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她就是曼陀羅
萬裏晴空，明媚的春風依稀散去，迎來早夏的季節。
每到這季，夕陽也變得特別的嬌美，如懸掛在天際的殷紅綢緞，羞澀地蒙住女子的臉龐，欲語還休。
‘薔蘼園’，在這片夕陽落灑的景致裏，紅殷一片，徜徉在晚霞的薄紗下，美不勝收。
而那個站立在‘薔蘼園’中的白衫女子，身子骨有些單薄，呆呆仰望住這片美麗的夕霞，兀自沉醉。
她羨慕這樣美的天空，羨慕這片天空下的自由。
夕陽的餘暉灑在她的身上，仿佛萬樹從中的仙子那般，交織著美麗與哀愁。
“薔蘼小姐，薔蘼小姐？”力明看她又走神了，不禁擔心，停下手上的修剪工作。
“啊？力明叔，需要什麽工具嗎？我幫你拿！”薔蘼回過神來，急忙轉身尋找著園藝工具，可半天也不知道力明叔到底要什麽。
“薔蘼小姐，這幾天你好像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力明想起那個早晨，黑嫂發瘋似的毒打，想必薔蘼小姐身上還留著瘀痕吧，那個女人真是越來越過分！
“嗬，沒有啊……對了力明叔，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黑家的人提過，梅靈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薔蘼故意說著輕快的語調，若不是臉龐上那發絲的遮掩，恐怕她尷尬難堪的表情藏也藏不住了。
更何況，距離那晚的show，過了三天了，仍然不見梅靈的蹤影，她是真的有點擔心。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有機會我幫你問問去。”力明低下頭，握起一杆長蟲的枝葉，眼眸裏閃過一絲猶豫，繼而卡嚓一聲剪斷，“有時候我真不懂薔蘼小姐，梅靈對你並不好，為什麽你還這麽關心她？”
他記得黑嫂和梅靈這些年來，是怎麽對待薔蘼的，他看在眼裏，憂在心裏，恨自己什麽都不能做。
薔蘼看著力明好一會兒，亦想起這些年的委屈，深深呼吸一口氣，最後，釋放出一抹善意的微笑：“力明叔，你還記得黑伯嗎？”
“我記得，可是……黑伯的死隻是意外，你不用自責，那並不是你造成的。”
力明有些艱難地道出這件事情，黑伯的死同樣在他心裏，也是一道過不去的砍，而這個債，卻讓薔蘼小姐背負了這麽多年，他始終是羞愧難當的。
薔蘼輕輕搖頭：“其實後來很多個夜晚，我總會夢見那晚的情景，如果那晚，我隻要多停留幾秒鍾，將地板上的水果全部撿完，也許黑伯就不會死了。但無論如何，時光都不可能回轉到過去，這始終……是我欠黑嫂和梅靈的。”
果然是這樣，力明歎息，如果他夠衝動，早就說出了真相，可是他不能，否則也不會隱藏了這麽多年而不曾道出。
隻是，真的委屈薔蘼小姐了！
“薔蘼小姐，意外，誰都不想的不是嗎？這些年，你背負得也夠了，該償還的也早就償還了，又何苦到現在還念念不忘？”力明委婉地勸道。
“失去親人的痛苦，我懂，因為我也曾失去過……”想起雙親的辭世，薔蘼不禁哽咽，“所以，我可以想象，即便是梅靈將這種痛楚全部發泄在我身上，也不能彌補黑伯已死這個事實。何況這些年來，我也已經習慣了。”
“唉……薔蘼小姐，你真的太善良了……”力明無奈地搖頭歎息，抬頭，望著這片廣袤的薔蘼園，心中禁不住顫然，“這片薔蘼園，很快就會開花了，雖然這裏沒有一株薔蘼，但是百花齊放的情景，相信一定很美……”
薔蘼點點頭，感歎道：“嗯，一定很美很美，到時這裏應該叫百花園，而不是薔蘼園呢，不過，可惜的是，真正栽種薔蘼的地方，好像已經空置很久了。”
想起水晶閣一片凋殘的景象，她不禁傷感。
去年的雨夜，‘處-女的獻禮’那晚，在她發現先生昏倒在泥濘的薔蘼園裏後，沒多久，水晶閣就被封了，誰也不讓進去。
“百花園……”力明眸光微閃，不經意間泄露出的悲傷，被他巧妙地掩飾過去，即便是心事重重，他依然是那副憨厚的模樣，在這裏，他永遠都需要偽裝，其實他也並不好過。
“薔蘼小姐？”這時，不遠處響起傭人的叫喚。
“蘋姐姐？”薔蘼回過頭，心頭不免一顫，是蘋姐姐——專門伺候主屋的女傭！
“力明也在呢？”女仆跟力明打了個招呼，轉而望向薔蘼，眉宇間有絲嫌惡，卻又透著一絲不可思議，“先生喚你。”
果然，腦中閃過一道眩暈，薔蘼差點絆倒。
想到那夜，先生的強-占，心裏不禁泛起一陣苦澀，害怕被他們看穿，薔蘼點點頭，“謝謝蘋姐姐，我一會兒就過去。”
