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處於被動的位置
摟緊她,這個教自己軟到心懷的女子,她曾無辜地遭受過他多少折磨與罪孽,能夠換來她的相伴,夫複何求呢?
“……都過去了,不是?你說的,一切都過去了……”
薔蘼亦濕紅了眼眶,胸口的緊致因為他的痛而緊緊糾結著,她除了擁抱,除了默默地聽他傾訴心底最深的痛楚,其它什麽都做不了,因為她知道,那個腐爛到極致的傷口會永世跟隨著他,她能做的,隻是期望讓傷口慢慢複原,哪怕結下醜陋的疤痕,隻求不再湧出血漬,不再流膿……
這一刻,她相信他曾說的,他不愛任何人,在那樣鮮血仇恨的環境之下,除了恨與痛,他的世界一片深黯吧……而她亦相信,雅歌對於他來說,是特別的,在他心底,雅歌代表著耀司的幸福,而他多麽渴望,家人幸福……
他們相互擁抱著,給彼此最好的溫暖,給彼此最美的懷抱,在這暖陽之下,灑下一片一片的光輝,她開始相信,她的夢境裏的確有他存在,隻是曾經是一片灰暗,她看不清他在哪裏,當太陽升起時,她才深刻領悟到,他其實就站在那裏,站在她最深的心底……
★
巴黎,是一大片晴朗的天空。
一如很多年前,他初到巴黎,在寂寞灰暗的時光裏,跟隨雅歌一同遊遍巴黎的每個角落。
有人曾說,巴黎是一座無與倫比的城市。
的確是如此,這一次,薔蘼是帶著感恩的心情,和爵一同牽手遊覽巴黎的。
塞納河,那閃耀著層層疊疊光輝的河流,記載著巴黎曆史的延革,目睹著興與衰、貧與富、樂與傷,它總是默默無語,卻又潺潺不斷地靜靜流淌,洋溢著異國情調和典雅浪漫,更曾有她最深最美最流連忘返的回憶。
自從那次,他敞開心扉對她訴說苦難的曾經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微妙地變化著,在巴黎這座美麗的城市裏,爵帶著她遊遍大街小巷,帶她去埃菲爾鐵塔,參觀巴黎聖母院,遊逛盧浮宮,走過香榭麗舍大道,甚至劃著小船,載著她,沿途遊覽過塞納河美麗的風光,曆經亞曆山大三世橋,帶她去塞納河河上餐廳用餐,拉著她一起看塞納河的暮色,像個孩子一樣,笑得那麽陽光和燦爛……
入夜時分,燈火輝煌,人流如潮。
他將薔蘼抱緊懷中,保鏢圍在他們周圍,就怕那些人流會不小心撞到薔蘼。
“薇,累不累?早說不要來這裏了,人流複雜。”他擰著眉,一絲都不敢鬆懈。
薔蘼摟緊他的腰肢,愛極了他近日來的嗬護行為,雖然他依然絕口不提‘愛’字,但他的一言一行,處處體現著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溫柔,她深陷其中,亦樂在其中。
“嗬嗬,都說了是最有名的夜總會了,人流複雜一點也不稀奇呀。”她依偎在他高大的身旁,被寵溺的喜悅縈繞在胸懷,像甜蜜的酒味,讓人微醺。
今夜,她硬賴著他,要他帶她去觀摩巴黎最出名的‘紅磨坊’夜總會。
到過法國旅遊的人,一般都知道巴黎的‘紅磨坊’,印象派大師奧古斯特·雷諾阿的名作《紅磨坊》使得這個歌舞廳蜚聲世界,從而吸引了全世界各地的遊客趨之若鶩,隻為一睹‘紅磨坊’裏的盛況。
擁堵著薔蘼進了‘紅磨坊’,黑爵閻小心翼翼地安排好樓上的雅座讓薔蘼坐了下來,保鏢分別守護在他們的身旁。
‘紅磨坊’的演出,是一場華麗的盛宴。
以歌舞劇的形勢,將一段一段熱烈的舞蹈,將一幕一幕引人入勝的歌劇,帶給人們視覺上的享受。據說,許多在紅磨坊跳過舞的女孩兒,後來都成功地進入了影視界。
薔蘼被這些擁有妖嬈身段的奔放舞女們吸引住了,那是一群追夢的女孩們,相較於她過去灰暗的,連美夢都不敢編織的人生,那些女孩們無疑是鮮亮的,隻是——
她微微轉過頭,細細端倪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唇角悄悄揚起,現在的她,恐怕比她們都幸運吧,因為站在她生命裏最深處的男人,正在親手為她勾勒著美夢……
這就是幸福嗎?
薔蘼有些觸動,曆經千辛萬苦,才換來這平靜的幸福,這種幸福多麽來之不易啊……
“是她?!”
黑爵閻突然低語,蹙了蹙眉頭,冷鶩的眼眸緊緊盯向舞台前,那穿著滾有繁複花邊的長裙,披著華麗的羽毛服侍和金屬片,伴著音樂的節奏,扭動著臀部的女子,竟然是——
薔蘼順著他的視線,凝視了好一陣兒,冷不丁吸一口氣,是她!
“美兒!”她驚呼。
美兒竟然會成為‘紅磨坊’的舞女?
