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潛龍之戰
翌日清晨，黃平山門下五十餘名弟子都聚集在其大殿之中。
在場的都知道，今天就是潛龍之戰開始之日，擂台賽的戰場和往年一樣，位於無頂峰三百階高的一座平台，其上山起點和眾人平時上山修鍊的起點有所不同。但這平台卻也甚是寬闊，能容下約莫三千人之多。平台上設有七個方形的擂台，擂台由清一色的白磚鋪設，其四周有數字標註代表擂台的號碼，只有中間較大的擂台例外。而在東南西北四邊，還分別有根石柱，石柱上有平台，想是為四位長老所建。
而今現場已經熱鬧起來，十一位導師及門下弟子，以及一些靈院的貴客，名人雅士，共千餘人逐漸到來。可見這大竹國東方一年一度年輕修士之間的賽事，還是十分惹人注目的。
許多大門派、大勢力、大竹國的其他三個靈院、甚至來自別國的人，說不定也都有人前來觀察探風。
劉心明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大的陣仗，但他倒是沉得住氣，淡定得很。大多數新人弟子可就沒那麼自然了，而劉心明他們也見到了在新生選拔中遺憾落選，后被收作記名弟子的洛芬。洛芬看到他們，也揮揮小手，笑著打了個招呼。
眾新人走近她，孫便問道：「洛芬，近來可好？」
洛芬答道：「我被收為記名弟子，雖然不能同你們一起修行，但是遇到什麼難題都可以來向黃師請教。我自己也一直在努力修行，平時住在鎮里靠近東靈院的一戶人家那兒，靠打點零工養活自己。因為有黃師指導，我進步的也不慢，現在我對明年成為正式弟子充滿信心呢！」
眾人聞言也都為她高興。
「喲，平山兄，我看你今天的心情不錯，似乎對這次的潛龍之戰充滿了信心吶！」這時，有一個三十多歲模樣，濃眉高鼻，身穿藍衣的男子走向黃平山，身後跟著四個少年男女，想是這次參賽的人了。
黃平山見到他也很歡喜，迎前笑道：「哈哈哈，周贊，好久不見你這傢伙了，最近可好？嗯……追到麗莎了嗎？」
周贊聞言悻悻，面露難為情之色，轉頭瞟了一眼遠方一道倩影，道：「唉，沒呢，已經五年了……我想盡辦法討她歡心，奈何她還是對我不冷不熱的。真是個冰山美人！」
劉心明等人順著他的眼神望去，只見有個五十餘人的陣仗前方正坐著一位三十歲左右，身著紅色旗袍的美貌女子，正是他們曾經在入院選拔的才藝加分考試時曾有一面之緣的麗莎導師。
黃平山眼帶笑意寬慰道：「學院的導師里，就屬麗莎的人氣最高，她年紀還不到四十，在眾導師里年紀最輕。修為雖不是最高，但是其美貌，才華，人品，都可說是無可挑剔的。你眼光高，想得到最好的，自然不是那麼容易。耐心點吧。」
「嗯……你說誰是最好的？」黃夫人在一旁柔聲問道。
黃平山機靈靈打了個冷戰，正色沉聲道：「那當然是我的芳兒了。在黃某心目中，芳兒就是最好的！麗莎雖好，但黃某剛剛是站在周老弟的立場上說的嘛，啊，哈哈。」
眾弟子見狀不禁莞爾。附近傳來一陣鵝叫聲，令黃平山老臉一紅，頗有些尷尬。
杜澤立在黃平山右後方，是離他最近的弟子，此時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好辛苦。他右邊的袁蕊雖竭力剋制，但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劉心明則好似神遊方外，渾然不覺，四下掃視，似是在尋找一道身影。但他並沒有看見目標。
