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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沒心沒肺

  水滾開,灌進茶壺裡,執著壺把都能感覺到燙人的溫度。酒兒靈機一動,斟滿的茶水,捧起茶碗奉於男人,陡然傾斜身子。滾燙的茶水潑到慕容策的身上。

  「王爺,您要不要緊?」小福撲上前,被主子擋回來。轉而,對著若無其事的女孩說話。「你是怎麼回事,笨手笨腳的,倒個茶水都不會?你這是在王府,要是在宮裡,太妃跟前,一個時辰都沒有你好活的時候!」因為看出女孩是存心的,話的說得不免重了一些。

  慕容策怒了,吼著。「滾出去!」

  「是滾出王府嗎?」酒兒顯得激動,沒心沒肺地問。

  慕容策氣得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那樣兒像是嗆了一口風,吃了一嘴的沙子,又像是噎了一口硬饃饃,憋紅了臉。

  小福一陣擺手,示意她退下去。不想,憤怒的聲音再次咆哮起來。「是你,不是她!有多遠,滾多遠。」膽大包天的奴才,詆毀母妃,還訓斥心愛的人。慕容策手指著小福,怒目切齒。小福嚇得,不等退出房門,便知道自己錯了。不但是錯,而且錯得厲害,簡直就是糊塗透頂。弓箭相對,男人都不曾記恨過女孩,怎麼會因為一碗茶水,而責怪她呢。

  這時,袖口才被挽起,露出燙傷的小臂。「塗藥,你一定會,我知道。」慕容策面帶輕鬆的微笑,彷彿那小臂不屬於他,那疼痛也與他無關。

  「對不起,我剛……才,是故意的,王爺怎麼一點都不生氣?」酒兒試著用言語相激。臉上的神情完全掩蓋住真實的心思。

  慕容策只當女孩在坦白,帶著欣喜的心跳,目光脈脈含情。「只要,酒兒不再生我的氣?」燙過的小臂一片紅,還冒出細密的水泡。

  酒兒望著,後悔自己怎麼就想出爛主意,目的沒有達到,還連累男人再次受罪。身子蹲著,腮幫鼓氣,吹著泛紅的肌膚。大手梳理女孩的留海,摩挲著細嫩的臉龐,嫣紅的唇。撫弄下的女孩沒有閃躲,亦沒有羞澀。那坦然,那平靜,那安心皆是來自心底的純潔。

  慕容策模仿著吹氣。女孩的留海經過一吹,分到兩邊,露出青黛的彎眉。

  酒兒被吹得發癢,笑得發癲。繼而,他們互相吹著氣,相互追逐,廝鬧在一處,彷彿是年幼無知的小童。

  小福跪在門邊,偷偷地探望屋子裡的動靜。男人非但沒生氣,反而對女孩的喜歡又增添幾分?男女之情真是玄妙,還真是難懂。除此以外,他還發現主子的胳膊好許多,雖不能靈活自如,卻能動彈。

  那天,起伏的笑聲傳遍整個伏軒院,甚至站在牆邊都能夠聽見。賀瀾姿止步於院門外,傷心轉身,回到覽梳坊獨自流淚。兄長的安慰無非是讓她忍耐和包容。無論是忍耐,還是包容,彷彿都是天經地義。因為他是端王,她是妾。因為他是男人,自己是女人。

  當夜,酒兒失眠了,不是因為夢魘,不是因為寒冷。她一直在想如何讓男人討厭自己,將自己逐出王府。想不出來,也睡不著。所以,慕容策悄然來到床榻,睡在自己的身邊,酒兒是清清楚楚。可,猛然醒來,身邊空蕩蕩的。她又迷糊起來,不清楚昨夜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畢竟,男人一本正經,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要知道,男人不但睡過來,還親吻了她。好像,男人說過因為喜歡才親吻。酒兒相信男人的話,因為奶娘時常親吻她的額頭和臉頰,只是男人親吻嘴唇。奶娘喜歡自己沒有錯,但是,男人的喜歡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到呢?雖說沒有感覺,但,如果男人不是端王,她還是很願意和他在一起玩。

  小福正在為主子更衣,望見探頭探腦的女孩,便喚她過來。主子如今已是離不開女孩,即使笨手笨腳也歡喜她在身邊侍候。就說昨夜,人輾轉不眠,睡到側屋,摟著女孩馬上入睡。

  酒兒心事重重,心不在焉,搖晃著身子,一時掀翻火燭。瞬間,男人的朝服燃燒起來。「這一次,我可不是故意的!」

  慕容策無奈,望一眼燒黑的衣角。「我想知道,哪一次你又是故意的?告訴本王?」

  目光灼灼之下,酒兒抿著嘴,望了眼男人被燙傷的小臂,又趕緊低下頭去,再也不敢抬起。

  時間不富裕,慕容策直接穿著殘損的朝服,上朝去了。

  男人不在王府,便是大好機會。酒兒心裡已然有主意,一刻捨不得耽誤。小福望見斷裂的硯台,內心完全是崩潰。女孩向他要的胡桃,又拿著硯台將胡桃砸碎。

  王爺下朝,小福先將核桃仁端到主子面前。「王爺,這些都是酒兒剝的,她知道王爺您愛吃!」

  核桃仁大小不一,有的還能看出形狀,有的乾脆粉碎,如米粒。慕容策挑選出一塊大的,送到女孩的嘴裡。小福表情不對,愁眉苦臉。「出了什麼事嗎?小福?」

  「沒出大事,就是胡桃的殼太硬,所以……」小福戰戰兢兢。

  慕容策以為女孩砸傷自己,一把逮住她的手,仔細尋找著傷處。「疼不疼?下次,這樣的活兒交給別人去做,你和本王一起來吃就可以了。」他望著沒有眼色的奴婢,沒有好氣地說話。「你們還不下去,站在這裡討賞嗎?」

  事情還沒有稟告完,哪裡敢走開。小福沒有膽量說,一個勁地朝著田公公身後縮。田公公則順勢向前。「王爺,還是去書房看一看吧?」

  書房能出什麼事?慕容策滿腹狐疑,移步書房。硯台裂成三塊,靜靜卧在綢緞帶子上面。帶子代表著他們獨處的時光,她喚他娘親,將他裝扮女人,梳理髮髻,修整他的眉峰。他拿著帶子扇了扇女孩的臉,輕描淡寫地說。「淘氣!」

  硯台不算名貴。但,那是開蒙時,恩師翟理光相贈的。

  門邊,小福看得呆住。碎掉的東西明明是硯台,主子卻捧著綢緞帶子出神,彷彿硯台無關緊要,綢緞帶子才是真正的寶貝。「這就……完了?」

  田公公說:「還沒完呢,你最好看住這丫頭,要是闖出王爺都兜不住的禍,我們的腦袋真的會搬家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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