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我知道，你恨我
“痛？！你有什麽資格說痛？我讓你活著就是天大的恩賜了，你有什麽資格說痛？！”
想起她的身世，他突然就爆紅了眼眶，一把撲到床上，緊緊扣住了她瘦弱的肩膀，瘋了似的大聲怒吼：“你還活著，你就已經贏了！至少你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甚至有些人連活的機會都沒有，你有什麽資格喊痛？！”
啪——
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頰上，一時間五指紅印在她細嫩的肌膚上顯露出來。
“啊……”
臉頰猛然的一陣燒痛，她被他的巴掌甩到了床腳邊，痛得眼冒金星！
眼淚直落落地滑下來，捂著自己發疼的臉，她淚眼婆娑地望著盛怒的他，不懂他為何又發怒了，她低泣著說道：“既然我沒資格喊痛，那麽……就讓我死！”
她的眼裏有一絲決絕！
心痛到窒息！
這樣一個瘋狂的男子，是她年幼時曾極力想要報恩的人！
她甚至會為他的笑容念念不忘，可是當他發怒的那一刻，就必須忘記他那僅存的一點點的好。他就是讓她活在水深火-熱裏，既然活著是他給她的恩賜，那麽她不要也罷，就讓她死！
“死？混賬，你是一而再地用死來要挾我嗎！”
跟著，啪的一聲！
再次，他因為她那種不屑生存的態度而激怒！
瘋了似的，抓起她顫抖的身子，他青筋暴怒的臉龐滲著豆大的汗珠，眼眶紅得駭人！
“……”薔蘼已經被他折磨得沒有氣力，如果他的虐待，可以換來他內心的平衡，那麽就讓她死去，以換取他永久的平靜，不是更好嗎？
“嗬……”想到這裏，她突然笑出聲來。
紅腫的臉頰上淚痕交錯，她的嘴角被抽出了血絲，卻依然上揚著，如果死能要挾到他，那麽她早就做了，隻是他霸道到連死的機會都不肯給她！
“笑什麽？笑你還可以活著，人家想死卻死不成嗎！該死的……”
他暴怒著，怒氣勃發的用自己的方式再次征服了她！
“為什麽！為什麽你寧願死也不給別人生的機會？！”
他的狂躁情緒似乎又冒出頭來。
對待一個精神有隱疾的人，你永遠無法揣測他下一秒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
“……”薔蘼忍著劇痛，死也不肯再哼一聲，眼淚滑過灼-熱的臉龐，她寧願就這樣死去！
黑爵閻已是癲狂，腦中閃過一幕幕那令人驚駭的畫麵——
耀司拖住瘋狂中的雅歌，跟著上了那輛跑車。
咻——
車子絕塵而去！
爵躲在角落裏擔憂地看著，誰能想到那一眼，卻是一眼萬年……
“為什麽？為什麽你這麽想死，卻還活著？為什麽我想要活著的人，卻偏偏死了？為什麽啊！”
黑爵閻怒紅了眼眶，父親是這樣，哥哥也是這樣，他想他們都活著，卻無能為力！
而她卻要死！
她有什麽資格？
她有什麽資格！
他的征服更猛烈起來，他激動得像一頭受傷的猛獸！而她就是他肆意撕咬的獵物！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一眼萬年，她不會懂那種感受！
那樣不經意的一眼，誰會料得到，竟成了最後的一眼，從此變成了永別！
她怎懂那種措手無助的感受？
她怎懂這種來不及後悔的訣別？
薔蘼在他懷裏蝕骨承-歡，緊緊皺著眉頭，咬緊牙關，就在以為自己要死去的那刻——
忽然，一滴溫熱滾燙的水毫無預兆地滴落到她的臉龐上！
她顫了顫，心中一驚！
淚眼婆娑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此刻是盛怒的，癲狂的，暴虐的——
再一滴，滾燙的水滴落在臉頰，劃過一道痕跡消失不見……
心撼動了！
她訝異地微張唇瓣，那滾燙的水，不是她的眼淚……
薔蘼用力眨眨眼，眨去那滿眶的熱淚，視線頓時明朗起來。
心跟著在抖動，她猛然倒抽一口冷氣，黑先生……他哭了麽？
生平第一次，薔蘼見識到這樣陰狠恐怖的男子，竟然也是有眼淚的！！
從來沒有見到這般景象，薔蘼一時手足無措起來，“你……”
他猛然驚醒！
頓時才驚覺自己的失態！臉色緊繃，硬生生收回了激動的淚水！
驀地，扣緊她纖細的脖子，“你想死，我不會阻攔你，但是在你死之間，你必須要替我完成一個任務！”