墨研咯咯掩嘴輕笑道：「沉穩如黃師，竟也會露出這般神情呢！」
白其乾咳一聲，道：「你以後可不許這樣，要給我留點面子。」
墨研聞言鬧了個大紅臉，捶了他一下道：「說什麼呢！」
談笑間，一個不太和諧的尖銳聲音突然打破了這歡快的氣氛。
「嘿嘿，黃平山，又見面了。」來者原來是葉尖，「不知你們今年的目標，是倒數第三還是第二呀？」他故意把聲音說的很大，讓黃平山的每個弟子都能聽到。
黃平山門下眾弟子聞言，個個義憤填膺，狠狠瞪著葉尖。劉心明倒淡定的很，因為他知道這人的尖酸言語對結果沒有絲毫影響，既然如此，何苦為之生氣，自找不快？
黃平山鐵青著臉道：「葉尖，不勞你費心，我們賽場上見真章。」
「哦？我倒是期待的很，嘿嘿嘿，哈哈哈哈哈……」說罷大笑著揚長而去。
周贊見狀說道：「黃兄，就讓他得意一會兒，賽場上，可是用實力說話的。」說罷他看了看站在黃平山右後方的劉心明四人，眼中流露出一絲欣賞。
「嗯，就算碰到你的人，他們可不會手下留情。」黃平山淡笑道。
周贊洒然一笑：「那是自然，我也一樣。那老弟我先回去了！」隨即揮了揮手，帶領四名弟子走回到自己的區域去。
黃平山又指著一個體型龐大的中年男子對眾人道：「那個是沈有福導師，他這個人性格隨意溫和，有些好吃懶做，所以平時很少會主動去教弟子。他的弟子大多數是自己修行，遇到不懂的才會去請教他。但他門下倒是出了些特別的人才。比如黃階弟子錢萬兩，他的武器奇特，是兩枚大金幣和許多銅錢狀的暗器，還有……」他開始逐個介紹，為的是讓參賽弟子知己知彼，但顯然有些新的參賽弟子面孔他也不甚熟悉。
稍頃，有號角聲從平台四角傳出，「嗚——嗚——嗚——」隨即四道身影從東南西北四方凌空飛來，只見東方來的是一個神情憂鬱，眼帶哀傷的婦女，她一頭雪白長發，身著白色長裙，腰上系著一條黑色綾段，容貌清麗，看起來約莫三十歲模樣，但實際年齡眾人便不得而知了。
從西方御空而來的是一名老者，六七十歲模樣，但鬚髮並未全白，眼目有神，身著一身淡青色長袍。
南方飛來的是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只見他生的鼻直口方，身姿欣長。黑袍加身，面目嚴肅，端正威嚴令人不敢輕蔑。北方來的一男子身材矮胖，始終面帶微笑，他發短而眼大，長眉無須，五六十歲模樣，看起來十分和氣慈祥。
眾弟子們見到這些御空飛行的前輩，心中也是十分之崇敬嚮往。只可惜有的人卻一生都無法到達此境，因為並不是年歲越高修為就一定越高，有的人修為遇到瓶頸，抑或是由於其他原因，可能幾十年都難有寸進。
「恭迎四位長老！」眾人恭恭敬敬道。
黃平山向眾新人介紹道：「東面那位，是慕容雪長老。西面的老者，是古松長老，他也是靈院里輩分最高的一個人。南面的，是霍威長老，負責靈院的執法。而北面的，是紀仁長老。」
劉心明望著那四根石柱上飄然而立的身影，心裡也升起一絲嚮往，他曾見過父親御器飛行，來到靈院后也偶爾見到上空有人御器飛過，那些靈器靈寶多有著輔助飛行的功能，要使用也基本需要一定的修為基礎，在靈院里，大概唯有具備了橙階弟子的修為方才能夠催動飛行靈寶。
但這能夠直接凌空飛行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見。劉心明暗暗下定決心：總有一天，我也要在這湛藍清澈的長空中，凌虛翱翔！
