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仇恨已經過去
薔蘼還沒反應過來,本抓住煜也的手猛的被一道力氣撥開,瞬間落入一隻厚實溫暖的大掌中!
黑爵閻氣勢洶洶地奔過來,摘下墨鏡,露出如墨的黑色眸子,躥騰著兩團熊熊火焰,怒視著薔蘼:“你是存心想要氣死我嗎?今天是什麽日子,別告訴我你不清楚!”
“……我……”薔蘼愣怔了半晌,緊縮了一下眼神,今日的他……一襲白色的西裝,讓人不覺眼前一亮,他……他這是為了今天的婚禮而準備的麽?
“真是被你氣死!有什麽事不能等到結婚之後再處理?”
黑爵閻看著薔蘼一臉無辜的小兔表情,即使有再大的怒火,也頓時消逝得煙消雲散!
這個小女人……真是,不知道他有多著急嗎!
“嗬嗬,薔蘼,看來我也是時候去機場了。不知道有沒有順風的車子送我一程呢?”
煜也看著黑爵閻緊張薔蘼的模樣,不禁打趣地說道。
黑爵閻轉過頭,眼神中有些複雜地看了一眼煜也,收回了怒意:“沒人趕你走!”
隻是煜也拒絕了觀禮,他亦拉不下臉麵再邀請一次。
煜也看了一眼黑爵閻,眼神裏有絲欽佩,他永遠都記得當他從醫院醒來,感謝上蒼他仍尚在人間的時候,是黑爵閻默默為他處理了‘妮裳’事發之後的一切事項。
經曆了這一劫難,他對過去的仇怨已經看開了,顯然黑爵閻亦是。
“你抓痛我了!”薔蘼低呼,擰著眉望著煜也:“去機場嗎?煜也,我陪你去,就當是為你踐行……”
“想都別想!”
黑爵閻立即打斷薔蘼的話,將薔蘼往懷裏帶,“一大早瞞著我就是急著出來跟他約會?這筆賬我慢慢再跟你算!還有你——”
他轉向一臉微笑的煜也,不悅地斥責道:“明知道今天是我的大日子,竟然還陪著她一起胡鬧!我說過你不用急著走,‘妮裳’這邊的事我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隨時可以重新開業!”
煜也懂黑爵閻的意思,能有黑氏財閥做後盾,‘妮裳’可謂一帆風順,眼神裏有些許感動的霧氣,但仍是淡然地搖搖頭:“不必了,經曆這一次,其實能活著,就是最大的欣慰了。對名利和權勢,我也已經看淡。現在隻想回去好好照顧爸爸和西子……”
或許人總要經曆過生死的劫難才能看透許多吧,煜也低笑著端起桌上的藍山咖啡淺啜了一口,對薔蘼說道:“薔蘼,其實我剛剛喝藍山的時候,已經發現不再是曾經鍾愛的味道了,原來這種酸澀已經不再適合我了。我在這裏祝你們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說完,煜也將整杯藍山一飲而盡。微笑著對黑爵閻點點頭,再深深凝望了一眼薔蘼:“孩子降世了記得傳給我看看。我走了,你們保重!”
“煜也……”
薔蘼忽然覺得哽咽,真正麵對離別,她仍是覺得傷感,燦然的眼一直一直追隨著煜也離開的背影,心裏默默念許著:請你也一定要保重……
“嗯哼,看夠了,聊夠了,也哭夠了?是不是該去辦正事了?”
黑爵閻從鼻子裏哼出來的不滿,讓薔蘼心弦一顫,再次麵對爵,麵對這場婚禮,她仍是變得猶豫和彷徨,雖然好奇他和煜也是怎麽和好的,但很樂見這種情景。
真好,煜也釋然了,而她亦算是放下了心底的一道隔閡。
“……不知道你說什麽!我想起來了,今天還要去麥醫生那裏做產檢呢!不跟你囉嗦了,我馬上就去……”
幾乎是逃竄似的拎起桌上的手袋,她轉身就想開溜,但仍是慢了黑爵閻一步——
“給我站住!別跟我顧左右言其他,不知道你哪裏來的膽子,別告訴我,你今天的行為,是要準備逃婚?!”
那簡直是有辱他的男性尊嚴!他從來沒有這麽努力地想要留住和保護一個女人,而她竟然不屑?!
“……可是我覺得我們現在結婚真的不太適合!”
薔蘼擰著眉,輕聲說道,望著黑爵閻淩厲的黑眸,心裏有些隱隱的痛痕,他的強勢和霸道,總是一而再地牽疼了她嬌柔的心。
“不適合?!”
他冷硬地低吼,仿佛她說著多麽大逆不道的話語!
緊緊抓住她纖瘦的手腕,他一把將她帶進懷裏,二話不說就扯著往外走,盡管他明知道她大著肚子行動不便,盡管明知道這樣也許會扯痛他——
但她的話著實刺傷他了!
他就像隻刺蝟,在受到外來的刺傷時,本能地也會刺傷到對方!
她該死的在這一刻竟然還說著彼此不適合結婚的鬼話!
“你……弄疼我了……”
薔蘼低呼,這才是他不是嗎?
總是輕而易舉就能傷到她的那個爵,隻要稍稍忤逆他的意思,便一定是無法預見的磨難。
黑爵閻和薔蘼的爭執即刻引來了咖啡廳不少人的矚目!