薔蘼下意識的捉緊黑爵閻的手臂,“是美兒嗎?”她不確定,這太意外了。
“應該是。她竟然跑來巴黎賣藝了?”
對於美兒,黑爵閻始終感到歉意,畢竟他當日魯莽,撞傷了她,使得她這輩子無法生育,他明白這對她的打擊有多大,但這樣沒日沒夜的跳舞,她能頂受住麽?
“上次‘妮裳’被電擊,大家都是死裏逃生,雖然煜也改變了繼續發展‘妮裳’的計劃,可是美兒為什麽不跟煜也回日本,他們難道不是……”
薔蘼曾一度以為,美兒和煜也是相愛的,難道是她的錯覺麽?
“誰知道她在搞什麽?我說過黑家的大門永遠給她留一個客房,也會給她介紹名流紳士,可是她不領情,有什麽辦法?”
他知道美兒要什麽,可是他給不起!他此生隻會給一個女人名分與幸福,但這個女人絕對不是美兒,摟住薔蘼的肩膀,“別管她了,你要是累的話,我們就回去。”
砰的一聲!
突然,美兒跌倒在舞台上!撞倒了身旁的幾個舞伴,不知道是偶然還是故意,頓時引起不小的喧嘩。
“她跌倒了!”
薔蘼有些擔憂的看著舞台上那些麵露難色的舞女,似乎有意為難美兒,根本不理她的死活,小小的騷動很快平息,她們跟隨著音樂再次舞動起來。而工作人員則跑上台將美兒迅速拖了下去。
“爵……”薔蘼緊張地拉了一下他的手臂。
他歎息地搖搖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放輕鬆,嗯?別嚇到自己,我叫一個保鏢去看看她。”
依他的性子,素來殘冷的他,沒有閑情在意別人的死活,但這丫頭可不是。
也罷,派個保鏢去看看美兒,順帶給些錢給她,算是對她補償吧。
於是,他掏出隨身攜帶的支票簿,開出一張支票,遞給了保鏢,讓保鏢給美兒送過去。
“你給錢,她會接受嗎?”
如果是梅靈,想必一定會接受吧,甚至梅靈會索求得更多,可是她相信,如果是美兒,必定不會接受,美兒更期望得到的是爵的寵愛吧?……腦中忽然閃過這個念頭,薔蘼唇角微微一笑,她怎麽會有這種念頭?還記得上次聽黑嫂說過,梅靈現在過得很淒苦吧?
……唔,想起梅靈當日對她的所作所為,薔蘼心底劃過一陣苦澀,她不準自己同情梅靈,畢竟這一切不過是她咎由自取而已!
“她不接受那是她的事,總之我們仁至義盡了。”爵輕佻眉毛,示意保鏢速去速回。
緊接著,砰的一聲!鳴空一陣槍響!
薔蘼驚得身子猛然一顫!
黑爵閻拳頭一緊,轉過身將薔蘼緊緊摟抱在懷中,看著樓下已經亂作一團的場麵,快速冷靜地對保鏢命令道:“保護好太太,任何時候都不能離開她半步!”
“是的,先生!”
緊張的情勢一觸即發,他直覺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混亂,心裏頭升騰起隱隱的不安。那個處在暗處的敵人,莫非一直跟隨他們到了巴黎?
心裏猛然一驚!該死,他出國的事已經全部封鎖了消息,況且來巴黎隻有黑家的人知道,如果敵人知道了,那麽黑家一定有人是內奸!
念司!
他的腦中飛快地閃過婚禮上大喊大腦的人影,除了她,他想不起還有誰如此仇恨他與薔蘼的結合。
然後,她是哥哥的女兒,不是麽?
不願意猜想念司,爵帶著薔蘼在保鏢的擁護下迅速離開‘紅磨坊’。可是出口處的人太多,擁擠成群,他擔心被困在‘紅磨坊’會處於被動的位置……
“爵……”薔蘼隱隱覺得不安。
“別怕,有我在!”
他悶沉的嗓音,像是一劑強心的暖流注入她的身體,摟緊他的臂膀,薔蘼覺得哪怕全世界倒塌,她依然可以安穩地躲在他的臂彎裏。
“先生,我先衝出去開車子。”其中一個保鏢說道。
“嗯,其他的人保護好太太,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她的身體!”黑爵閻擔心的是薔蘼的安危,何況她大著肚子。
這一刻,他恨帶出來的保鏢太少,走開兩個,身邊就隻剩四個保鏢了,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危險的境地。
砰砰砰!
“啊……”
“啊……”
陡然,一陣猛烈的槍響瞬間炸開!打爆了會場的燈光,硝煙迅速彌漫開來,燒焦的味道發出吱吱的聲響。
昏暗,一片昏暗的現場,隻聽得見洶湧澎湃的尖叫聲。
出口被堵住了!他們不知道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擁堵的人群根本無法前行!
爵抱緊薔蘼,開始被更多的人流擠進閘口,“該死,別碰她!”
他抱緊她大喊,盡管四個保鏢團團圍住他們前行,但慌亂的人群如洪流一般洶湧,不斷地衝擊著他們!
從口袋掏出打火機,為黑暗點亮一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