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隱藏在他身體的躁動情愫
薔蘼抱著小可憐,走在薔蘼園的路上,夜空裏月芽兒的光暈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薔蘼園的樹灌叢裏躲藏的蛐蛐兒在夜空裏鳴叫著。
“小可憐,偷偷告訴你哦,今天是先生接我回來的哦!”
她以為像黑先生這般高傲的人,更何況他曾是那麽赤-裸裸地憎惡她,竟然沒想到,在她最無助的時刻,他來了!
心中升起小小的溫暖,先生今晚的舉動,對她來說真是意外極了!
抱著小可憐,很奇怪,她和一隻狗居然可以說得這麽起勁,她還不斷地跟小可憐說著關於先生的事情。
仿佛隻有小可憐才是她可以說說心事的對象,抱著它,就像抱著老朋友一樣那麽自然。
“汪汪!”小可憐也高興地應著她。
自從雷雨交加的那晚,她和小可憐被黑嫂趕出門之後,似乎很久很久沒有像今晚這樣,能和小可憐歡聚了。
打那以後,她突然就成了黑先生的專屬女傭,時刻都要以先生為先,圍著他轉。
曾經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兒薔蘼,也變成了整日憂心忡忡,伺候先生如履薄冰的女傭薔蘼了。
微微歎息,心中五味雜陳,她抱著小可憐回到了曾住了六年的小木屋。
小木屋的味道,讓她深深眷戀著,這裏的每一個擺設都飽含著七年的感情,她幾乎就是在這兒長大的!
將小可憐放下,薔蘼輕輕喚道,“自己乖乖玩去吧,我要洗洗換件衣服嘍。”
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浴室,鏡子裏反襯出來的淤青幾乎駭到她自己!
“嘶~~~”她忍著痛楚,一點一點將身上破敗的衣服剝落下來,開始輕輕擦洗著……
水晶閣裏,那個狂飲著伏特加酒的男人,已經醉意濃濃。
名貴的鐵灰色西裝在他身上已經褶皺,領帶被扯開來,斜斜地掛在胸前,他的視線開始模糊,不知不覺中,釋放著渙散的迷蒙。
“騙人!騙人!都是騙人的!”
砰!
一個甩手,他將喝完的伏特加酒瓶騰空一摔!
酒瓶硬生生地碰撞在對麵的玻璃格子上,酒瓶應聲摔落幹涸得硬硬的泥土裏,散成兩半,而那上等的玻璃卻堅不可摧!
“爸!你騙人!你怎麽可以丟下我走掉!爸……”
似是受傷野獸那樣的哀嚎,在空蕩蕩的水晶閣裏回蕩。
那嘶吼的聲音,摻雜著深沉的悲戚,在酒醉的亂語裏肆意流竄!
爸,你怎麽可以騙我……
★
薔蘼衝洗完畢之後,從浴室裏走出來,在藥箱裏找到藥膏,給淤青處塗抹之後,換上一件寬大的浴袍,將整個兒包裹住,累了一天的身體這才終於放鬆了下來。
“小可憐,小可憐?”
她坐在梳妝台前,一邊整理著剛洗過的頭發,一邊回頭尋找著小可憐的身影。
將發絲從額前撥開,一張精致白皙的臉龐赫然呈現在鏡子裏,隻不過,臉龐上留有淡淡的淤青。
薔蘼對著鏡子歎息,米斯揚出手真狠,那模樣兒真像要殺了她!
幸虧警察來得及時,否則真不敢相信自己還有沒有命活著回來……
驀地打了個冷顫,在她最危難的時刻,竟然浮現了黑先生那張俊逸冷然的臉龐!
“沈薔蘼,你受他的蠱惑了嗎?”
她問鏡子裏的自己,熟知這句話卻將鏡子裏的自己問倒了,根本答不上來。
原來‘菊泉’那次,梅靈神秘兮兮的所謂證據就是偷拍到他們姐弟倆吸毒的畫麵麽?
她想起那次,她們跟蹤米斯揚,卻在假山上不小心看到先生和米斯琪在一起泡湯的畫麵,米斯琪接到一個電話之後就匆匆離開了,難道是她毒-癮犯了,她弟弟所以趕緊來給她送毒-粉?
再次歎息一聲,她實在沒想到米斯琪竟然可以扔下黑先生獨自離去,這樣一個優秀高貴的男子,怕是很多女人都要死纏著不放的吧,例如……例如左藤西子。
心中不免泛起一陣酸澀,薔蘼下意識地忽略掉這種感覺,轉過頭再看了一眼門外——
“小可憐,你在哪裏?夜深了哦,趕快回來。”
可是卻沒有它的回應。
她不禁擔心,怕它亂走會誤闖入黑家的禁地,屆時它的小命肯定是支撐不住黑嫂的杖罰的!
心裏一緊,擔心小可憐亂闖,薔蘼穿著還沒幹的拖鞋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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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薔蘼園的樹灌叢也長得比任何一年都要高大,鬱鬱蔥蔥的樹枝上,已經開始偷偷長著小小的嫩芽兒,相信用不了多久,那芽兒長成花苞,便可靜靜綻放了。
“小可憐,小可憐……”
薔蘼小聲地喊著,在這片黑夜裏,若不是非常熟悉這裏的地形,恐怕她都要迷失在偌大的薔蘼園了。
找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小可憐的蹤影,無奈之下,她隻好轉身——
卻在這時,看到不遠處閃著璀璨的星光!
