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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夜探

  慕容姝與老人下棋下得入迷,雖然一直在輸,可一次次的惜敗,也讓慕容姝收獲不少,。俗話說得好,跳的坑多了,漸漸的,就不會再跳了。


  老人為了一次次的贏慕容姝,自然也得換個坑法來與慕容姝下棋。慕容姝在短短的一個晚上,與老人走了七八個來回,總結得出,有的坑是自己傻撞上去的,而有的坑,是老人從一開始就布置好了,有的是放長線,釣大魚的方法。


  對於前者,慕容姝一眼在自己下棋的時候保持頭腦的清醒就可以做到有效的避免。而對於後者來說,就是一項技術活了,她得從頭到尾都小心翼翼著來,時而想起自己往日背的棋譜中的一些要訣,結合著實戰反而可以運用到棋局中來。一回生,二回熟,這樣的話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的。慕容姝可以第一次用的時候不太熟練在棋盤中多用幾次,慢慢的,也能總結出一些門道出來,故而這一晚上,倒是進步神速。


  “小夥子悟性不錯啊。”在慕容姝有一次險險避過老人挖下的大坑時,老人也看到了慕容姝的進步,不由得出言讚歎道。


  “老前輩謬讚了,小生這不一時一麵倒的敗局形式嗎,終究還是前輩棋藝高深,小生拍馬不及啊。”慕容姝很是謙遜,順便誇了一番老人。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句話,在一定程度上還是有些道理的。被慕容姝誇棋藝好,老人一張臉更是和顏悅色。人的本性便是如此,求名求利的最大好處,也不過就是風光與眾人眼前,受盡世人吹捧,得一種我乃天人之姿,終生都是凡人的優越感罷了。


  “小夥子嚴重了,我也就是在年歲上占了便宜,等再過十年,你再與我小老弟下上幾場棋,恐怕就不是這麽回事嘍!”老人摸了摸胡須,笑得兩隻眼睛微微眯起,一雙染了霜白的須眉也跟著上挑,襯得一張臉更加的慈祥隔壁,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前輩嚴重了,小生棋藝不精,還得謝謝老先生的一顆包容之心呢。”慕容姝抱拳說道,表示自己禁不起老人這般的讚譽。人一得意了就容易飄,飄起來後自然就是什麽事也辦不成了,有時候罐子裏的蜜糖還不如一劑良藥要來得紮心。深喑此禮的慕容姝想了想,比起被罵,她還是想被人誇來著。不過,你總不能在人家誇你之後,笑嘻嘻的和人家說,我就喜歡你誇我吧。


  “小夥子這樣謙遜有禮,以後一定,大有可為,大有可為啊。”老人連連說了兩句大有可為,弄得慕容姝突然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很也想自己以後能夠大有可為啊,隻是,這以後的事情終究是未知的,誰又能說得清呢,瞧自己,明明現在都是這個時候了,不也是連守個人都沒守到嗎?

  再說下棋,老先生雖然一直說她悟性好,自己不也是一把也沒有贏嗎?想想,慕容姝在心裏默默流了兩把心軟淚,自己真是的好慘一女的。


  “前輩謬讚了,小生資質淺薄,也隻願真能承老前輩吉言了。”慕容姝勉強帶笑回道。


  “誒,你這個樣子就是妄自菲薄了,小老兒我這麽大半輩子,就沒有看走眼過,你有諸多過人之處,有空在這裏傷春悲秋的妄自菲薄,但不過把你手中那本靈安棋譜好好背上幾遍,想來棋藝也能因此精進不少。”老人雙目如炬,一眼便看出慕容姝達得並未走心,出言寬慰道。


  慕容姝倒是被老人的話下了一下,自己與他對弈不過幾局,老人是怎麽知道她背了靈安棋譜的?


  “前輩所言甚是,隻是恕在下冒昧,前輩是如何得知小生讀了靈安棋譜的?”


  “小老兒我鑽於此道數十年,在這兒說句稍許狂妄的話,這天下棋譜,十本中至少有八本也是我看過的,大部分我都能熟記於心,至於其他兩本,大都也是我瞧不上的。這靈安棋譜更是與我淵源頗深,說來我與這作書人,也是有幾分淵源在裏麵的,你方才解棋時用了靈安棋譜中的方法,小老兒我自然也識得。”


  說至棋譜,老人一說起話來便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於耳,對著慕容姝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堆。


  慕容姝由衷敬佩,不由得誠心讚歎道:“前輩真乃當是高人也,學識之淵博,堪當小生平生之罕見,晚輩佩服。”


  老人年紀大了,最是喜歡聽好聽的話的氣候,被慕容姝這麽一誇,更是笑得開心,臉上的兩條褶子幾乎都攏到一處去了,笑言道:“難得你我如此投緣,往後有空了,可一定要到南山來找我喝茶解乏啊,小老兒我年紀大了,就喜歡和你們這些鮮活的後生講話。”


  “承蒙老先生抬愛了,小生日後若是得空,定然前去請教。”慕容姝滿口應承道,有這樣一個棋藝高超的人願意帶著自己下棋,自己又有什麽理由不去呢。


  說罷,慕容姝又自報家門道:“小生慕楠,家就在城東,剛來江陽城不久,隻是不喜歡但是小生要到何處去尋老先生?”


