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情孚意合
酒兒舔著斷截面,企圖黏合成原來樣子。
口水也能當成膠來用?按說已經習慣她的古靈精怪,但慕容策還被逗笑。
「沐哥哥,什麼時候教我騎馬啊?」酒兒又嘗試著到火盆里燒玉鐲。
雖然覺得女孩子沒必要學騎馬,但是不允她,又怕她瞎琢磨,傷到自己。鬧事騎馬,她真是能想得出來。慕容策將碎了的玉鐲拿過來,包裹起來收好。「你想什麼時候?」
「越快越好,就現在吧!」
三日一早朝,中間有兩天空閑,又逢狩獵,準備出行還多出一日休朝。京郊,王府有處宅院,正好去那兒小住。宅院的周圍有開闊地,正好適宜騎射。如果騎射,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抱在一起。這麼一想,慕容策爽快地答應。
車馬都是現成的,說出發就出發。一路上,頭抵著頭,相互依偎,始終沒有分開。賀瀾茂望著情孚意合的兩人,心裡有著說不出來的不痛快。他都沒有發現,自己已經不是懷疑和擔心,而是在嫉妒。火爐添加新炭,噼噼啪啪地跳著火星,溫暖慢慢地擴散。
這一次,酒兒認真起來,有板有眼地學起騎射。慕容策比她還要認真,不放過任何不規範的細節。酒兒有輕功底子,又有些小機靈,很快就學出模樣來。短短几日,他們都在京郊附近騎馬,練習射箭。初冬蕭瑟,心頭卻漾著春暖。無論是貼在嬌軀的身後縱橫馳騁,還是握緊著小手瞄準靶心,都是那麼愜心和恬適。多少年過去,慕容策還可以清楚地感覺到當時風兒的味道,夕陽的霞光,飄揚起來的髮絲輕輕撫弄著他的臉。他們的笑聲交融在一起,驚起的鳥兒急急地飛到前方,似乎是在為馬兒帶著路。
因為有酒兒,即使是平淡無奇的事情,做起來亦是趣味無窮,意猶未盡。採集果子,去掉核,煮爛,做成果子醬,封存在地窖土裡。美味需要時間的磨礪和耐心的等待。酒兒偏偏沒有耐心,每天早起都要跑到屋檐下面,望上一陣子懸在半空的臘肉;踮起腳,舉起袖子扇著風,大概是想幫著臘肉快些風乾。慕容策失笑,越發覺得小女孩的可愛,越發地喜愛這樣的她。其實,無論她是什麼樣子,他都會喜歡。
賀瀾茂尋思著整治一番。所以,酒兒張羅玩骰子的時候,他就提議誰輸誰脫衣服,輸一次脫一件,贏方可以選擇自己穿一件,還是輸方脫一件,誰先脫光誰跳水缸,還要繞著宅院牆跑一圈。酒兒答應得乾脆,興緻勃勃。骰蠱搖得陣陣作響,最後落定。慕容策按住,強調酒兒輸了,由小福代替脫衣服。酒兒很是不領情,撥開大手,迫不及待地掀開骰蠱。整晚,得意的笑容一直掛在女孩的臉上。兩個男人忙著穿衣和脫衣,小福看著熱鬧。最終,賀瀾茂輸得精光,剩下一條裘褲保留著可憐的顏面,只得認輸。他和他完全不知,酒兒是賭場的常客,擲骰子的箇中高手。
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賀瀾茂懊悔,不肯跳水缸,被酒兒潑了一身冷水,還被小福言語相譏,無奈硬著頭皮繞著院牆跑。酒兒飛身上牆,跟著跑,主要是為監督。賀瀾茂數次在中間作梗,棒打鴛鴦。慕容策想著小以懲戒,默不作聲,由著胡鬧;直到人跑回來,才故意訓斥小福幾句。
焦龍池,熱水早已注滿,裡面還添加生薑,即可洗掉汗臭,又能褪去寒氣。賀瀾茂惱火,想著找回顏面,有意猛地勾腳將對面的男人帶進水裡。慕容策自小最怕水,冷不防跌入水裡,一定是恐慌得嗆到水。這些只是幻想,實際上沒有慌張,也沒有手忙腳亂。慕容策憋口氣,穩穩地浮到水面,甚至身體還飄起來。浮出的瞬間,嘴邊還吐出成串的氣泡。
賀瀾茂訝異地望著,端王竟然學會游水。
皇陵的三年,慕容策不但學會游水,還學會許多事情,悟出許多情理。既然會水,怎麼還險些溺水在鳳棲苑的荷花池?賀瀾茂忍不住去問。那日船沉,如果不是靴子卡住,人絕無危險。池塘邊滿是雜亂無序的腳印,細緻觀望,就會發現腳印深淺不一。慕容策判斷加害自己的人很可能跛腳,而知道自己學會游水的人只有小福。三次遇險,天度山,鬼節放河燈和鳳棲苑,皆是在水邊。各方行兇的人有著驚人的默契,刻意地尋找著軟肋,妄圖增加勝算。慕容策沒有回答,頭枕住邊沿,看不出是昏睡,還是在冥想,至少在一刻,不想理會。剛才的賀瀾茂竟然拉扯著酒兒一起沐浴。真不知道居心何在?熱氣騰騰的毛巾敷在臉上,毛孔迅速擴張。整個人感覺到舒展的適意,四肢張開,擺出放鬆的姿態。
這時,小福輕手輕腳地走來,落下茶盤,分別斟滿兩隻茶碗。除了茶葉的馥郁,還有水果的清香。「那個叢酒就那麼好?」賀瀾茂靠過來,並排躺著,調侃到。「王爺真是喜歡,不如我去找幾個聽話的來?」通過長久以來的觀察,二人沒有實質的肌膚相親。顯然,慕容策樂而不淫,頗有君子的風度。雖有情,止乎於禮,不止於禮,止乎於心。這樣的風度要麼是不在乎,要麼是太在乎。
「她不姓叢。」
賀瀾茂喝著茶水。「那姓什麼?」
「本王好像是讓你去查,你卻反過來問本王?」慕容策沒好氣地說,扯掉毛巾吩咐著小福:「這裡不需要你,去隔壁照應一眼!」酒兒正在隔壁沐浴,沒有人把守門自然不穩妥。
一會兒,小福慌裡慌張跑來。「王爺,隔壁的門在裡邊落鎖,怎麼也叫不應?」
水溫過高,人有可能昏厥。最怕的是不經意睡著,再滑入池裡溺水。慕容策抓起衣服就朝隔壁走。
賀瀾茂跟著坐起來。「那你還不進去看一看?跑過來不是耽擱時間嗎?」
小福壓住賀瀾茂已然露出水面的肩膀。「還是王爺一個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