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盡量補償她的損失
美兒仍是一臉的笑容,隻是今日的她,看起來有種說不上的怪異。美兒給薔蘼的感覺,一直以來是甜美清純的,可是她今天的妝,化得有些過濃,雖然是春季的衣服,可是卻穿得很嚴實,手指還戴著一層薄薄的手套,就連拿碗吃飯都不褪下。
“嗯,謝謝,我還好。隻是……你的聲音……”薔蘼知道這樣不禮貌,但還是忍不住問道,畢竟美兒的嗓音,和之前有著差距。
“美兒不久前出了一次小車禍,身體受過傷。”這句話,是黑爵閻幫美兒回答的。
美兒抿著唇,笑容有些勉強的僵硬:“是的,所以薔蘼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哦。”
“……對不起……”
薔蘼低聲道歉,她最後那次見美兒,是在‘魂’鑽飾的晚宴上,也就是那晚,小澤和爵第一次碰麵,腦海中回想起美兒那晚的樣子,和今日真有些不同了,原來是車禍……
黑爵閻沒有說的是,那個撞到美兒的人,其實就是他。那晚,她因為對他下了過重的藥,致使他粗暴地對待薔蘼,正找她興師問罪時,她突然從路口竄了出來,他因為走神而撞到她!
幸好,他的車速不算快,美兒的傷勢好得也很快,甚至超出他的預期。也正如此,對於美兒,他會盡量滿足她的要求,盡量補償她的損失。
隻不過,這一切當然不包括愛情和婚姻。
“吃飯囉,媽媽,吃飯囉!”
小澤抱著蔣燁的腿,說說笑笑地出現在餐廳裏,打破了三人的沉默。小家夥一臉興奮,絲毫不介意壞蛋大叔臉上立即浮現的三條黑線。
“小澤,有沒有先洗手再過來吃飯?”薔蘼對蔣燁微笑,隨即示意小家夥要養成飯前洗手的好習慣。
“喔!馬上就去。師父,你先去坐吧。我去洗洗就來。”說完,咚咚咚地跑去洗手間了。
蔣燁掃視了餐桌上的三個人,唇角即刻浮上一抹輕挑的笑痕,“喲!真是人間享受啊!”
他自顧自地走進餐廳,拉開薔蘼身旁的椅子,一屁股就坐了下來,暗諷黑爵閻左右逢源,一左一右皆是一等一的美女。
“有些人臉皮也太厚了。”黑爵閻扯了扯嘴角,不悅地睨了一眼蔣燁。若不是兒子很喜歡他,他也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這小子在黑家自由出入。
“哈哈哈!”蔣燁大笑幾聲,眉眼轉向薔蘼,體貼地問道,“怎麽樣,今天寶寶乖不乖?沒有作亂吧?”
“嗯,今天他(她)可老實了,安安靜靜的,估計睡著了。”說起肚子裏脆弱的小孩兒,薔蘼臉上即刻浮現一抹柔瓷,母性的光輝洋溢,呈現著孕育之美,並非所有人能達到這種境界。
黑爵閻沉忍著沒有吭聲,剛才在房間她所說的那番話,還在他耳間繚繞。
她指控他的行為和她那禽.獸父親沒有分別,著實讓他心驚了好一陣。或許逼她太緊了,反而起了反效果。
“我洗完啦!”小家夥高興地跑了過來,直衝進蔣燁身旁的椅子,爬上去,然後興高采烈的坐著。
反觀美兒那邊,空空的位子,誰都不敢入座。黑嫂和傭人們退在一旁,聽後差遣。
過了一會兒,菜都上齊。
黑爵閻倒上一杯酒,突然站起來,對著蔣燁和美兒,微笑道:“既然今天你們都來了,我就公布一個好消息……”
薔蘼心頭一顫,怕他開口會說下個月婚禮的事情,手指不禁握緊了果汁杯。
“再過六個月,我會成為我第二個孩子的父親,請恭喜我吧!”
薔蘼愣了一下,沒想到他說的是這件事。
蔣燁還是那抹玩味的笑,看了一眼薔蘼的表情,再看向那陌生的女子,他是想過黑爵閻遲早會公布這個消息,但他沒想過,這家夥會以這種方式,這等於是在跟他示威,讓他知難而退。而那個女人,看表情就知道受了打擊!
落落大方地舉起杯子,蔣燁低笑,“恭喜!”
美兒的唇微微開合了一下,也舉起了杯子,道了一聲:“恭喜!”
隨即,三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一聲恭喜,宣告了他對薔蘼的主權,他孩子的母親!
蔣燁無所謂地聳聳肩,他就睜大眼睛看黑爵閻怎麽對待薔蘼,若是不好,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帶她們走!
美兒放下酒杯,表情有絲僵硬,斜眼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黑嫂,什麽話都沒有吭聲,然後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喝著水酒。
席間,黑爵閻也不再掩飾對薔蘼的體貼,叫傭人多準備了一副刀叉,在一邊替薔蘼剝蝦皮,去魚刺,剔細骨……刀和叉很藝術的在精美的瓷盤裏切割著,手法漂亮而利落。
薔蘼的碗裏,菜已經堆積如山,她默默的吃著,表情沒有任何一絲受寵的喜悅!
