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力克蕭不敗
倪芳饒有興緻地對著身邊蔡紫然等人問道:「哎,你們覺得誰會贏呀?」
還不等別人回答,她又接著道:「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我賭蕭師兄贏,畢竟論底蘊,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師弟怎麼可能有不敗師兄深厚!」
郭霞翻了個白眼,戲謔道:「這麼說來,年齡越大底蘊自然越深,自然越強嘍?這樣的話,倪師姐是不是也能打贏劉師弟呢?」
倪芳聞言俏臉一紅,乾笑一聲,有些尷尬道:「蕭師兄天賦卓絕,又豈是我所能比的?我相信,蕭師兄一定會贏!」
見識過蕭不敗顯赫戰績、不凡氣度的倪芳,一早便已對其芳心暗許,所以對他有著近乎盲目的信心。
蔡紫然微微一笑,道:「打賭就不必了,但我覺得劉師弟應該不會輸。」她在這幾天的相處里,對劉心明漸漸有所了解,知曉其實力不凡。而最令得她刮目相看的,是他那不俗的心性,那與其年齡所不符的冷靜與超然。她覺得劉心明既然敢接下蕭不敗的挑戰,那麼便一定是有把握的。
唐舞走在她們的前面,把她們的細語交談聽在耳里,同時心裡也在進行分析。劉心明固然不弱,甚至在昨日與輕敵的宗滅戰了個旗鼓相當,並在袁蕊的配合下險些重傷他,但若是失去袁蕊等人配合,他自身的能耐有這麼大嗎?
而蕭不敗的能力則是大家所公認的,他幾乎未曾在與黃階弟子的對決中嘗過敗績,除了這次擂台賽上與那實力大漲的宗滅之間的一戰外。兩相比較,她覺得大概還是蕭不敗更勝一籌。
蕭不敗和劉心明走在前面,一路上有說有笑,完全看不出是一會兒便要相搏的樣子。這也是二人都對彼此有著些許好感,已經把彼此視作可交之朋了。
陽子山巔矗立著一座約莫一丈高的石碑。上面刻著「陽子碑」三個大字,看其歲月也有千百年之久了。這經歷過悠久歲月沖刷的石碑,如今泛著一絲古樸之氣。
而在它前方不遠處,有二十多名年輕男女站立,個個氣勢不凡,顯然在平時也都是各自團體中的佼佼者。那些人前方,又有兩個男子相對而立。
一個則身著白衣,眼眸清澈若琉璃,有著一種難言的縹緲出塵氣質,看起來十五六歲模樣。另一個男子約莫二十齣頭,一襲白袍加身,長發飄飄,氣度不凡。
二人立於陽子碑前方一座寬闊圓形平台之上。這平台乃是東靈院出資建造,材質堅硬,高出地面一尺。而蔡紫然等觀眾則站在那平台下方觀戰。
待得午時到來,唯有到達這座平台之上的隊伍方才擁有計入其所持有令牌數量的資格——一支隊伍,至少要有一人來到。至於沒有到達的,即使手上有令牌,也不予計入,只由長老們按照其表現在有令牌隊伍之後進行排名。
蕭不敗微笑抱拳道:「劉師弟,請!」
劉心明攤開一手,也是笑道:「蕭師兄,請。」
兩人沒有祭出什麼靈寶武器,只是赤手空拳,緩緩靠近彼此。劉心明率先向前一步,一拳揮出,靈氣凝聚,形成光影覆蓋其上。蕭不敗面不改色,一掌擊出,掌泛藍光。
「嘭!」
只是簡單的一拳一掌,但在碰撞時竟傳出了「嘭」的一聲巨響。
兩人一次交手畢,並未停歇。蕭不敗右腿高高掃起,靈氣覆蓋其上,直擊劉心明頭部。劉心明不慌不忙,提起凝聚了靈氣的左手擋下。兩人短短數十息間,交手了百來回合。碰撞的響聲不斷傳出,竟是旗鼓相當,難分伯仲!
