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可憐的尤子歌

  「劉夫人，你是女人，女士優先，讓你先來！」

  「嗯。」塵兮再次聽到劉夫人這個稱呼，新婚不久的她因為不習慣，小臉又是一紅。她深吸口氣凝定心神，持水藍長劍縱身一躍，騰空而起，在空中優雅的旋轉一圈，朝尤子歌揮出一劍，藍色劍芒落下，被尤子歌揮動長戈阻擋。

  隨後尤子歌一聲大喝，大腳一踏，速度爆發，向塵兮疾速臨近，長戈向塵兮猛力揮去。塵兮朝後方閃退，靈敏的避開一擊。

  尤子歌緊追不捨，他霸氣側漏，持續進攻，而塵兮則以柔克剛，運用化勁，以最省力的方式處理對方的每一次攻擊。如此一來，尤子歌消耗的難免要比她更快。

  百回合過去，二人陷入僵持，可塵兮打的明顯要遊刃有餘一些，至於尤子歌，則背心冒汗，有些氣喘。因為他持續進行高輸出，所以在體力的保持上自然就差了幾分。

  「不行，我看似主動，實屬被動！」尤子歌心道，隨即朝後退去，想要調整節奏。可塵兮卻目光一閃，緊緊跟隨，反客為主，開始更多的主動出擊，不給尤子歌以喘息之機。

  尤子歌也不是全無辦法，只見他周身蔓延出一圈黑色光環，光環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排斥之力，令得塵兮驚呼中倒飛出百丈遠。

  「長戈所向！」

  尤子歌運起靈術，頓時其手裡長戈綻放出火紅光芒，十分耀目，而他的氣息也在瞬間出現增幅，下一刻，他猛地沖前，舉起手中長戈，口中大喝：「大戈！」

  空中的動靜那麼大，自然是會被許多人注意的。此刻有不少的玄東國戰士都被吸引，走出營帳，仰頭觀望。

  而聽到尤子歌這話時，不少人都心中疑惑，這廝叫誰呢？

  「和他對戰的是那個大竹國來的女強者，可他為什麼要叫對方大哥呢？」

  「哦！快看，他手裡的長戈變大了，有五米長了，還在長！十米了！二十米！三十米！四十米！差不多有四十米了！」

  一名修為接近超級強者但遲遲無法突破的高級戰士說道：「我能從這長戈里感受到極其可怕的能量，要是我挨上一下，勢必要化作飛灰！超級強者，真是太恐怖了！」

  「你們看那白衣女子！她居然不閃不避！而且……還不招架！」

  塵兮注視前方，注視著對方手持四十米大長戈朝自己疾速接近，心中升起四個字：「流年似水。」

  她閉上雙目，腦海里浮現的，是當初和劉心明背靠背，在無頂峰那一片桃林裡頭，無憂無慮撫笛同奏的景象。緊接著，一切消失，只餘下心海里那悠悠笛音。

  她的嘴角升起一絲恬然的微笑，再度睜眼時，望向了尤子歌。

  尤子歌正手握巨大的長戈猛劈而來，這也是他的一式絕招，其內蘊藏恐怖能量，令得在下方觀戰的劉心明都緊張起來，擔心塵兮能否在不動用護身靈寶的前提下接下這招。

  可當尤子歌的四十米大戈就要落下時，他的眼睛忽然出現了剎那的失神。下一刻，古怪的事情發生了，他的大長戈快速縮小，很快恢復成普通的長戈大小，然後他本來夠得著塵兮的剛猛一劈就變成了……劈向空氣。無處著力，慣性令他向前翻了個跟頭。

  全場靜寂。

  所有人都呆住了，尤子歌在恢復身體控制，在塵兮不遠前方停下來后，自己也陷入了短暫的獃滯，隨後渾身雞皮疙瘩冒起，他剛剛的思維竟然陷入了短暫的回憶，精神沒能集中，以至於靈術都無法繼續維持。

