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中書令之女

  「小姐怎麼了？您怎麼出來了？我們要趕緊去東宮，太子爺可是等著急了。」衣著素色衣裳的丫鬟連忙扶著女子纖細白皙的手親切的道。

  「歡兒，你去買些蜜餞果子來，太子哥哥小時候可喜歡吃啦。」女子水靈的大眼睛格外的空靈清澈彷彿能夠透徹一切。

  「小姐，您和太子爺是何種身份，怎能吃街旁果販賣的東西呢，我看就是您嘴饞想吃。」

  「歡兒去買點…」女子嘟著朱唇，刀削一般的柔嫩面孔上飄揚著前顰吹下來的烏絲。「小姐，那您別和夫人說是我買的。」女子連忙點了頭，旋即踮起腳尖探出頭揚起嘴唇粉頰兩腮露出淺淺的小酒窩。

  「二鍋，你不能一直盯著姐姐看呢，若兮不開心，若兮要吃好多蜜餞果子。」

  「夥計來兩份蜜餞果子。」

  「好嘞。」

  藍若兮聞言氣沖沖的將雙手插在柳腰上道：「是我先來的，我要所有的蜜餞果子，你要的話就去其他鋪子吧。」

  「小姑娘，您剛剛不是只要兩份嗎？」夥計有些猶豫。

  「現在我都要了！」藍若兮嚷嚷著，不點兒也不留情面。

  「哪家的小屁孩這麼不講理，夥計我出雙倍價格趕緊給我們做，我們有急事。」

  「這……」夥計左右看看，心有餘悸。

  「夥計先給她們做吧，小妹不懂事，不好意思。」聞言藍初淮走來半蹲著抱起眼睛發紅的小妹安慰道：「待會二哥帶若兮吃更好吃的。」藍若兮喃喃點頭：「那二鍋不許再看她。」

  「怎麼了歡兒？」女子身材修長，步履輕盈，像陽春三月的楊柳那樣婀娜多姿。走起路來裊裊娜娜，搖曳生姿，整個人散著一股聖潔端莊的氣質。

  「方才有個小屁孩不講理，不過現在認慫了。」

  「你……」小妹咬牙切齒，不過藍初淮在她耳畔低語：「若兮是女孩子，不以物喜，凡事都得矜持，出淤泥而不染。」小妹這才平緩了下來。

  「歡兒不得無禮。」女子撇過頭望著正抱著小妹的藍初淮深含歉意道：「公子、小妹妹，方才丫鬟無禮，我向你們賠罪了。」女子伸展著裊裊婷婷、潛潛等等的嬌軟腰肢，微微垂眸，嘴角上揚起一些弧度來。

  「二鍋。」藍若兮嘟囔著小嘴，抓耳搔腮用雙手遮掩住望眼欲穿的藍初淮。「無礙無礙…小妹天性頑皮，方才有所不周，允羨也向兩位姑娘賠禮道歉了。」

  「公子是城外藍家的？父親可是藍侍郎？」女子挑著大眼道。

  「正是，姑娘可是認識為父！」藍初淮將若兮抱下，伸手牽住小妹道。

  「我是楊家幼女，楊粲便是為父。記得幼時我與你家兄長就學於同一家學堂，我兩隔座聽書相交甚好，你家兄長總會抱怨說：娘偏心明明大朗是親生的為何如此疼愛從城外撿來的二郎…」女子捂鼻噗嗤一笑。

  好你個藍玖，咱們這麼多年來的兄弟情義全無。「讓楊千金見笑了。」

  「姑娘、公子你們的蜜餞果子好了。」

  「藍公子，太子喚我們有急事，我等失陪先走一步，日後有機會來楊府小聚。」話音一落女子轉過身，緩緩的上了馬車，留下了一道亭亭玉立詠白海棠般的倩影。

  藍若兮接過店家手中的蜜餞果子默默地吃著不予理會大鍋。

  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許多商販子推著板車賣著木偶和燈籠。過些日子便是八月半的月夕，帶時候京城少不了熱鬧，娘昨日還說過到時候一家人來內城看夜市。