擰著眉心,難道她在房間裏說的話,他還是沒有聽懂麽?這會兒竟讓蔣燁和美兒恭喜他,又將做父親,這代表什麽?宣占對她的主權?
蔣燁和小澤吃得不亦樂乎,更是當黑爵閻是空氣。
吃到一半,黑爵閻放在客廳的手機突然響了。
傭人趕忙遞過來,他接聽一會兒之後,掛上電話,突然放下手裏的餐具,睥睨了一眼站在牆角的黑嫂,突然問道,“黑嫂,剛剛有沒有聽到我說什麽了?”
黑嫂心底一驚,連忙上前幾步,點頭哈腰:“是的,先生,黑嫂聽到了,知道以後該怎麽做!”
挑挑眉,黑爵閻將紙巾抽起,輕拭了一下嘴角,跟著將紙巾往桌子上一扔!
咚!
很悶的一聲,連紙巾都可以摔出這種聲響,而且是摔在美兒跟前!
美兒嚇了一跳!
薔蘼擰眉,這男人到底又怎麽了?
黑爵閻看了一眼愣住的小澤,緊了緊眉心,對傭人說道:“帶小少爺回房。”
“是的,先生。”傭人點點頭,走過去準備帶小澤回房。
“我不要!”小澤越過蔣燁看向薔蘼,連忙喊道,“我要媽媽!”
薔蘼看了一眼黑爵閻,他的表情嚴肅,似乎沒有半點可以商量的餘地!於是轉身說道:“小澤乖,跟傭人先回房去吧。蔣燁,麻煩你先去陪他一會兒。”
蔣燁收到薔蘼的眼神示意,看了一眼黑爵閻,於是點點頭,抱起小澤,隨傭人回房間。
老海正好走進餐廳,手上拿著一個小木盒子。
黑嫂戰戰兢兢地低著頭,站在餐桌麵前,額頭上直冒冷汗。
老海直接走到黑爵閻身旁,將小木盒子放在餐桌上,退到一旁。
黑爵閻看了薔蘼一眼,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隨即,凜冽如寒光地看向唯唯諾諾縮著矮胖身子的黑嫂,話卻是對美兒說的:“美兒,我讓下人先送你回去休息。”
“爵,今天外麵有點冷,我可不可以在這裏休息?”美兒刻意抱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暗暗提醒著她的傷勢還沒有複原。
微微頷首,黑爵閻同意了她的要求,讓傭人帶她去客房休息。
他有意支開外人,莫非黑嫂……薔蘼的心懸了起來,不太願意麵對,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子,道:“……我吃完了,你們慢聊。”
“等等!”黑爵閻一把握住薔蘼的手,“你先坐下。”
之後,站起身來,慢悠地走到黑嫂身邊,森冷地扯了扯嘴角,問道:“黑嫂,你在黑家當傭人有多少年了?”
黑嫂身子一顫,低著頭恭敬地回道:“先生,有四十年了。”
黑爵閻點點頭,又從她身邊來回踱了幾步,摸摸下顎,審視著黑嫂這佝僂肥胖的身子,擰著眉繼續問道:“那麽,黑伯在黑家有多少年了?”
薔蘼胸口一窒,乍聽黑伯這個名字,心裏仍是有放不下的陰影。黑伯……
“……回先生,先夫命薄,沒有這個福氣能在黑家伺候終老。如果先夫在世,算起來在黑家也有七十載了。”黑伯心裏打著鼓,不懂黑爵閻怎麽會突然這麽問,渾身打著哆嗦。
“很好,既然你都知道那麽清楚,那你告訴我,黑伯是怎麽死的?”
黑爵閻微挑著劍眉,走到餐桌前,拿起西式的刀叉放在手心把玩起來,狀似漫不經心,然而每一個動作都叫黑嫂心驚膽戰!
“……”黑嫂的臉瞬間灰白,死一樣沉寂的顏色,幾乎都能聽到那牙齒在牙關處打顫。
“說!”
他把玩在手心的刀叉,在屋頂照射下來的燈光下,反射著明亮的光芒,正好刺到黑嫂的眼睛上!
她蒼鬱陰沉的老眸,掃了一眼坐在餐桌旁,臉色有些蒼白的薔蘼,猛然一驚!
“先生,是先夫命薄,不小心踩在蘋果上,摔斷了腦子,意外身亡的!”黑嫂哆嗦地快速吐道,手心裏冒著冷汗,她年歲大了,經不起多少折騰,先生到底在演哪一出?
“是嗎?”黑爵閻的聲音似是從鼻子裏哼出氣兒來,蹙了蹙眉頭,歎息了一口氣,“黑嫂,有些事我本不想用刑,但現在我已經忍耐不住了,刀還是叉,你自己選?”
黑嫂嚇得大叫!雙腿頓時一軟,在黑爵閻麵前跪了下來,老淚縱橫的臉,糾結在一起,惶恐地哭喊著:“……先、先生!為什麽要讓我選刀還是叉?先生……您這是要幹什麽啊?我、我到底犯了什麽錯?”
薔蘼抿唇,臉色有些發白,下意識地抽了一張紙巾,握在手中用力絞著,黑嫂到底怎麽了?刀還是叉……黑爵閻不會是想要……
她實在不忍心看這種局麵,就算黑嫂多不堪,她亦不想再看那血腥模糊的一麵,倏地,她再次站起身子,氣息不穩地說道:“我先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