  這是什麼匪夷所思的手段？

  見對方失神，塵兮把握機會，一聲輕叱，將玉雪劍一揮，頓時有湛藍雪花旋風吹出，眨眼覆蓋了匆忙招架的尤子歌，尤子歌剛剛被對方的手段所震撼，沒來得及催動全部力量，只是稍作掙扎，便被雪花旋風卷中。

  「哐當！」清脆的落地聲響起。

  「哇——好精緻的冰雕啊！」有女子湊前驚嘆，雙眼放光的望向墜落下地的這尊冰雕。

  「嗯，真是件天然而高雅的藝術品。」一名長須文藝男感嘆，捋了捋自己的鬍子。

  塵兮優雅落地，鬆了口氣，將水藍長劍搭上尤子歌所化的冰雕，將寒氣收回、冰層融化。

  「阿嚏！」尤子歌抹了把鼻涕，面帶驚奇的看向塵兮。

  「得罪了！尤兄！」塵兮帶著歉意道。

  「不不，虎夫無犬妻，劉夫人功夫了得！在下萬分佩服……阿，阿嚏！」尤子歌抱了抱拳，又道：「我要去暖暖身子，下回再來向你討教！」

  尤子歌去泡了個熱水澡，劉心明和塵兮則一起回到營帳裡頭，吃侍女們送來的早餐。

  這一日，敵軍沒有再來，可也沒有撤退，在距離海岸數十裡外徘徊海上。大海原本幽藍深邃，可如今卻在戰火和硝煙的影響下，染上了些許紅色與黑色。連空中都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

  日落之時，劉心明和塵兮搬了兩張椅子，坐在一處高台，眺望遠方。看著變了色的大海，劉心明心生不忍，突然道：「兮兒，你說，為什麼要有戰爭？大家和和睦睦的，友好相處，共同發展，有什麼不好？」

  塵兮沉默半晌，隨即道：「如果人人都能這麼想那就好了，世界會和平很多。可那是理想，是需要全世界、各國人，尤其是統治階級的人，都具備一定覺悟才能做到。但……智者畢竟是少數，凡人才是世界的主流。而凡人的世界里，又豈會沒有鬥爭？為了利益，為了野心，或者其他慾望，個人間，集團間，尚且難免產生衝突。而上升到了國的高度，其實道理相同，也是出於這些因素——你損害了我的利益，我便要與你鬥爭到底，這有時候是被動的。可還有主動的，甲就是想幹掉乙，奪走乙方的錢財與資源。這是出於利益；出於野心，比如那天漢大帝，他要的不是金銀財寶，而就是想當千古一帝，稱霸天下。就是欲要世人臣服在他的腳下，成為這世界共尊的唯一帝皇。正因為諸如此類的原因，世上才有了燎原戰火。」

  劉心明聞言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凡人都是有私心的，有我，那麼就會為了這個我而勞心費神，為我辛苦為我忙，進而不遺餘力不擇手段的給自己爭取好處。有我，就有和我對立的你、他。有了對立，這才會出現衝突，嚴重的，就會發展成為戰爭。倘若無我，倘若知曉一切法，相雖有殊，體則一同。把世界比喻做身體，那麼每個人就宛如組成世界的一個個細胞，每個國就如同世界的各個器官，雖然不一樣，但卻都是一個生命共同體，彼此不一不二，甲細胞也是自己，乙細胞也是自己，手也是己，腳亦是己。那麼不同的器官其實都是一體，又怎會互相衝突，互相干仗呢！？明白這些道理的國家領導，又怎會為了自身利益與野心而發起戰爭呢？那不是相當於在自殘么？」

  「噗嗤……是啊，哪有自己打自己的道理？你這種觀照方式，倒是有趣。可惜，比喻畢竟無法完全映照現實，你這話說給別人聽，估計他們會覺得有趣，可想來沒人會信。」

  劉心明嘆息一聲，頗有種高人寂寞，我是雪中梅，凌寒獨自開的感覺。

  正在這時，王興霸大步走了過來，邊走邊大笑道：「你們夫妻倆在這談哲理呢？哈哈，王某人沒啥文化，可對於戰爭這事，在幾十年的沙場經驗下來后，倒也有了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