“什麽？”她不懂他為何總是轉變得那麽快，可心仍不由自主為他的眼淚而生生抽痛！
他果然是傷痛的！
每次在他瘋狂的時刻，她都能看到他眼裏的傷痛，而這次，更是見識到了他的眼淚！
巴黎……活著？
薔蘼突然想起別墅的那幅油畫，福媽說那個是死去的大少爺！
而那張臉，她在今日見到黑先生的笑容時，也才想起，原來大少爺就是是媽媽當年讓年幼的她記住的臉龐！
“你哥哥……”堵在她心裏的話語，就這樣衝口而出！
“你說什麽！”他倏地神經一緊，扣住她脖子的手異常緊張起來，他剛才聽到什麽了？她竟然提起他哥哥？
“我……咳咳……我看到別墅的那幅畫！”她掙紮著說出來，想要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他想要活著的人，卻偏偏死了？先生指的是他哥哥麽？
“誰告訴你的！是不是福媽？我應該封了她那張嘴！”他惱羞成怒！
“啊……”一陣痙攣，她害怕地喃道，“不……不是！是我媽，是我媽媽……讓我記住你哥哥的臉……”
“你媽？”
果然，聽到這兩個字，他的眼眸頓時烏雲密布！
啪！
又一巴掌，愣生生抽在了她的臉頰！
“住口！你給我住口！賤貨！你跟你媽一樣都是賤貨！女人都是賤貨！”
啪！
他瘋了！不準她再提半個字，瘋狂地索取起來……
★
半小時過後，黑爵閻冷冷地離開她的身體，滿頭大汗的他，臉色卻陰沉至極。
看著軟癱在床鋪上，發絲淩亂，渾身汗水覆蓋，臉頰紅腫的薔蘼，一動也不動。
他眉宇微蹙，下意識地舉起手掌看看，他也沒料到自己會打腫了她。
他擔心的是，接下來的好戲，她還能不能上演，不過——
“去把身子衝洗一下，換上這套禮服，化濃妝遮一下你那張豬頭臉！”
緊接著，一襲綠色的長袍禮服甩在了她身上！
他不會對她有任何憐憫之心，這都是她該承受的！
薔蘼愣愣地，虛弱地喘著氣。
“該死，還愣著幹什麽，趕快去！”
他煩躁地咆哮道，拳頭握緊，不讓自己衝過去抱她，他知道她已經沒有氣力，可是他不準自己對她憐惜！
跟著，他轉過身，憤憤地進了浴室！
砰的一聲，門被狠狠摔上！
他自己也沒有料到今晚會這麽對待她！
特別是在巴黎，這個隨時會讓他瘋狂的巴黎！
她不該惹怒了他！
房間裏，薔蘼艱難地掙紮著起身，心裏卻依然驚惑於他方才的那顆眼淚。
她的媽媽……他的哥哥，到底曾發生過什麽事？
黑先生的眼淚，又代表著什麽？
他恨她，甚至不允許她提媽媽……究竟怎麽回事啊？
拖著疲憊劇痛的身子，她咬緊牙關走進浴室。不管如何，她一定會找機會弄清楚整件事情的緣由，因為……媽媽讓她記住的那張臉，竟然是黑先生的哥哥！
這足夠使她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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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好一會兒，洗漱完，整好衣裝，薔蘼默默地對著鏡子化妝。
紅腫的臉蛋，粉餅每一次碰觸，都疼痛難忍。
她咬緊牙不吭聲，透過鏡子，看到站在她身後的他——
黑色的西裝將他襯托得很英俊，可卻是這樣一個英挺的男子，使她遍體鱗傷。
黑爵閻在鏡子裏，與她的眸光擦過。微微擰眉，走到冰櫃旁，取出一些冰塊，用毛巾包好，再走到她麵前，沉冷著嗓音，眼神裏隱隱透著一絲鬱結，“用冰塊敷一下，很快就能消腫了。”
薔蘼眸子幽幽瞥了他一眼，輕啟櫻唇，“告訴我事實的真相，好嗎？”
他冷眸一震，鷹隼的目光緊緊鎖住她，手中的冰塊不自覺加重了力道，刺冷滲進了她的皮膚。
“你想知道什麽？”逼自己冷靜下來，他咬牙吐道。
“想知道……你恨我的原因。”薔蘼勇敢直視進他的眸光，因為他的眼淚，在她的心湖投下層層漣漪。
她很想知道，他虐她的同時，為何眼裏總有著滿滿的傷痛？
“哈哈哈，怎麽你也知道我恨你嗎？”黑爵閻冷眉微挑。
“是，我知道，你恨我！”
她說的非常篤定，和他經曆了那麽多，她早已看透了這點。
直至看見他哥哥的模樣，她才恍然明白，也許母親和黑先生的哥哥之間有些她不知道的過往，而那些過往，想必一定是傷痛的，不然母親不會淚流滿麵，不然黑先生不會痛恨到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