「啪!」二人又是互懟了一掌,各自趁勢退後數步,拉開距離。
一旁眾人看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唐舞等人雖對劉心明也很欣賞,但始終還是更看好蕭不敗。此時見到他真的能與蕭不敗相戰而絲毫不落下風,也是暗暗吃驚,畢竟此時,他可是沒有袁蕊等人協助,全憑自身的力量呀!
倪芳低聲嘀咕:「這臭小子還真有點能耐!不過……等蕭師兄使出真本事,看你還怎麼牛!」
劉心明淡笑道:「蕭師兄,試探到這裡也差不多夠了,來真的吧!」
蕭不敗眼神鄭重,點了點頭。隨即雙手上靈氣凝聚,兩柄藍劍浮現。一步踏出,速度奇快,直奔劉心明,顯然是準備全力施為了。
而劉心明也右手斜指,凝出一把金色長劍。他神色淡漠,腳底劃了一個半圓,屈膝弓步,在原地靜待蕭不敗到來。
二人交起手來。每一次交手,幾乎都會有因劍相碰撞與摩擦濺射而出的火花。金劍藍劍,各有千秋。金色長劍在劉心明手裡,舞得飄逸自如,行雲流水。而藍色雙劍則被蕭不敗運用得攻守兼備,攻則凌厲迅疾,守則密不透風。
兩人又是戰了兩百回合,未分勝負。蕭不敗突然眼神一狠,似是下定決心一般,竟不顧劉心明刺來的一劍,而是運起護身靈氣欺近,同時雙手併攏,雙劍合而為一,劍芒更盛,斜劈而下,似是想以傷換傷。
蕭不敗有信心憑藉著護身靈氣,承受劉心明這一劍而並不受太重的傷。劉心明神色不變,左手一抖,凝出一個金色圓盾,擋住了蕭不敗的劍。盾牌被斬斷,但是劍勢已經大減,被劉心明那靈氣覆蓋的左手接住,再進不得半分。
蕭不敗心裡暗暗吃驚,沒想到劉心明將靈氣運用的這般自如,這也多虧了劉心明之前數月的拍石頭苦練,以及那賽前的感悟。
而與此同時,劉心明那右手直刺的劍,卻是依舊刺去,破開了蕭不敗的護身靈氣,去勢雖減,但劍芒仍舊刺入了蕭不敗的身上,劍氣在他的體內肆虐,雖然蕭不敗及時運轉靈氣壓制下去,但依舊給他造成了一些創傷。
蕭不敗吃了虧,面色蒼白了幾分,連忙後退。他詫異地發現,劉心明竟然沒有乘勝追來。
但還沒等他鬆一口氣,他就發現那被他斬斷的靈氣盾牌徹底破碎開來,化為光點,旋即又凝結成十把金色飛刀,輪番向他射來,每一支都蘊藏著不小的威能。
蕭不敗揮舞藍劍,擊退了三把飛刀,但隨即又有四把飛刀已經射將到來,方才被擊退的三把在空中畫個弧,又是飛了回來。同時,剩下的飛刀也都加入了圍剿。
飛刀從四面八方襲來,蕭不敗應付的手忙腳亂。他同時運著護身靈氣,因為這時他已無法將所有飛刀盡數抵擋,有的還是落在了身上,好在飛刀雖多,但每一支所蘊含的能量不算龐大,沒有對他造成太大傷害。這些飛刀雖然能夠把其護身靈氣破開一些小口,在他身上留下一些微不足道的傷痕,但依舊不足以令其失去戰鬥力。
可是正應對著飛刀的蕭不敗,突然聽得一道尖銳的破風聲響起,他凝神看去,瞳孔猛然收縮,只見一柄金色長槍破空而來。其中蘊含的威能令得他寒毛直豎。這顯然是劉心明的蓄勢一擊。而此時的蕭不敗,已經避無可避。
他只得暫時不顧飛刀,大喝一聲,倉促地將雙劍合併豎於身前。那金色長槍在空中帶出一道耀眼的黃金色軌跡,隨即重重地撞擊在了蕭不敗的雙劍上。
「叮!」
