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夜探3
君竹沉默了一會兒,直到自己再說不知道,隻會惹惱了劉孜,倒是反而不好。
“我追蹤到前院的時候有高人救走了她,那人身法鬼魅,我實在是追不上。”君竹想了想,對劉孜說道。
“確定是在前院被人救走?”劉孜複問,看著君竹的樣子,明顯有幾分不信任。
“是,就是在前院被人救走,那人輕功遠在我之上,我也無能為力。”君竹沒改了說辭,隻說那人輕功高強,身法鬼魅,想要把劉孜樣摘月樓的人身上引。
“你的意思是,救走她的人是摘月樓的人?”聽到君竹不斷的重複的身法鬼魅與輕功卓絕,劉孜果然想到了摘月樓,又想到了明珠。如果是明珠,她為何要與自己作對?
劉孜信了三分,君竹如果沒有理由要騙他,若他真生了異心,這麽些年來,也不會一直聽命與自己,辦了這麽多事,隻是,摘月樓的人真的會無辜與他作對嗎?這樣一個遠離朝堂的殺手組織,似乎並沒有什麽理由卷入朝廷紛爭。
“我不知,隻是如實說了而已。”君竹不卑不亢,也沒有明言就是摘月樓的人救走了慕容姝。
“你且在這兒等著,我派人去前院看看。”劉孜對於君竹的說法將信將疑,隻讓劉孜在一旁等著,看樣子是想要在前院複查一遍看看真假。
君竹知道,如果劉孜真的在前院找到了慕容姝,就會證明自己方才的一套說辭都是假的,情況就會朝著不利於自己的方向走。可如今人已經被他放走了,後續能做的事他也已經做了,至於結果如何,他也沒有辦法更改。如果真的到了最壞的情況,為那樣一個人,似乎也沒有什麽好後悔了,隻可憐了自己還在劉孜手中的妹妹。
說罷,劉孜便離開了,吩咐下人舉了火把,帶著一眾人樣前院的方向走去。看陣仗,像是要把整個前院都仔細盤查一遍才算能夠。
話說慕容姝被王奕救下時,已經沒了力氣,直到自己得救之後,緊繃的神經軟了下來,一下就向王奕懷中倒了下去。
王奕入目所見,就是慕容姝一身的斑斑血跡,眼中漫上幾分憤怒,而後就隻是滿滿的心疼。
王奕扶著慕容姝到了榻上躺好,便轉身準備為慕容姝尋找傷藥。
好在劉孜知道王奕是貴客,在搜查前院的時候,並沒有從王奕這裏查起,給了王奕幾分給慕容姝包紮傷口的時間。
王奕隨身帶有金瘡藥等傷藥,然而繃帶這樣的東西卻著實不好隨身攜帶,可看著慕容姝的傷口,隻敷藥不包紮確實不行的。隻能翻了件自己還未穿過的衣飾出來,撕了充做包紮可用的繃帶。
“阿姝,你忍著點。”王奕走到慕容姝身前,眼中有些不忍,然此刻他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說罷,王奕將錦帕折疊示意慕容姝咬住:“阿姝,你若是痛得狠了,就咬住它”
“嗯。”慕容姝虛弱的坑了吭聲,任王奕給自己包紮。
王奕也知道時間緊迫,顧不得什麽男女之別,將慕容姝被鮮血浸染的外衫除去,使慕容姝露出受傷的地方。
隻見得那隻袖箭因為角度問題,半個剪頭刺入了慕容姝的皮肉之中。不幸中的萬幸,袖箭沒有傷到慕容姝的經脈和骨頭,這隻是皮肉傷。
王奕用了兩分力,狠了狠心,將箭頭取出。箭頭一處,堵住慕容姝傷患處的東西也就沒了,汩汩鮮血不斷的往外冒。王奕及時墊了衣衫在下麵,所幸,沒有在客房中留下血跡。
袖箭被拔出,慕容姝悶哼一聲,青筋暴起,額頭上珠淚似的發汗水往外冒,看得出來是痛得急了,慕容姝隻咬緊了錦帕,忍住了沒有叫哼出聲來,王奕心也跟著一緊。
然而接下來的情況容不得王奕猶豫,隻能忍下心來,拿出金瘡藥往慕容姝傷口上灑,藥有奇效,灑上去不過一會兒,血塊凝結,鮮血也沒有再繼續往外冒。
王奕見慕容姝血被止住了,一顆心才悄悄放下來,緊跟著又把慕容姝的傷患處細細的用繃帶包紮好。
給慕容姝簡單處理好傷口,扶著她到檀木榻的裏麵躺好。王奕又緊接著來使處理慕容姝一路進來時留下的痕跡。這時候,整見屋子還有著淡淡的血腥味。劉孜若是這個時候進來,不難發現王奕的屋子裏進來過人。
想著,王奕在一邊點上了熏香,熏香燃了不過一會兒,便把大半的血腥味給蓋了過去,再把窗戶開得大了點兒,這樣一來慕容姝帶了的血氣便散得更快了些。