此刻有他這般想法的人不止一個，袁蕊，墨研，白其等人看著那四位長老，也是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靜。
此時眾人到齊，時辰已到，霍威長老嘴唇微動，聲音卻清晰地傳遍整個高台：「時辰到，我宣布，今年東靈院的潛龍之戰，正式開始。潛龍之戰，旨在發掘我院年輕弟子中的翹楚之輩，予以強者榮耀，激勵更多弟子奮發精進，令我院的新鮮血液流動不息。除了特殊情況，我院每年舉辦一次，至今乃是第四百九十屆。當年賽事中的獲獎者，有的留在靈院，成為後來的導師，或者在靈院擔任職務，甚至成為長老，」說到這裡，他轉頭瞧了那紀仁長老一眼，接著說道：「有的優秀弟子從靈院離開后，行俠仗義，除暴安良，抑或在大竹國擔任高官要職，甚至成為將領，元帥，守我大竹國萬里河山。人才不絕，國運不絕。少年強，則國強。諸位後生晚輩，你們是我院的希望，是我國的曙光，期待你們在接下來的數日里，為大家獻上一場場精彩的比賽！」
他話語流利，信手拈來，一番說話，令得參賽者熱血沸騰，旁觀者萬分期待。
霍威說罷，眼神轉向站在中心擂台上的一個身影，向其點頭示意。
那身影會意，隨即口念劍訣，一把青光長劍出鞘，他輕飄飄踏在其上，緩緩催動長劍，托著他升至半空之中，朗聲道：「諸位長老，前輩，來自各方的貴客，還有眾位年輕的學員們，吾乃潛龍之戰的主裁判吳恆，也是靈院曾經的導師，如今的靈院行政部長。今天的比賽由我主持。」
「現在，我且講解一番規則。諸位，請仔細聽好！潛龍之戰共分三部分，白階擂台賽，黃階擂台賽，團體賽。白階擂台賽獲得頭名的導師積五分，獲得第二名的導師積四分，第三名的導師積三分，第四名兩分，第五名一分，其餘不計分，黃階擂台賽亦如是。團體賽頭名計十一分，次名十分，依此類推。最終總分最高的三位導師和其參賽弟子將得到靈院方給予的嘉獎，獎勵包括靈石，黃金，煉製靈寶所需的材料。」
「而取得頭名的導師，還將獲得一位長老的親自指點。擂台賽以抽籤方式決定對陣雙方，」他手中拿著一個紙箱，此時將其舉起示意：「此箱內有十二張紙條，其中分別寫著一至六，每個號碼各有兩張……」
規則是，抽的同號碼的兩人在該號碼對應的擂台進行比賽，而後勝者中，一對六，二對五，三對四，分別在一、二、三號擂台進行第二輪對決。最後決出的三個勝者進行混戰決定最終名次。而第二輪落敗的三人再進行一次混戰，決定第四、五、六名的歸屬。落下擂台，認輸，或失去戰鬥力視為敗。
宣布完規則后，吳恆道：「請十一位導師門下的白階參賽者出列！到我這裡抽取號碼。」
說罷，有十個方陣中各自走出一人，唯獨一個方陣走出了兩人。眾人也都明白，那兩人必然是上屆潛龍之戰優勝導師諸葛然的麾下了。這諸葛然是個中年模樣的長須男子，頭戴冠帽，氣度不凡。劉心明等人聽黃平山說起，他可能是眾導師中修為最高的一位，而黃平山這裡走出的，自然是袁蕊了。
袁蕊抽到的是三號，他的對手是一個名叫司馬荒的男子，是司馬震天導師的弟子，也是他的長子，今年雖只有十七歲，卻已經在他門下的白階弟子中難逢敵手了。
黃平山環視開來，掂量著這次的參賽者，只覺其中一個人可能會對袁蕊造成威脅，那便是麗莎導師門下的一個面容俊秀的青年，倒不是他的修為有多高，而是感覺他似乎有點奇異的地方，但一時之間黃平山也道不清其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