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心底發冷
「小福,怎麼回事?」
「奴才沒有捆人。」小福跪得急,胸口的傷處一陣疼。
慕容策將目光轉移到另一邊。
賀瀾茂不緊不慢,不慌不忙地說:「回稟王爺,才剛確實捆綁到一個刺客,但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什麼人。」
慕容策順勢說。「既然是誤會,就趕緊把人放了。」
方卓終於獲得自由,提劍就刺。賀瀾茂故意躲閃,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藏在端王身後。劍飛來舞去,最後抵到端王面前。夫人們臉色煞白,尖叫聲此起彼落。慕容策踢掉突襲來的劍,胡鬧才算終止。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她的劍拿開了?」這麼一鬧,許太妃徹底對方卓失望了,放棄了心裡萌發的某些念頭。
劍被拿走了。
方卓不甘心,忽而向著端王,忽而向著許太妃,討要說法。
賀瀾茂辯解。「我的武功還不敵方小姐,又如何能捆綁?」
二人孰高孰低,心中有數。慕容策任由賀瀾茂抵賴,也不出聲,態度是寬縱。
「你們兩個都不要說了……其他可有什麼人看見了他們,來和本宮說說?」許太妃作勢要給方卓做主。
可,沒有哪位夫人願意站出來作證。方卓賴在王府,妄想嫁給端王。試想,哪個夫人能得意,剛才被捆都沒有人為她求情,袖手旁觀看熱鬧。這會兒,誰會不惜得罪自己的夫君,來幫著她說話。包括她的親姐姐方月,被問到時,也是含糊其辭。那情形,方卓百口莫辯,無辜得了誣陷的名。
事情不了了之。方卓一氣之下,離開王府。離開前,她放出不少狠話,當然都是說給賀瀾茂聽的。
這時,佩可被人帶來到雲台,跪身見禮。
田岱驚呼。「王爺,她是九夫人!」
慕容策已是發現,眼前的丫環是之前見過的九夫人。燙傷癒合,額角禿掉塊頭髮,半邊臉布滿蚯蚓般的疤痕。原本相貌平庸,如今面容醜陋到可怖的程度。
「九夫人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如果讓宗家知道了,該如何交代?」許太妃想起廟宇里求的上上籤。簽文說,最小的夫人會為端王府延續血脈。可是,九夫人這般尊容,該是多麼的委屈。她感到揪心,不是痛惜眼前灼燒的臉,而是悵然親生兒子面對這樣的一張臉。
人心都是自私的,做為母親的心更甚。
田岱做賊心虛,縮回身子,唯恐端王起意,徹查藏音閣的失火。
「就她這樣還能給我們王府生下小世子?我們的王爺也太可憐了。這是要喝多少酒才能下得去手啊?怕是要比上一次要喝得多。」嚴綉低聲耳語。
其餘的夫人或是輕輕地笑,或是壓抑著笑意。人所共知,勛兒是慕容策醉酒後寵幸八夫人所出。
元彤聽出嘲諷,異常氣憤。「二夫人,你最好嘴巴放乾淨點。」
「哎呦,八夫人這是替九夫人打抱不平啊?她姓宗,你可是姓元啊?」言語里充滿挑釁的意味。
慕容策分出些注意力給身後。「母妃,人是您帶來的?」還有半句沒有說,是不是也請您把她們都帶走?語氣滿是責備,滿是失望,滿是隱忍不發的憤怒。偌大的王府諸事紛亂,做為女主人的許太妃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夫人們有些眼色,跪身請罪,姩兒也隨著母親在其中。許太妃牽起孫女的手,轉身遠去。「也就姩兒還聽話!其他人,本宮管不了!」話的意思說,如果端王覺得不好,就早日冊立正妃接替她。她落得清閑,享受含飴弄孫之樂。
慕容策沒好氣地說。「你們還不走,在等什麼?」佩可跟著站起身,尾隨著夫人們挪動腳步。男人目光如炬。「九夫人,留下!」
佩可在小福的阻攔下,才意識到威嚴的男人是在和自己說話。「回稟王爺,我不是九夫人。」
「九夫人怕是舊疾發作,王爺還是早些送她回去吧?」田岱說話。
無論女孩是誰,藏音閣里應該還有一個人。慕容策只要尋到酒兒,誰是九夫人不重要,面前的女孩無論是誰都沒有區別,沒有絲毫的意義。除了酒兒,其他的都不重要。
這時,賀瀾茂帶來藏音閣的消息,空無一人。
「她去哪裡了?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慕容策扯住佩可的衣領,將她騰空拎起來。
不遠處,酒兒躲在屋頂,心底發冷。九夫人在王府何等可憐?沒有人真心地關切。如果不是因為宗家的權勢,無論是燒傷,還是重病,即使有一天死去,也不會被注意。王府只是擔心一個交代而已。佩可孤零零地跪在那裡,遭受嘲笑。酒兒清楚,被嘲笑的人是自己。她存在的意義只是眾人眼裡的笑料。沒有太多的時間自怨自艾。佩可雙腿在半空掙扎,怎麼能見死不救?酒兒抓起一塊石頭扔出去。
石頭雖沒有飛到雲台,但已是驚動那裡的人。頃刻間,護衛飛檐走壁,緊追不捨。火把成片,喊叫聲不息。
「莫要傷到她?」慕容策扶著座椅的把手,站起身來。
「王爺,放心。事先已經傳令下去,今夜不得使用刀劍。」賀瀾茂表示。
聽到這樣的說法,慕容策還是不放心。「莫要追得太緊?」慌亂中,女孩很容易失足走空,摔傷自己。不等回復,他再也等不下去,打算親自去尋找。無奈的是腳步不穩,大群的人簇擁著他,無法脫身。
賀瀾茂不停地指揮著,不是吆喝,就是揮手。
圍追堵截下,無路可走。酒兒只好跳到地面,繼續逃跑。她想到了鳳棲苑。那是最好的藏身地方,任何人不得擅入。
東張西望的時候,她的背後傳來聲音。
「酒兒,這麼晚了,你是要去哪裡啊?」慕容策帶著驚喜的顫抖說著話,繃緊的身體陡然鬆懈下去來,整個人顯得踉蹌。
那邊,酒兒打了個激靈,短暫的停頓后才轉過身。她故意跪到樹木暗影里,盡量伏低身體,刻意變換聲音說話。「奴婢見過王爺。」
已然到此地步,竟還想著矇混過關?慕容策是又愛又恨,又喜又怒,圍繞著嬌小的身軀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