“你也知道疼嗎?大婚當前才說no,你以為結婚是辦家家酒?說Yes就Yes,說No就No?你把我黑爵閻當什麽了?”
他怒不可遏!
從未遭受過這樣的羞辱!
第一次,人生中有史以來第一次被人拒婚!
“是你說婚姻本就不是什麽神聖的事!昨晚我想得很清楚了,我們之間根本不適合婚姻!如果你為了給寶寶一個名分,我可以讓他們入你的戶籍,反正——反正我對你來說,有沒有名分根本不重要!”
薔蘼咬著牙,在黑爵閻的強勢擄掠下,推磨著出了咖啡廳的大門,隨即,他將她整個兒攔腰抱起——
“不重要?你是瞎子嗎?我見鬼的都為你瞎忙了些什麽?”
他憤憤地隱忍著,高昂著凜冽氣勢的臉龐,毫不在意路人投遞過來的奇異眼光,不敢低頭看懷中的小女人一眼,怕多看一眼,他會忍不住想要掐死她的衝動!
拒婚?
到這一刻,她竟然敢給他拒婚!
他黑爵閻不好嗎?
況且又是她倆孩子的爸爸,她五年前不是說愛他嗎?那麽該死的她還有什麽理由敢給他拒絕?!
“你……你不是恨我們沈家嗎?你娶仇人為妻……”
“閉嘴!我說過那些仇恨都已經過去了!我若心中還有恨,也就是恨你此刻為什麽不肯嫁給我!”
“……我說過,如果為了給孩子們一個名分,我同意孩子們跟你的戶籍……”
“該死的女人!你要我說幾百遍才肯扭轉你那死腦筋?!結婚,不單隻是給孩子們一個名分,也是讓你名正言順,和我共同組建一個家庭……”
“我……我不稀罕你的名分……”
“什麽?!你有種再給我說一次!”
她的不稀罕幾乎點燃了他忍耐的極限!如同在他高傲無比的男性尊嚴上刮了一大巴掌!
“沈薔蘼!你確定你不稀罕我?該死的你有種再說一遍!”
“我……我……”
薔蘼被黑爵閻強硬的話語唬得有些愣怔,吞吞吐吐不敢重複第二遍,臉色因為無奈而有些漲紅,這才察覺到他當街橫抱她的景象已經惹來一些人的圍觀。她羞怯地將頭埋進黑爵閻的胸膛了,悶悶地低喃,“好多人……我們可不可以離開這裏……”
“你也知道丟臉了嗎?”
他從鼻子裏冷哼一氣,快速將她帶進他的高級積架跑車裏!
冷冷地甩上車門,落下中央控鎖,將薔蘼鎖在副駕駛座旁,不等薔蘼開口,車子咻的一聲消失在大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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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薔蘼悶著不敢出聲,諾諾地看了一眼黑爵閻冷削的側臉,他似乎……真的生氣了。
手指不安地絞著,她其實也很無奈,或許自己從小編織的夢境太天真了,從來沒有預料到會有和爵真正結婚的這一日!
然而,等到真的要跟他結婚,她卻怯懦了,她隻想要得到他的愛,這種愛是獨一無二的專屬,是一生一世的承諾……可是如若說出來,必定會被他嗤之以鼻吧,就連婚姻,她看得那麽神聖,而他卻一屑不顧,不是麽?
忐忑不安,前路茫茫,她知道此刻他很生氣,非常生氣,但她不敢再惹惱他……今天能夠和煜也冰釋前嫌,是她始料未及,捱過這些年,她才明白,其實要寬恕和釋然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煜也做到了,而爵……
“那個……你之前去看過煜也了,是麽?”
薔蘼隻好轉移話題,怯怯地問出聲來,她其實很想知道,他到底對煜也說過什麽,使得他們都不再執著於過去的仇恨。
黑爵閻擰著眉掃了薔蘼一眼,既然回轉視線,繼續駕著車子行駛。
他真的疲於回答她,在她心裏,煜也的事情竟然比他的還要重要!
否則,她怎麽會不顧婚禮,一大早趁他熟睡之際,一聲不吭跑來和煜也在這裏喝咖啡?
“呃……煜也的意思是……你們和好了,是嗎?那……我們什麽時候去日本看看他……”
黑爵閻再一記冷冽的眼神射過來,薔蘼急忙收回剛要說出口的話語,慌亂地回避著他淩厲的眼眸,像個做錯事情的無辜孩子。
她是真的想去為煜也的母親掃墓,雖然五年前隻是一麵之緣,或許更多的,已經當那美麗的婦人是爵的母親吧。
她在心裏暗暗惋惜,有時候有些事,為什麽非得人死了,才能得到解決?比如煜也和爵,如若不是他們母親的逝去,如若不是煜也差點命喪黃泉,又能換得今日的和平嗎?
莫怪人總說,和平,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而這種代價往往是犧牲。
那麽,上次‘妮裳’的觸點事件,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
她想著想著覺得有些累,黑爵閻依然冷著一張俊臉,氣焰甚囂,仍在為她不稀罕他而耿耿於懷!
在薔蘼的恍惚之間,車子一路來到一幢大型建築物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