，雖說是自己的嫁妝，但始終沒有看到過。

  「聽誰說的？」

  小福嚇得直縮脖子。酒兒望眼他，扯謊說。「當然是聽王爺說的。」

  「本王可沒有說過。」

  「做夢的時候說的，我親耳聽見的。」

  小福說：「酒兒，你先下來，再說話！」

  酒兒不甘心，又不得不躍身而下。

  慕容策親自撣著她衣角。「幸好，你蹲的是鳳棲苑的牆，如果是王府的院牆，恐怕會被外邊京兆尹的官兵亂箭射穿！」

  「那……個許丘……不是你的親戚嗎？還真能射箭啊？」

  「你可以試一試，是不是真的？」

  後邊，門板驟然打開。許嬤嬤追出來。「丫頭，你的包袱。」

  包袱意味著承認逃跑。酒兒當然不能承認，靈機一動，指向小福。「不是我的……是他的。」

  小福接過包袱，摟在懷裡。慕容策伸出手掌，相邀同行。

  酒兒不但沒把手送過去，還直接背到身後。「我想在外邊再玩一會兒，可不可以？」

  女孩的心思一點也瞞不過男人的眼。「外邊有什麼好玩的？除了冷風，就是冰雪。不如，先回去，看一看小福的包袱裡邊都裝了些什麼？」慕容策強行牽起女孩的手，緊緊握在掌心，摩挲著。

  「包袱有什麼好玩的，不用看了，真的不用看了。我都餓了，還是先吃飯吧！」酒兒扭過頭，拚命向後邊的小福使著眼色。

  小福拚命點著頭。

  「你不是答應過，不再生本王的氣了嗎？」

  酒兒含糊地應了一聲。

  慕容策勉強裝出不在意，卻擠不出一絲微笑。「那包袱怎麼回事？」

  「我……只是答應不生氣，其它什麼，我可都沒有答應過。」

  「那就現在答應，永遠不要離開？」

  提問后是大段的空白。

  「我不能說話不算數！所以，要好好想一想……再告訴你！」雙手被大手鉗住，疼痛陣陣。酒兒只能用肩膀抵抗著控制，嘗試著掙脫。僅僅是嘗試，男人完全沒有給她任何機會。

  「那就現在想，馬上告訴本王。」慕容策氣急敗壞地摟住她，尋著她的嘴唇。四周圍的護衛驚詫，回過味來，陸續都站到遠處去。小福離著近些，卻也是背對著他們。

  酒兒臉色通紅，喘息著說話。「憋死了！別掐了，想弄死我，直接給我一劍來個痛快的！」

  慕容策終於鬆開手。端王想要殺人，哪裡需要親自動手？就是無奈之下，以他的武功一隻手足夠，哪裡還需要雙臂？

  小福上前解釋。「姑娘真會說笑，王爺只是怕您冷，暖暖手而已。」

  「他有那麼好心，怎麼都沒看出來？我看，他就是存心欺負人。」酒兒拿著指腹摸著被男人撕咬過的唇瓣。「都出血了！」

  「讓我看一看？」慕容策俯身，望著她。

  酒兒嚇得躲開，一把將小福推到男人的面前。「換個人？你咬他，他的嘴巴肉多，好吃。」站在兩人中間不是一般的彆扭。小福想要閃開，但是卻不能動彈。酒兒抵住小福的后腰，拿著他當成盾牌，悄悄透過身前的肩膀注視著男人的舉動。

  慕容策隱約是在嘆息，轉過身去，徑直朝著伏軒院走。小福催促著女孩跟緊。酒兒搓了雪球，玩耍著，拋向高空，踢到遠處，更多的目標是小福。偶爾失手，打中走在最前方的男人。猛然間，慕容策轉過頭。酒兒下意識地扯過包袱擋在胸前，低垂著整張臉。包袱里有拼湊起來的和離書，如果被男人提前發現，怕是天要塌。

  突然間，雪球打到包袱上面。慕容策故意在問。「這個包袱是你的嗎？」酒兒抓起雪球，丟回去。之後，雪球飛來飛去。他們追來追去，打鬧著回到伏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