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陽子山
小溪旁,山壁下,這正是劉心明之前拍石頭練功的地方,偏僻清幽,人跡罕至。
他來到此地,先盤坐調息一會兒,接著睜開雙眼,從懷中摸出一塊玉璧,用手在其上輕輕撫摸著,眼中滿滿的溫柔,口中念叨著:「爹,娘,霖兒,你們……都還好吧?」
半晌后,他方才將那玉璧重新收起。
他伸出左手,在其前方凝聚出了一道青色劍芒,又伸出右手,也同樣凝聚出一道。他之前在此地苦練靈氣的運用變化,這時要他凝聚劍芒並不難做到,稍頃他的意念微動,左手劍芒消失,右手的卻伸長許多,而且其凝實程度,竟不比蕭不敗的弱。
他靜下心來感受著,緊接著眼神一凝,右手一抖,那丈許的劍芒竟脫手而出,形狀也變得如同棍棒一般,被他握在手中。他起身舞了一番,隨即又把這青棒一捏,那青棒竟化作無數青芒,隨即在其面前組合成一道青色盾牌。右手一揮,盾牌化去。
他抹去頭上的汗珠喃喃道:「自從昨日撫笛入靜之後,靈氣控制的比以往更自如了,看來心境對修為的影響真的很大。」昨晚以來,他覺得自己心裡一直有靈感很自然地流露出來,於是在今日賽后決定閉關兩日,他有預感,自己當會有所收穫。
兩日後的晚上。
「唉,劉心明這小混蛋跑哪裡去了!明天就是團體戰了,他這兩天連個影都沒有!」袁蕊有些氣惱地道。
「劉師弟雖然年紀尚輕,但心性沉穩,定會如期回來的。」杜澤道。
團體賽的內容已經宣布。眾人會在位於仁芳鎮邊緣的一座名為陽子山的山峰上進行三日的角逐。這山約莫千米高,其上道路和平地眾多,算不得陡峭,只是山裡野獸兇猛,時常出沒,常人不喜居住。
據傳千年之前,有個陽子道人曾在此地修真煉道,懸壺濟世,普利眾生,後來證道羽化成仙。當時有上山村民正巧目睹其坐化,據那村民所述,當時有粉紅花瓣自九天飄落,仙樂盈空,異香經久不散。陽子山因此得名。
而這次的團體賽,眾弟子將在明日午時自山底出發,每人都會佩戴由靈院特製的一圈手環,只要產生戰鬥的餘波,靈氣波動便會激發這手環的功能,與靈院內的一個中心樞紐產生聯繫,從而在那中央擂台的上方現出畫面,讓眾人能夠看清山上所發生的戰鬥。
同時,每個人身上會帶一枚這次比賽專用的令牌,十一支隊伍共四十四枚。而所有弟子會在三日內,與其他團隊的人爭奪令牌。三日後,亦即入山第四日的午時,眾人則到山頂的陽子碑處匯合,按手中令牌數多少排名,令牌越多的團隊排名越高。無令牌的隊伍,由長老按在山中表現決定剩下的排名。
而吳恆會在比賽開始的三日後前往山頂平台等待眾人。
次日早晨,袁蕊、杜澤、白其終於在黃平山殿里見到了神完氣足的劉心明,皆都鬆了口氣。這傢伙雖然消失了兩天,但是總算在關鍵時候冒頭了。
「四位,跟隨吳恆部長出發吧!」黃平山叮囑了幾句后說道,向著袁蕊、劉心明、杜澤、曾龍四人送出一個鼓勵的眼神,「期待你們的表現!」
不多時。
陽子山下,有十一支四人小隊,正位於山腳不同的位置,吳恆已經為他們講解過規則,而現在午時已到。眾人開始向山裡走去。
劉心明四人的出發地點,處在周贊導師小隊的右邊不遠,四人知道,也許這次與他們最為友好的隊伍便是周贊的門下了。
「劉心明,你說我們先去搶誰的牌子?」袁蕊摩挲著小手,有些小激動地問道。她對自己這支隊伍很有信心。
「傻瓜,這是一個鬥智斗勇的比賽。笑到最後的才是勝者。我們應該與周贊門下團隊匯合,互相合作。至於其他隊伍,也要盡量先不與之衝突,節省體力,減少受傷的可能。除非別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來,那麼我們就量力而行,觀察形勢,打得過則打,打不過就跑!」