  “小老兒就在城西那座山頭,要不你明日再來這觀子裏,我給你畫一張圖,屆時你照著圖走就好。”老者沒有自報家門,直說要給慕容姝他家的地圖。


  老者的一番話弄得慕容姝一陣奇怪,為什麽弄一個地址還要如此大費周折,不能直接說嘛。不過慕容姝身來也就不是在意這些細節的人,也隻是笑著應承道:“好啊,那我明日還來這裏,隻希望明日,老先生您還能繼續不吝賜教。”


  “好說好說。”見慕容姝如此識趣,老者的欣賞之意更是溢於言表。


  商量完,兩人就又下起了棋,直到月明中天,道觀裏的行人都散了個七七八八,慕容姝才與老人道了別,一同走出了道觀。


  此刻夜深人靜,慕容姝不願無功而返,與老人分別後,也並沒有立即離開道觀,等到觀中的人該走的走,該睡的睡了,才拿了巾子給自己蒙上麵,翻牆進了道觀。


  慕容姝想,前廳每天人來人往的那麽多人,劉家人若是要藏個東西,定然不會往前廳藏,故而進去後,徑直就向道觀的後院行去。


  越過前廳,後院頓時清淨了許多,夜間隻有輕輕淺淺的蟲鳴鳥叫聲,在靜靜的夜裏宛如輕聲的樂曲,寧靜祥和。


  慕容姝放輕腳步,不想驚動了院裏的人。


  後院住著的大多都是一些道人,慕容姝也不知道哪間屋子裏住著那些人,隻能小心行事。


  忽的,一間小屋的燈被人重新點起,應該是道人要起夜了,慕容姝連忙躍上一旁的樹梢,看動靜。


  起夜的是兩個道姑,兩人輕聲討論道:“今夜來得那貴客樣貌生得可真好看,公子旁邊那位,可就是那位才到江陽城不久的崇之公子,果然不負盛名啊。”


  “是啊,不過公子也太謹慎了些,帶著崇之公子來,連後山的動靜都小了好多,害得二爺白白來了一趟。”


  “噓!小聲些,崇之公子就在隔壁睡著,你這樣大聲說話,豈不是讓公子一番打算白做了?”另一個道姑連忙製止道,還小心的指了指王奕所在的方向。


  之後兩人便沒有再說話了,起完夜後當即回了屋熄了燈再沒了動靜。


  不過單單隻是慕容姝聽到的這一兩句話,信息量就不可謂不小。


  慕容姝自然是等人都休息了,去後山看看嘍,直覺告訴她,去後山可能會遇到意外之喜。


  慕容姝又是一陣飛簷走壁,才到了後山處,剛要下去,就看到在後山石壁後麵,有人影在晃動。慕容姝能看到人影,還得感謝有月光照下來,外加自己現在高處,看得也更清晰一些。


  慕容姝不敢冒泡下去,對著周圍又細細觀察了一番,隻見得人影不遠處,有個小廝打扮的人在守著,除此之外,周圍倒是沒有其他人的呼吸聲,不過,也不排除有高人。


  慕容姝小心的下來,繞過那看守的小廝,轉到另外一塊石壁處,距離離人影沒有太近,隻能算是剛好可以聽到他們再講什麽。


  慕容姝聽了幾句,便認出其中有一人是劉孜,與他對話的另一個人,慕容姝沒見過,不過猜測起今天自己應該跟蹤的劉家二老爺。


  “二叔,我都說了,今夜一切行動停止,你怎麽還來,要不是我的人提早發現了你先一步把你截住,你以為你能瞞得過那位姓王的?”劉孜說話時帶了幾分明顯的怒氣,顯然有些氣惱。


  慕容姝心想,怪不得自己在道觀等了一晚上,也沒有等到這位劉二老爺的影子,原來是半夜被劉孜給截住了。


  “我,我也是想要幫幫你,快些完成計劃好像上麵交差嗎,朝廷運軍餉的人就要到了,怎麽製造一場山匪的截殺不也需要從長計議嗎,我也是想早做準備。”那人說話的氣聲明顯比劉孜弱了許多,似乎也是知道自己理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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