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空落落的
門邊,一直等著的姩兒似乎受到驚嚇,獃獃地扶著門框。
柳玫朝前推了推她。「姩兒,快去給父王請安!」
慕容策走出來,朝著她拍了拍手,展開懷抱。姩兒一下子嚎啕大哭起來,緊緊抱著母親的腿不放,不肯向前。
柳玫耐著心哄著。「他是父王,你不是天天都說想要見父王的嗎?現在父王回來了,你可以天天見到了,為什麼還要哭呢?」越是推,越是向後躲,越發窘迫。「姩兒不可以這麼沒有規矩!」
「姩兒還小,你和她說什麼規矩?」慕容策取出龍頭拐杖里的珠子拿給她把玩。「姩兒,看看父王這裡有什麼?」
姩兒慢慢停住哭,怯怯地望著,還是不敢到近前。柳玫代替著她拿過來。珠子是紅寶石,晶瑩剔透,甚為瑰麗。她的手過於小,只能雙手捧著,才好拿住它。
慕容策悄悄接近,低著身子望著。
掛著淚珠的姩兒透過珠子,望向母親。「父王,這個珠子是給姩兒的嗎?」
「父王的就是姩兒的,只要姩兒喜歡,拿去就是!父王還帶了些小玩意給姩兒和……」溫情的眼色倏忽冷了瞬息。「一會兒,想著帶回木蘭園。」
「謝過父王!」
慕容策想要去抱抱。姩兒一下子就閃開了,怯生生地望著他。
悄悄而來的許太妃說了話。「姩兒,你去和你父王說,多生些小弟弟出來,陪著姩兒玩!」
姩兒很乖巧地說話。「父王,姩兒想要一個和勛兒弟弟一樣的弟弟,和他一起玩!我要把這個漂亮珠子留給他!」
稚嫩的話語勾起所有人的傷心。一個未免太單,一樣的話難不成還要夭折,實在是不吉利。柳玫連忙說。「姩兒會有許多弟弟,但和勛兒都不一樣!」
姩兒執拗起來。「為什麼不能和勛兒一樣,姩兒真的好想弟弟!父王,你能讓勛兒回來嗎,讓他和姩兒一起玩?」
大概,在所有小女孩的心目中,父親都是尊神,無所不能。慕容策泛起苦澀。「勛兒一定會回來,還做姩兒的弟弟,但是他會變成其他的樣子,看一看姩兒能不能認出來!」
「能!我記得勛兒喜歡吃芙蓉糕,喜歡玩木棒,他還喜歡搶我的陀螺……勛兒要是能回來,我就把陀螺送給他,再也不和他搶東西……」
勛兒降生,就住在和碩宮。許太妃最是疼愛,聽到感傷的話,早已淚流滿面。
屋中有女眷,男子不好直接闖。院子里,賀瀾茂站了半晌。
一旁,小福攥著綢帶,惶惶不安。拐棍已經被當成劈柴燒掉,只剩下綢帶系在庖丁腰間。如果不是因為綢緞,拐杖也不會那麼快被拾走。幸虧還剩下這麼半截子綢帶,否則真不知道該如何交代。即使這樣,也還是心裡沒底。
又等了一陣子,姩兒背誦了幾篇文章。屋子空了,他們才走進去。
「王爺,拐杖暫時還沒找到,不過找到了這個……」小福將綢緞高高舉過頭頂。
慕容策緩了緩神,拿過綢帶捋平,摺疊整齊,尋找著地方。一眼望到床榻的玉枕。
賀瀾茂發笑。「王爺,那個緞帶被庖丁系過,怕是髒了……」
手好像被蜜蜂蜇了般扔掉它。
小福拾起綢緞問:「王爺,這個綢帶是扔了嗎?」
天生潔癖。慕容策難住了,盯著綢帶沉默不語。
「這麼好的綢緞扔掉多可惜,洗一洗做幔帶也好!」說完,賀瀾茂已是笑不可仰。
「事情辦好了嗎?」
賀瀾茂收斂笑容。「山中小屋沒有一人,不過在屋內發現宗家的錢袋,還查到,叢紹隨母親的姓,父親過世多年,曾在宮中做事情。她的母親是藥王的徒弟,如今在京城的大戶人家做奶娘。」
「在宮裡做事情?做什麼?」
「這個還需要查。」
慕容策分析著。「藥王的徒弟?園子的藥草值金寶元的價格,卻跑到京城做奶娘?還真是奇怪。」
「而且,還有宗家的錢袋,看來幕後主使就是宗家,不知是太后,還是宗家父子,還需要再查……」
「不是說,遇刺的事情不用查了嗎?你在京城裡找一找酒兒,帶人來見本王!」
一個錢袋不足為憑,酒兒會些輕功,進出丞相府自由,誰能保證沒去過宗府。房前屋后都是珍奇藥草,賣些銀兩也是可能的。
人盡皆知,宗氏父子失和,因為一個女人。慕容策好奇,不知道是怎樣的女子竟能游弋在宗氏父子間?失和或許可以利用,做些文章。
賀瀾茂猶疑。「王爺,是想把叢酒留在王府?」
「如果酒兒願意。」
「不知,王爺要將人安置在何處?」話問得露骨。
「隨酒兒的心情。」
京城權貴中南風盛行。賀瀾茂不無擔心,忍不住直言。「王爺可還記得翟師傅的訓誡,惟茲三風十愆,卿士有一於身,家必喪;邦君有一於身,國必亡。」
「你是想說,本王和酒兒……你想多了,本王只是……你真的是想多了。」沒有酒兒在身邊,心裡總是覺得空落落的。勛兒的離去讓慕容策害怕了失去的感覺。
「王爺的傷口可好些?怎麼也不留位夫人在身邊?小福畢竟是男子,心思不夠細緻!」
「賀兄覺得本王留哪一位夫人在身邊好?」慕容策冷冷地望著。
那冷帶著不容挑戰的權威。
賀瀾茂意識到僭越,不敢去對視。不但是僭越,還擔了幫著自家妹妹爭寵的嫌疑。早年,賀瀾姿很得寵愛,不過經過三年,似乎變淡了。
「你給叢紹都準備了什麼東西?」
「一些金銀玉器。」
「太俗……他應該是喜歡兵刃。」
「王爺,我們何必在一個俗人身上浪費時間?」
「叢紹絕對不俗,本王需要他。」
「可他是宗家的爪牙?」
「不,他……是本王的,必須是。」慕容策很是確定。「重新準備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