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拍賣師打開手中的名畫之後,全場沉默了,緊接著紛紛議論起來。
薔蘼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幅畫,她根本看不出這到底是一幅什麽畫!中間全是抽象派的油彩,無法分辨畫中所畫的那些到底是什麽圖案,她不禁擰眉,姑姑和二爺勢必要奪得這三件抵押品,那麽,這三件抵押品之間,到底存在什麽秘密呢?
“同樣,底價一元!”
顯然這次,沒有太多的意外,雖然底價標得很低,但是剛才那位買家卻願意標出高價,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這次,很多買家由於看不懂這幅畫所蘊含的意思,所以沒有人敢喊價。
一片議論聲之後,突然,剛才先後標奪第一、第二件抵押品的那位買家,再次舉牌——
“五千萬。”
頓時,抽氣聲四起,在場的各個買家,皆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那位買家——
第一次沈家的祖屋以高於市值三千萬的價標奪就已經夠匪夷所思了,第二次,一個古董花瓶,可惜是贗品,居然也以五千萬標奪,第三次,這幅看起來什麽玩意兒都看不清楚的抽象畫派,甚至都不是出自哪位大師之手,究竟值不值錢還是未知之數,這個買家竟然同樣以五千萬的價格標奪!
拍賣師眉開眼笑地拿起錘子:“還有沒有高過五千萬的?”
頓時,全場一片寂靜,全部瞪大眼睛,或是發出嘲笑的聲音,那個人準時瘋了!
一億五千萬買回了三件並不如傳說中那麽有高端價值的抵押品!
薔蘼亦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買主,這個人應該不是沈家派來的,又怎麽會願意花這麽高的價錢,買走看似不值這麽多錢的抵押品呢?
就在薔蘼愣怔的半晌,拍賣師一錘落定:“恭喜今晚最終以一億五千萬的價格標走沈氏三件抵押品的那位貴賓!這三件抵押品,將為你所擁有了!”
例行公事性的,台下的買家象征性地鼓鼓掌,對於那位買家的舉動不置可否,亦不能理解沈家的三件抵押品,到底有什麽魅力,值得花一億五千萬來標奪?
就在這時,薔蘼的耳麥傳來姑姑的聲音:“拍完了是嗎?現在,你趁他們還沒有離席的時候,趕緊跑到台上去!”
“嗯。”薔蘼點點頭,撩起裙擺,快步走向拍賣台,一邊走一邊對姑姑說道,“姑姑,今晚他都沒有出現是麽?其實……姑姑,拿我做賭注,並不可靠……”
“那麽就拿小澤吧!反正小澤是他兒子,就算他不顧女人,也得顧自己的骨肉吧?”姑姑涼涼地說道。
“不要,姑姑!我去!我去!”
薔蘼強烈地拒絕道,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走入公眾的視野中,那一襲黑色的長擺禮服,將白皙的她襯托得典雅高貴,她邁著略微細碎的步伐,快速地奔向拍賣台,那妙曼的身軀,突然闖入那些買家的視野中,掀起一股驚歎聲……
薔蘼屏住呼吸踏上拍賣台,幾乎不敢看台下那些人的眼光!
一步比一步沉重,她甚至不知道姑姑要幹什麽!隻能愣愣地按照姑姑的要求——
“站穩了!接下來,乖乖站在台上即可!”姑姑的話音剛落。
突然,一群手持槍械,穿著軍衣的高壯男子衝進拍賣會所——
“啊……”
頓時,會場一片騷亂!
皆被這群來路不明的恐怖分子給駭到了!
薔蘼握緊手中的小皮包,手指關節處泛白,臉色亦僵硬起來!姑姑打算大張旗鼓地搶奪這三件抵押品麽?或是……
砰!
當空一聲槍響!騷亂聲隨即平複下來!
拍賣師早已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去了,台上隻剩薔蘼一個人傻傻地立著,不知所措的柔弱,卻又摻雜著比任何人都從容的淡定!
這時,幾個雇傭軍走上台來,手裏拿著皮鞭,炯炯的眼神緊緊注視著薔蘼。
台下的人全都不敢吱聲!
“姑姑!你這樣驚動所有人,會不會連累無辜了?”薔蘼看著那幾個高壯的雇傭軍,慢慢朝她走近,心開始怦怦狂跳起來!她對著耳麥問,“姑姑,你到底要我怎麽做……啊……”
啪的一聲!
薔蘼話還沒說完,隨即一皮鞭抽過來,她的手臂被劃開一道口子,鮮紅的血印即刻湧出來!
“姑姑!”薔蘼倒抽一口冷氣,愕然地看著那個朝她甩皮鞭的雇傭軍,她根本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薔蘼,你就犧牲一下,總之二叔不相信黑爵閻真的死了,警方一天沒有報死亡訊息,我們一天都不會罷手!”姑姑的聲音格外冰冷。
啪!
“啊——”薔蘼的肩膀立即呈現一道血紅的口子!
台下,那些買家看得心驚肉跳!無法理解這到底發生了什麽狀況!
那幾個雇傭軍似乎沒有停手的意思!隨即對薔蘼輪流抽鞭起來!
