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半痴不顛
小福說:「那花瓶很金貴的,聽說,在寺廟裡熏了好幾百年的香火,受了好多好多人的跪拜,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求來的,說是鎮宅,實際是給王爺消災的。現在破了一個,太不吉利了!所以許太妃才會那麼生氣……」
「這麼說,王爺最好是背著它們到處跑,或者是自己跳進花瓶裡邊,讓人抬著它去上朝,那才吉利。」酒兒見到佩可,好像見到家人般,心情極好,牽著她轉著圈。
佩可說:「都轉暈了,停一停……九夫人……」
「還有人相信那些鬼話,街上算卦的還說我能進皇宮中享福呢!現在還不是呆在端王府里受著氣,遭著罪?」酒兒不以為然。
如果說那句「許太妃」沒有引起兩個男人的注意,那麼後來的那聲「九夫人」就過於明顯,但沒有人聽清楚到底是誰在說話,倒是「皇上」二字尤為刺耳。
玩到盡興,酒兒找來塊布,將東西包裹好,交給佩可。內寢里,男人們似乎也商議完畢,站在院中賞風景。佩可不敢再逗留,匆忙離去。
朝局微妙,沒有兵權,沒有人馬,想成事,將寸步難行。渭西生亂,宗太后忌憚端王,甚至皇陵之事,都委派他人前往。嚴信那隻老狐狸,已然嗅出氣息,利用聯姻擴充勢力,還悄然在軍中培植力量。現在,只是渭西亂了,如果是天下大亂,將如何?慕容策憂心如焚。商議結果,阻止嚴宗兩家的聯姻是首要。雖然宗凡婉拒,但嚴信不會罷休,不得不有所防備,不得不早做打算。
側面,可以看出來嚴信並沒有把端王放在眼裡,不屑與之聯手,亦不屑與之為敵。實力懸殊,構不成威脅。慕容策一面同情著他的愚蠢,一面焦慮著自身的境遇。
隔宿,酒兒就病了,且病得不認人,還瞪著雙鬥雞眼,到處撒著瘋。伏軒院亂起來,狼藉四處。許太妃不在府,去寺廟焚香,以期尋找它法護佑端王。賀瀾茂也不在,端王去上朝,不到時辰肯定不能回府。小福管束不住女孩,局面有些失控,只能特別安排人守護著剩下的那一隻鎮宅花瓶。最讓人生氣的是田公公,找個地方藏起來躲清靜,一點忙也不幫上,一點主意也不給。
慕容策回到伏軒院。情形看上去熟悉,不同的是院子里的奴婢不似昨日那麼膽怯。酒兒見到男人,瘋癲得更加厲害。
「是不是昨天被……」小福想把責任推到田岱身上。可是,如果說是被打傷,那麼針對性就太強。田公公還在,總不能說他兄弟的不是。「被嚇到了?還是這瘋癲的病能過人?」話說得婉轉,女孩被九夫人傳染了瘋癲。九夫人的病那可是王府的忌諱,端王的心病。
如果被打傷,不會隔了一個晚上才發作,如果說被嚇到,就太牽強,昨晚女孩躺在床榻上還在哼唱戲文,心情好得不能再好。瘋癲能過人就更加是沒有聽說過。慕容策抬起袖子,掩住口鼻,好似嫌棄的模樣。
酒兒竊喜,大致很快就可以脫離男人的魔爪。
小福提著小心在問。「王爺,姑娘好像不大好,是不是請個大夫看看?」
那語氣,那用詞竟和新婚之夜聽到的幾乎一般。
「不用。」
酒兒突然害怕男人再次說出那句刺痛人心的話。一個野種,傻女而已,是死是活又能怎樣!
「這個病,本王恰好治得了。」慕容策來到床榻邊,捉過女孩的手,按住她的腕。診過脈,就是寫藥方。小福望著藥方,以為玩笑,拿不準就多句嘴。慕容策不耐煩地揮手。「本王什麼時候開過玩笑?照做就是。」
一進一出,葯被取來。好大的罐子,小福抱著都有些吃力,整張臉被擋在後面。
「這個藥方很特別,你一定會喜歡,專門治你的病。手伸進去,把裡面的臘肉拿出來吃掉,病就好了!」
說到臘肉很容易將思緒飛回到莊園的日子。那時的她仰頭凝望著,流著涎。透明的腸衣包裹著半肥半瘦的肉塊在充滿陽光的屋檐下,透風的門側隱隱散發著香氣。酒兒迫不及待地將手伸到罐中,一把抓起一大根舉起來,剛要送到嘴邊,才看清楚「臘肉」的模樣。哪裡是臘肉,根本就是泡酒的蛇。那蛇雖死猶生,瞪著死不瞑目的眼睛。沒有驚叫,沒有呼救,人直接倒下去,昏厥過去。
葯下得太猛,女孩原本只是裝瘋賣傻,不想真被嚇出病來,茶飯不思,夜晚還發著冷汗,做噩夢,一直依偎在男人懷裡不停地發抖,說著胡話。
慕容策懊悔得不行,心疼不已。打那以後,酒兒別說是臘肉,就是藤蔓,粗點麻繩都不能見到。所以,懊悔不是一陣子,是一輩子。當然都是后話。
酒兒昏迷的時候,方月帶領著妹妹來到伏軒院。方卓終於拿到和離書。據說方家很生氣,已是不認這個不孝的女兒。走投無路,尋求王府庇護。不過是託詞,可以去的地方還有很多,比如許府,畢竟方卓與宗韻交好。大致,宗韻懷孕,也沒心情給她做主。方卓的心思所有的人都清楚,那就是嫁進王府。方月提出讓妹妹住在王府。此時非彼時,一個沒有婚約的女子留在王府大為不妥,況且不是小住,而是長居。斷然回絕,王府不養閑人。方月便說讓妹妹在伏軒院看門護院。不等話說完,便推說不方便。
當下,伏軒院不是就養著閑人,還是個外人,還是個小女孩。方月明知,又不敢放在明裡說。「方不方便還不是王爺的一句話,卓兒又不是外人?王爺就允了妾身吧?」心想著鞏固自己在王府的地位,又能成全妹妹的心意,這等一箭雙鵰的事情自然不會輕易放鬆。說著話,手扶到男人一側胳膊上面,撒起嬌來。慕容策正探著頭,等待著看病的大夫來,沒防備女人的舉動,似乎驚嚇到,甩出一眼的冰冷。難怪,他有如此反應,女人的父親暗中刺殺自己,哪個男人還有談情說愛的溫柔。如今一個不夠,還要把妹妹弄進王府。慕容策怎麼可能應允。
候著的方卓早已是按耐不住心情,直白表明心跡。「王爺,我喜歡你,今生我只嫁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