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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不要見面了

  大運河穿城而過,水面飄浮著河燈,方的,圓的,船形的,蓮花形的,多如繁星。哪怕是一片葉子馱著一盞燭火都要飄向不知何處的遠方。

  星星火光點綴著河面遠遠望去彷彿是天際銀河。

  人流逐漸朝著水邊聚攏。月橋成了熱鬧的去處。很多的人走下石階,蹲在水邊放掉河燈,寄託著思念。還有人乘船來到河水深處,捧著河燈放逐最遠方,祈福許願。小船被燭火環抱著,彷彿是一座孤島。

  船埠的台階上,酒兒靜靜地坐著,等待著。安靜時的她,身上透著清純。

  眼前是燈火映照得光亮的水流,身後是喧囂的人流。好像一處是光亮人間,一處是黑暗冥界。

  半明半暗的中間有著並肩而坐的他們。慕容策牽住身邊人的小手。酒兒有點疲倦,順勢依偎進寬大的懷裡。

  小福站在不遠處的橋頭,看著展顏的主子,忽然間也跟著歡喜起來。只是看著緊緊挨在一起的頭,有著說不清楚的感覺。這樣的主子讓他覺得不一樣,揣摩不透了。

  人流中穿梭著一群人,衣裝相同,還戴著清一色的白面具,殺氣騰騰朝著船埠而來。小福感覺不妙。「王爺!」

  沒等他跑過去,那群人已是抽出背後的劍,湧向船埠。

  河岸放燈的人嚇得四散。

  慕容策驚起,在刀劍亂舞中,扯著酒兒在台階上輾轉騰挪。手裡沒有劍,又要顧及著保護身後人,只剩下被動的躲閃。

  光是躲閃肯定是不行,使出拳腳,伺機奪過一把劍。劍對著劍,依然還是在躲閃,但冷不防的反擊,便是致命的一擊。

  這時,賀瀾茂剛好帶著人趕過來,看清楚情形,做出吩咐。「只可救王爺一人!」

  頃刻,賀府的人圍過去,加入混戰。白面刺客個個身手不俗,相互間有照應,有陣法,似乎是訓練有素的兵士。

  賀府的人只是將端王護在當中。

  久久不能得手,白面刺客轉而襲擊酒兒做為鉗制。起初,酒兒還知道躲閃,望見大攤的血跡,嚇得抱住頭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賀瀾茂有意將酒兒暴露在亂劍之下,甚至不著痕迹地去阻攔可能的護佑。

  一把劍朝著酒兒襲去。另一把劍飛來,解了圍。

  哪曾想,又衝過來一人,揮劍直劈。剛飛出劍的慕容策抱起酒兒,閃電側身,拿著脊背抵擋劍鋒。只聽到一波刺耳的聲響。

  河心的一隻小船悄然靠近船埠。離著岸邊還有一段距離,騰空飛過來兩個紅面人。雙劍齊發,刺穿了揮劍的白面人。

  幾乎同時,橋頭跳下數十人來,蒙著面。

  一時間,情形變得複雜。

  其中紅面的一人抬起劍鋒向著白面刺客指了指。後來的蒙面人得到命令,紛紛衝上去。

  頃刻,白面刺客不支,逃走。

  一個紅面人帶著人追過去。剩下的紅面人俯身,去摸酒兒的頭。

  酒兒受到過度的驚嚇,猛然對著一張紅臉的鬼面,急急蒙住了眼睛鑽回到懷裡。

  「這位公子,可否露出真顏?與本王相識,相交?」

  那人默然,望了望縮在他懷裡的酒兒,跳回到來時的船上。

  船緩緩駛離。船艙里點著燭火,窗口映出一個女人的倩影。船頭還站著略微年長女人,翹首而望。

  其實,慕容策已是認出紅面人。追刺客的是叢紹,最後離開的是宗凡。只是不知船艙里的女子是誰?

  「既然出手相救,又為何畏首畏尾?」賀瀾茂疑問,目送著小船離開。

  既然無心相救,又為何大言不慚?慕容策早已識破摯友借刀殺人的手段。「他們救的人不是本王,就好像你救的人是本王一樣。所以,又何必告訴我們,他們是誰?」

  面不改色,避重就輕。「王爺,知道他們是誰?」

  「本王的……遠親。」

  「王爺,您沒事吧?」

  這時,眾人才注意到他的後背。衣服破了一道口子,露出裡面的軟蝟甲衣。

  「還要,謝謝賀公子的大禮。」慕容策面似冰霜,狠狠地瞪了一眼。不管怎麼說,酒兒曾救過他的命,賀瀾茂竟然借刀殺人,豈不是恩將仇報。

  不知為什麼,京兆尹的巡夜遲遲沒來,想必是被人刻意耽擱在某處了。

  一行人匆匆離開船埠。

  酒兒發現布袋子不見,急赤白臉地索要。出了西子醉,一直都是小福拿著的。慌亂中,失手掉進河裡。這會兒,早被河水沖得無影無蹤了。小福裝模作樣地尋了好一陣子。結果自然是讓酒兒繼續失望。

  慕容策安撫著她。「一會兒,裝上兩大布袋給你帶走!」

  「真的嗎?沐哥哥對我真好!」酒兒挽住他的胳膊,蹦跳著。

  「酒兒,王府有一處老宅始終空著,你又沒有固定住處,要不你和哥哥住到那裡去?我們見面也方便一些。」

  「我才不要,每次遇見沐哥哥准沒好事兒。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面了!」酒兒說完,就跑開了。

  「喂,喂,喂!還沒有給你買吃的呢?」小福喊著。

  酒兒只是揮揮手,頭也不回,消失在攢動的人群里。

  甜蜜的幸福感已然隨著小小身影的遠去而一點點消彌,直到空空。慕容策像是丟了什麼東西,慢慢地走在黑色夜幕中。他想要天天見面,酒兒卻說永不相見。

  那條小船還在河心游弋。

  船艙里坐的人是元穠。宗凡剛躬身進入。她便問:「他可安好?」

  「酒兒沒事,就是被嚇到了。」

  元穠神色緊張,關切地說。「你知道的,我問的是王爺。」

  「王爺也很好,毫髮無傷。」宗凡策劃刺殺,一半是因為宗太后授意,一半是因為心頭的妒忌。心愛的女子日日為端王祈福,早有恨意。此刻的恨意更濃,女人的關心竟然超越親生的女兒。

  「這一次怕不是太后吧?」七寶佛珠出自南方寺廟,便斷定端王遇刺,宗琰並不在京城。那麼,只能是宗凡。偶爾,叢紹的隻言片語也證實她的猜測。

  「叢紹去追刺客了,估計不久就能回來!」宗凡同樣想知道今夜的幕後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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