“啊……”
那淒厲的叫喊聲,回蕩在拍賣會所上空,她每叫一聲,都可以令台下那些抱頭發抖的富豪們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那些皮鞭抽在他們自己身上一樣,誰都不敢挺身而出!
“姑姑……好痛啊……”那些皮鞭抽在薔蘼的身上,將她的禮服都劃爛了,血漬很快模糊了她的身子,眼淚橫飛,原來這就是姑姑所謂的誘餌方式麽?
“你忍著點就行了,反正又不會打死你!我敢肯定,黑爵閻肯定知道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我就是要逼他出來!”姑姑高聲嗬斥,隻要一提到黑爵閻三個字,她就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痛得難以呼吸,薔蘼想起當年爵抽在她身上的皮鞭,她記得他那時的癲狂,不禁淚湧下來!每一鞭都那麽疼痛!
那些傷痛的曾經,就好像昨天發生的一樣,那麽疼痛,那麽清晰……
爵,是生或是死,誰都沒有定論,而姑姑狠心到對她一頓鞭打,隻為了引出黑爵閻!
嗬!是姑姑太高估她在爵心目中的位置麽?
姑姑又可知,當年在新加坡的時候,她被人綁架,即使那群綁匪用銀針穿刺她的掌心,將她殘忍地釘在十字架上,黑爵閻亦無動於衷!
這次,她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別說他是生是死都是個未知之數,就算他知道今晚的一切,那又怎樣?他還是不會來!
反正,這不是第一次了,不是麽?
薔蘼悲哀地咬緊唇瓣,淚流滿麵,愴然地對耳麥那頭的姑姑喊道:“姑姑……他不會來的!就算他活著,他也不會來的!”
“你怎麽肯定他不會來?難道你肯定他死了嗎?”姑姑疑惑地冷問。
薔蘼緊緊拽住手中的小皮包,閃躲著那些冷酷雇傭軍的抽打,抽著氣說道:“不……他不會來的!就算你將我釘死在十字架上,他也不會來的……這不是第一次啊……”
台下的買家們,害怕那些手持槍械的雇傭軍,即便是聽到薔蘼在台上淒厲喊叫,他們依然抱著頭,生怕自己會被連累到,真是一群膽小如鼠的富豪們,世態炎涼。
薔蘼心灰,姑姑從小便討厭她,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之後,她仍然對她冷血無情,那些鞭子抽在她身上,姑姑甚至沒有一絲憐憫!
然而,爵不會來吧?
她就是知道這個答案,他從來沒有弱點,即使利用她,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他,黑爵閻有多殘忍,她比誰都清楚!
“唔……看來他也不怎麽喜歡你這死丫頭嘛!可是沒道理啊!如果對你沒有一絲感情的話,小澤又怎麽會生下來?”姑姑對當年薔蘼和黑爵閻的事並不知曉,因為薔蘼從來都是三緘其口,不肯說一句!所以,姑姑根本不知道小澤完全是薔蘼以死拚來的!
“不,姑姑,你聽我說!既然他兩個月都沒出現了,我們放手好不好?更何況今晚沈家的三件抵押品不是都已經到手了麽?”薔蘼看了看那些雇傭軍正將那幾件抵押品收在囊中。
“沒出息的東西!我說過,我一定要拿回屬於沈家的一切!”姑姑在那邊嚅嚅幾句,然後凶狠地吐道,“我警告你,你是姓沈的,如果你的敵人不是黑家,那麽你的敵人就是我!就是整個沈家!聽清楚了嗎?”
這個仇恨,集聚得太深了,糾纏了這麽多年,似乎仍是沒有一個可以解決的辦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等薔蘼反應,驀地,這幾個雇傭軍收起了皮鞭,嘴上泛起一抹yin蕩的笑容,不懷好意地欺近薔蘼的身子!
薔蘼抱著被皮鞭抽的破爛的禮服,驚恐地瞪著那幾個雇傭軍,急忙低泣道:“你、你們別過來!姑姑!你要他們幹什麽?我是你的侄女啊……”
“哼!為了報仇,別說是侄女,就算是女兒,我都可以犧牲!如果黑爵閻這還不出來,那麽薔蘼——你就隻能自認倒黴了!”姑姑冷然地說完之後,匆匆收了線。
“喂?喂?姑姑……姑姑……”薔蘼惶然地喚道,那邊已經是一片忙音,她不停地往牆角退縮,“你們走開!給我走開!”
她料定爵不會來的,難道今晚,她真要如此犧牲掉麽?
她是傳統固執的女人,寧可斷了性命,也決不能讓身子受辱!
思及此,薔蘼擦了一把臉上濕漉漉的淚水:“這絕對是個蠢辦法,你們休想得逞!”
說完,薔蘼一個彎身,利落地穿過雇傭軍的空擋,飛快地朝台下跑去——
“救命啊……”
她一路狂奔,一路喊著,希望好心的人能夠幫幫她!無奈,卻得不到任何人的回應,不到幾秒鍾,身後一道撕裂的聲音猛然響起!
薔蘼倒抽一口冷氣,瞬間被一雙鐵臂抱個滿懷!
隨即是一股難聞的男人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