  「二朗，小妹，為兄來了。」藍玖從錢囊里取出幾個銅板遞給夥計，便伏下身子貼近若兮肉嘟嘟的臉蛋道：「若兮怎麼不開心吶，是不是二郎欺負若兮啦，待會看大鍋怎麼教訓二郎。」藍玖學著小妹發嗲、期期艾艾的語氣惹得小妹差點就要將嘴裡的果渣噴出來。

  三人並排走，這不同於往日小妹夾在二人中間扯著兩位兄長的褲腿。這次小妹說什麼都不願意挨著二鍋，離藍初淮遠遠的。

  「大哥，方才我遇到了中書令的幼女楊千金，你怎麼看。」藍初淮饒有興趣。

  「這…」藍玖略有些心虛。

  「大鍋，二鍋適才一直盯著漂亮姐姐看，眼睛都快要流出來啦。」小妹成功的解決掉了大哥的尷尬，嘟著嘴望著二鍋沾沾自喜。

  「二郎為兄勸你善良，你可知楊粲將他家千金許配給誰嗎？那可是當朝陛下的嫡長子太子殿下。」

  「太子的婚事乃國事，楊千金自幼便與太子定下娃娃親，近些日子陛下揚言待大泱的鐵騎踏破西漠戰皇殿之日便是太子與太子妃完婚之時。」

  「這也難怪她身旁的丫鬟都這般趨炎附勢欺負若兮。」藍初淮若有所思。

  徐徐走了一刻鐘，小妹揉揉發軟的雙腿吵著要歇息，藍初淮與藍玖四處張揚，見附近有家字畫店便疾步走進。

  「客官你們是來看字畫的嗎？」

  掌柜的從櫃檯里拿出一副水墨畫放在兄弟二人面前，畫很有意境，有著一絲熟悉感，畫面上清晨溫柔的陽光照耀下，密密麻麻的綠色紫藤葉中，夾雜著少數被陽光染黃的葉子。渺渺數筆，勾勒出一個天堂般的地方，彷彿能置身其中，就能化作牛背上的牧童，吹響著手中的竹笛，悠長深遠的聲音令人魂牽夢瑩。黑色的山，白色的水，黑白交織的世界，多麼清晰，純潔，簡單，樸實。

  「此畫甚好！」藍玖首先發言感嘆。

  「公子慧眼識珠，此畫乃一位旨意高人所畫，今日有緣，不防公子就將它買走吧。」掌柜很是熱情。

  「掌柜，這畫咋沒有窯印，可惜了這麼好的畫竟是無主之畫。」藍玖感嘆道。

  「興許是作畫高人一時忘記。」

  ……

  藍玖與藍初淮隨便看了看，店鋪內的木架子上有些人物畫，山水畫，但他們還是覺得就方才那幅字畫入眼。最頂上有個木匣子，都是些儲藏好了的，京城這個地方和江南水鄉相訪，空氣中都瀰漫著水潮氣，字畫易受潮發霉。

  「掌柜的這些何物？」藍初淮指著最底層的發黃小書。

  「都是些民間小故事，是一位晚年居住在臨川的老貢士所編撰的，其內的真實性不為人知，主要供人娛樂消遣時光罷了，公子您要的話就一貫錢吧。」掌柜的和藹蹣跚來到藍初淮身旁介紹著。

  「一貫錢可以買一石米，不可不可，看來今日與此書無緣了。」藍初淮聳了聳肩，挑著劍眉望向兄長。

  「一兩銀子著實貴些，大朗我們往別處看看…」藍玖叫上小妹邁出門檻。

  「那就七百錢吧，今日公子能來陋室是我們的緣分。」掌柜皺著眉，嘆了口氣，勉為其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