劉心明接著道:「如果一開始就與強隊相爭,那說不得會付出一定代價。蚌鶴相爭,漁翁得利,若是因此令別的隊伍有機可乘,那就糟糕了。所以我們得注意著點。」
這比賽規則顯然不是普通的單打獨鬥,而是要靈活運用種種條件因素來為團隊謀取最終的勝利的。
袁蕊聞言微微頷首,「哦」了一聲。不禁多瞧了劉心明幾眼,發現他沒在看自己,又悠悠轉過了頭。她發現,從小便是天之嬌女的自己,自打遇上眼前這個傢伙后,連傲氣都漸漸收斂了。因為這傢伙不論實力還是心智,都要勝過自己。唔,有點小不爽呢!袁蕊不著痕迹地撅了噘小嘴。
杜澤也道:「劉師弟說的是,我們最好的方法,是養精蓄銳,以逸待勞,尋找最恰當的機會出手。」
眾人緩緩向山上行去。
數個時辰后,天色漸暗,周贊門下蔡紫然四人在山中尋了一處破廟宇,裡面骯髒雜亂,不曾供奉神像佛像。
「打掃一下,今晚暫且住這兒吧!」蔡紫然輕啟紅唇,對身邊兩男一女說道。
那兩男一女齊聲應道:「是!師姐。」
他們打掃片刻,拿出儲物袋裡帶來的食物,生火吃了起來。時值冬夜,天氣漸冷,寒風吹過眾人,不覺有人一個哆嗦:「阿嚏!」
月光透過破廟屋頂的窟窿,照在眾人身上。突然,只聽廟外一聲狼嚎,隨即嚎聲自四面八方接連傳來,眾人一驚,旋即明白,看來有狼群包圍了他們。隊中的兩男一女正欲起身,忽聽蔡紫然淡淡道:「不必驚慌。」
她依舊坐在原地,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隨即紅唇微動,哼起了一首凄婉而美麗的歌謠來,歌聲柔和凄美,宛如,自這破廟內遠遠傳開,這些狼群聽到后,嚎聲頓止,竟一隻只就地坐將下來,合上眼,不再靠近。
細細看的話,會發現它們竟流露出享受與感動的神情。一曲罷,這些狼群竟好似被馴服了一般,再無攻擊之意,相互對望一下,便調轉頭離去了。
另一個女弟子滿臉仰慕,鼓著掌驚嘆道:「師姐的歌喉,莫不是被天女吻過?竟能令兇惡的狼群洗耳恭聽,敵意盡失!當真是不可思議呀!」這女弟子叫作郭霞,十七八歲模樣,瓜子臉,長發劍眉,面目俊俏,乃是周贊門下白階弟子中的佼佼者。
蔡紫然聞言微微一笑,也不說話。
那兩個男弟子本欲開口說話,但倏忽間,只聽得門外三下清脆的鼓掌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片腳步聲。緊接著,忽聽破廟外的荒野里傳來一聲朗笑:「哈哈,蔡師姐,沒想到第一個遇到的是你們!你的歌聲當真是美妙,以至於師弟我隔著老遠都被你吸引過來了!」
蔡紫然四人聞言臉色一變,她秀眉微皺道:「盧科,你這手下敗將來這裡,莫非是想自討苦吃么?」
原來那來者叫盧科,是一位名為萬獅的導師門下,萬獅的弟子在擂台賽中並未取得好的成績,盧科本人更是在黃階擂台賽中第一輪不敵蔡紫然。
盧科眼帶笑意,說道:「單打獨鬥,在下的確不是紫然師姐的敵手,但是……」他頓了頓,「在這大山森林之中,情況可就不一樣了。我……有的是幫手!」
說罷他取出一個玉瓶與一支號角,將玉瓶瓶口打開,一股難聞的腥臭味自瓶內散發開來,令得眾人一陣噁心。接著,盧科又將號角吹響:「嗚——」
霎時間,周圍的樹林里傳出沙沙的聲音,並且逐漸冒出許多紅色的小光點,漸漸地光點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向著眾人緩緩包圍靠近。
只聽得一聲低嚎:「嗚嗷——」比起之前包圍蔡紫然等人的群狼的嚎叫聲更顯陰森。而緊接著,更多的低嚎聲從四周傳來,聽得蔡紫然等人毛骨悚然。
這次包圍眾人的,乃是凶獸紅眼巨狼,比起普通的狼群,它們體型更為高大,也更為兇猛剽悍。一隻兩隻紅眼巨狼並不可怕,但若數量眾多,只怕連靈院里的橙階弟子都得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