不,那不是星光,像是五顏六色的小夜燈,散發出迷人的光芒,幾乎點亮了那片夜空!
她微微擰起細眉,那個方向竟然是……水晶閣!
心裏隱隱升起一陣奇異的不安,水晶閣多年來都是陰暗空寂的,怎麽會在此刻燃起五彩紛呈的夜光?
帶著疑惑,薔蘼將身上的寬大浴袍勒緊了,環抱住在夜空裏有些發涼的身子,一步一步朝水晶閣逼近……
那輛眼熟的黑色布加迪威龍跑車就停靠在不遠處!
薔蘼心底一驚,難道先生剛才去的地方就是水晶閣?
多年來,她對水晶閣薔蘼衰敗花不開的疑惑始終不得而知,而今夜,先生竟然去了水晶閣!
像是想要揭開那個謎底一般,薔蘼的腳步不禁越離越近……
屏住呼吸,路過那輛黑得透亮的頂級跑車,薔蘼輕手輕腳地站在水晶閣麵前,這才看清楚那閃耀在夜空下的玻璃房子,是多麽的五光十色,五彩紛呈!
那在夜空下閃閃發亮的小夜燈,鑲嵌在整間透亮的玻璃牆上,閃爍著迷人的光芒,像是煙火一般盛放!
她詫異極了!
七年來,她不曾看過水晶閣有這般的盛況!
情不自禁地推開那扇多年來被視為黑家禁忌的水晶之門,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眼望去,水晶閣裏的土壤幹涸得幾乎寸草不生!偌大的玻璃屋子除了那些彩燈的裝飾,就隻是空蕩蕩的一座房子!
她曾聽力明叔說過,這裏才是真正養薔蘼的地方,可是卻多年不開花了。
現在,看這幅景象,土壤幹涸至此,甚至沒有人好好照顧這片土地,可玻璃方格子卻幾近透明,一塵不染的,莫非傭人們都隻管幹淨,而不管薔蘼花的生死麽?
抬眼,便看到不遠處,依躺在玻璃格子前的鐵灰色西裝身影,她心裏猛然一驚——
“先生!”
薔蘼忍不住加快步伐,盡管受傷的腿腳仍有些不便,但她仍擔心先生的狀況,他看起來很頹廢的樣子。
“先生?”
來到先生麵前,才發現他快要躺進泥土裏了,迷醉的眸子極不安穩的微微眯著,嘴裏仍說著呢喃囈語:“騙人!騙人……”
“嗯?先生,我是薔蘼,您醒醒,睡在這裏會著涼的!”
微微歎息,聞到他嘴裏呼出來的酒氣,薔蘼就知道他喝醉了,不禁擰起細秀的眉頭,先生怎會喝得如此爛醉?並且是醉倒在這空蕩的水晶閣裏?
思緒飄回到去年,雷雨交加的那晚,她曾在薔蘼園裏遇見過先生,而那時先生躺在泥水中,嘴裏滿是酒氣。
那晚,她印象深刻,並且至今仍心有餘悸。
正是那個夜晚,她才知道原來黑家有‘處-女的獻禮’這個不成文的規矩。
而先生亦會在每年的那夜狂躁症發作,心中不禁顫然,
這是她第二次在薔蘼園見到迷醉的先生了。
但今年,為何先生提早了一個月?
細長的手指忍不住伸出,輕輕劃過他俊冷的臉龐,幽幽歎息:“上次,淋那麽大的雨,你也是從水晶閣裏出來不慎醉倒在薔蘼園的路上了麽?”
她自言自語地問道,醉得迷迷糊糊的他,怕是也聽不見她在問些什麽吧?
或許這樣,她才終於可以放起膽子,有些癡迷地撫著他俊逸非凡的臉龐,像是呢喃自語地說道——
“先生……今年‘處-女的獻禮’很快就會到了……他們這次會送一個什麽樣的女孩兒給你呢?”
想起那晚驚心動魄的疼痛,原來得知那是他狂躁症複發,即便是恐怖,可在她心裏卻升起一抹悠悠的憐惜。
“恩伯說那是你的狂躁症之夜,我想你其實是不忍心傷害那些女孩兒的,是不是?也許……也不是有心傷害我的,對麽?”
她心疼他有這樣難以控製的精神疾病,或許他自己也充滿痛苦,而遲遲得不到解脫。
“那麽,我今年失去資格了,是麽?”
她想起自己不再是處-女的事實,盡管身子是他的,但心裏卻泛起陣陣苦澀。
她開始害怕今年‘處-女的獻禮’那晚的到來,開始害怕他們要進貢的會是何許女子?
“先生……你對我是特別的,是麽?即便是傷害我,我卻依然在你眼中看到那些傷痛……告訴我,是我的錯覺麽?否則,為何你的傷痛那麽輕易就被我看見?”
薔蘼想起他強-占她的那些夜晚,他總是處在盛怒甚至是癲狂的狀態,可她卻總在無意中,看穿他的眸子,承載的是滿滿的憎恨與傷痛,那令她駭然!
“女人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