沒有驚天的巨響,只是一聲清脆。但蕭不敗卻覺氣血翻湧,一股大力從雙劍前方襲來,雙劍破碎,長槍顯然還有餘力,在蕭不敗胸前三寸處刺在了其護身靈氣上,竟令得其完全破碎,雖然此時長槍也已力盡,湮滅於虛空之中,但那餘力依舊震得蕭不敗倒飛而出。
蕭不敗雖未就此受重創而失去戰鬥力,但此時那十把飛刀又是呼嘯而至,護身靈氣消散的蕭不敗重重落地,體內一片紊亂,他方才被震出,一時間無法控制身體,只能任由那些飛刀襲來。待得落地回過神來時,三把飛刀已經分別抵在了他的眉心、喉嚨、以及心臟處。
蕭不敗面色蒼白,神色有些複雜地望著遠方那年紀輕輕,卻能將靈氣運用得如此微妙的少年。
一般來說,能將靈氣如蕭不敗那般凝聚成一種隨身武器對敵已經很難得,而眼前這個劉心明,卻是能夠將其變化運用,時而成劍、成盾,時而成飛刀、成長槍。而且還可以同時進行這些不同的運用。這足以令得許多人在對敵時應接不暇,措手不及。哪怕修為與之相仿,都有可能吃大虧。
「這傢伙,簡直是怪物啊!」觀戰的唐舞此時張大了嘴,一臉驚愕,在看到劉心明對靈氣的諸般應用后,她不服也不行了。
「咕嚕……」一連串吞咽口水的聲音,響起在這寂靜無風的山頂上。
「這小子,之前還沒這麼犀利呀!」杜澤面容有些僵硬,自己心裡明明已經對劉心明評價很高了,沒想到依舊還是低估了他。
袁蕊此時則眼放異彩,神情激動,攥緊了小拳頭。
她身旁的郭霞此時則是一副獃獃的樣子,半晌后扭頭看向袁蕊,拍拍她的香肩,正色道:「眼光不錯!」
袁蕊支開她的手,宛若沒聽到似的,依舊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不遠處的少年。
司馬荒正在羨慕於劉心明的手段,此時轉過頭看向袁蕊,見到她那目不轉睛盯著劉心明的花痴樣子,他怔怔瞧了片刻,隨即這平素爽朗的大漢竟哭喪起臉來,有些苦澀地垂下了頭。
「我輸了。」蕭不敗有些艱澀地說出三個字,面帶苦笑。作為曾經黃階弟子里的不敗神話,他有著屬於自己的傲氣,但是這些天來,他接連受挫於宗滅與劉心明,可以說給他造成了不小的打擊。宗滅還好說,因為他變強所依靠的手段是較為極端的,是智者所不齒的。但劉心明卻不是。所以這一戰,真的把他的傲氣給打壓下去了。
同時,他本想爭取為隊伍贏多兩枚令牌,沒曾想到頭來竟然反而要倒貼上兩枚。這更是令他頗為自責。
劉心明走上前來,拉起蕭不敗那略顯蒼白,帶著些血跡的雙手。看著他有些頹敗的神色,溫和道:「蕭師兄,一時的勝負說明不了什麼,真正笑到最後的才是強者。你想,哪個強者是一生都不嘗有敗績的?善用心的人,不論是如你從前般處在順境,亦或是如你現在,處在逆境,都能夠善用境界以磨練心性,不斷提升自己。經得起挫折打磨的人,能忍辱之人,才真正的能擁有一顆強大的心,而那,才是成為強者之根本!」
心為萬物本,功德從此生。
蕭不敗怔怔望著眼前這比自己尚要小几歲的少年,聽著他一臉老成地說出這番話來,微微有些恍惚失神。隨即失笑道:「我竟然被一個小師弟教育了!」
他釋懷大笑起來,方才的挫敗感一掃而空。是啊!強者未必就全無敗績,只是他們在失敗過後都會再度站起,從不敗給失敗。有時,失敗與挫折,也是對自己的一種考驗。考驗通過,心靈便升華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