等王奕把帶血的衣衫藏好,門外劉孜的盤查似乎也要到了。
“崇之兄在嗎?”劉孜不敢冒然進來,便在門外喊道,一邊細細的聽著王奕屋子裏的動靜,卻沒有聽到任何異常的聲響,劉孜心中對君竹的說法又隱隱信了幾分。
他在盤查之前也到君竹說的地方看了一番,人確實是在半路沒有了明前逃亡的痕跡的,在屋簷出流落了兩隻袖箭劉孜也仔細探查了一番,隻見兩支袖箭都有磨損,想來是兩兩相碰落下的。君竹後來說救走刺客的那人打落他的袖箭之後便帶著刺客逃了,這樣看來,也有幾分道理。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君竹沒有對自己說謊。
“在,劉兄有何事?”王奕說話的聲音帶著幾分睡著後被人吵醒後低啞和不奈。
“擾到崇之兄是我的不是,隻是這道觀中進了刺客,為了崇之兄的安全,我想要查看一番,還希望崇之兄能行個方便。”
然而劉孜並沒有因為王奕語中的不耐煩而放棄搜查王奕所在的屋子。
相反,劉孜更覺得如果這個院子裏真的會有人救走那刺客,隻會是王奕。之所以一開始就沒有從王奕的院子開始盤查,不過是覺得王奕的院子在前院的中間,一開始就來反而顯得他別有用心,故而劉孜隻能耐著性子把前院其他的院落匆匆查上一遍再趕往王奕這裏。
“我院中並沒有什麽刺客,劉兄大可不必如此周折,再或者,劉兄是信不過我?”聽到劉孜這樣說,王奕語中也帶上了幾分氣惱。按照常理也是,莫名被要求查看院落,這樣一間房子依他的能力,還能察覺不出嗎?
“我自然相信崇之兄的自保之力,隻是這個刺客,身法鬼魅,武功卓絕,為我平生之罕見,況且她這次又開著不善,我是怕崇之兄一個不小心著了她的道。”劉孜不會因為王奕的三言兩語就放棄,寧願把那刺客誇上天,也要找到理由探查王奕的屋子。
“既然如此,那你們進來吧!”劉孜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王奕若是再阻攔,反而有點兒說不過去,隻能緩了語氣,讓劉孜進來。
剛才會與劉孜說上這麽多話,王奕一是為了延緩時間,好讓屋子裏的血腥氣散得快一些,二則,若是自己讓劉孜說搜查就搜查了,隻會讓劉孜更加懷疑自己答應得那麽爽快是有什麽貓膩。
得到王奕的許可,劉孜便匆匆帶著一眾人推開了王奕的房門,一圈人舉著火把,把整個屋子都映照得亮堂堂的,竟是什麽角落也能被看清。
劉孜細嗅了一下,隻聞見屋子裏都是香料的香氣,再看床邊的小桌上,果然點了沉香,似乎,並沒有什麽血腥味。
“崇之兄當真是愛香之人,連安寢也不想點上一爐香啊!”劉孜的話中似乎還有其他深意,王奕也沒有什麽心情再去理。
“近日來多夢,夜裏用睡不安穩,想來,是因為我初到江陽的原因,我想著點一點兒沉香,有助於我睡得安穩些。”王奕眉頭微皺,還是耐著性子給劉孜解釋道。
劉孜在一旁與王奕說著話,他帶來的眾人卻已經在屋子裏搜查起來,上到房梁下到箱櫃都仔細查看了一番。
王奕看著眾人的姿態,麵上已經明顯流露出幾分不悅。
王奕藏那些慕容姝帶血的衣衫時,記得給藏衣衫的箱櫃上了鎖,來人雖然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櫃子,可也沒有真的膽子去擅自打開王奕上了鎖的箱櫃,頓時有些為難,隻是想想上了鎖的箱櫃不大,連個孩童恐怕也都藏不住,便沒有再查。眾人看屋子其他地方都沒有,又想去查看王奕的床榻。
為了不讓劉孜起疑心,王奕並沒有拉上床簾,隻把整張床露了出來,一眼看過去,除去被褥之外似乎並沒有能藏住人的地方。
“大膽!”連眾人要去翻床榻,王奕突然喝到,沉了臉不善的看向劉孜:“劉兄方才說是要到我這兒來查探刺客,我雖然不願,但顧及到劉兄是主我是客也就允了,你說是因為害怕這刺客會傷到了我的安危,所以我也讓你們把裏裏外外都翻了個遍,可如今你們找不到刺客反而要到我的床榻裏來尋人,我隻問劉兄,你是覺得我把刺客藏在了榻間嗎?”
要翻王奕床榻的那人被王奕喝住一時也不敢動作,隻能等劉孜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