同時，她心裏又燃起小小的希望，或許……先生並不知道她就是曼陀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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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家大宅，今晚算是來了不請之客。
黑爵閻仍然保持一貫冷漠的態度，不苟言笑。看著眼前嬉皮笑臉的男子，一絲不耐拂過眼底，墨黑的眸子泛出精芒。
“老黑，怎麽說咱們都是表兄弟嘛，十幾年沒有來府上做客，沒想到這裏比當年還要金碧輝煌呢！真是好福氣啊，簡直堪比皇宮了！”展亦翔厚著臉皮，不停地在大廳裏走來走去，東摸西看的，“嘖嘖，這古董隨便一件都價值連城呐！不介意的話，可否送一件給我啊？”
黑爵閻眉角微挑，坐在沙發上，慵懶地抽著香煙，對於展亦翔的不請自來以及厚著臉皮索要古董的行徑充耳不聞，冷唇輕啟：“怎麽‘妮裳’還不夠你忙嗎？據說各個專營店已經賣到脫銷，我以為你會沒有這閑工夫。”
“嘿嘿，這都得拖您的福，說真的，若不是曼陀羅小姐，‘妮裳’也不會這麽快就深-入人心。”展亦翔笑嘻嘻地走到沙發邊，跟著坐下，朝黑爵閻不懷好意地問道，“話說那晚，你將那位曼陀羅小姐抱走之後，是不是順勢將人家給生吞落肚啦？現在還藏著人家嗎？還真想看看呢！”
黑爵閻不動聲色，深吸了一口煙，沉默了幾秒鍾，眼尾正好掃到進來的人——
“先生，薔蘼小姐來了。”女傭將薔蘼帶到。
黑眸瞥向那被發絲遮掩的清瘦女孩兒，他的唇角不禁一勾，星眸流轉，似是有意地對展亦翔說了一句：“你要找也該去‘盛世國際’，而不是跑來我這裏，更何況——”頓了一下，注意到薔蘼低著頭，身子有些緊繃的站在門口，他好聽的聲音這才繼續說道，“曼陀羅小姐早就不在我這裏了。”
薔蘼乍聽‘曼陀羅’三個字，心頭一顫，忍不住抬起頭，透過發絲偷瞄了一眼坐在大廳沙發上的男子——
目光，卻在空中與黑先生不期而遇！
心一慌，她飛快地低下頭來，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手指不安地扭捏起來。
展亦翔不以為然的轉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薔蘼，繼而問道：“可是盛世國際那邊的說法是，發布會那晚，你將曼陀羅小姐抱走之後，她就再也沒去過盛世了，他們也在急忙尋人呢，甚至是在猜想，那美人兒是不是被黑總你給藏起來了？哈哈……”
展亦翔打趣地說出了心中的疑惑，事實上也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沒錯，盛世已經跟他坦白，當晚那名‘曼陀羅小姐’隻是臨時找的模特，他們也沒有想到會如此成功，本來打算當晚簽下那名模特，卻沒想到被黑爵閻攔腰抱走。此後三天都不曾出現過，急煞了一幹人等，實在是無計可施，才將事情的始末說給展亦翔聽，現在，他們所懷疑的目標，全都指向黑爵閻。
“哈哈哈……”
一陣低沉的笑聲從黒爵閻口中逸出，那笑勾著薔蘼的心，毛骨悚然，絞在一起的手指更加不安了。
“展亦翔，女人……通常隻有趕不走，還沒有我黑爵閻要藏著不放的。”
冷冷的語調，他言語間充滿了對女人的不屑。
“這麽說，曼陀羅小姐上哪兒去了呢？”展亦翔深知黑爵閻的魅力，從不缺女人的他，是不至於將女人藏起來，可這曼陀羅小姐遲遲不肯出現，‘妮裳’下一係列的推廣又蓄勢待發，一時間上哪找個比曼陀羅小姐更美更襯的模特兒呢？
黑爵閻嘴唇微揚，轉頭對女傭說道：“帶‘小姐’進來。”
他刻意加重‘小姐’二字，使得展亦翔不得不注視到薔蘼的到來。
薔蘼被女傭暗暗使力給硬推進了大廳，緩緩走到沙發旁邊，恭恭敬敬的朝黑爵閻鞠了一躬，低垂著頭，她不敢說話，心卻怦怦跳起來。
“這位小姐是……”展亦翔上下打量了一眼薔蘼，這女孩兒少女的氣息很濃厚，雖有一頭烏黑亮澤的長秀發，卻羞澀地遮蓋住大半的容顏，幾乎看不出她的模樣。
“過來。”
黑爵閻薄唇輕啟，緊緊盯住薔蘼那略微顫抖的身子，眸子裏閃過一絲神秘莫測的玩味兒。
薔蘼的身子明顯一抖，先生的磁性嗓音，總是能驚起她的五腑六髒！
“先……生！”
薔蘼恭敬地挪了一小碎步，卻不敢靠近他危險的身子，想起先生那晚的殘暴，心就揪痛起來！
黑爵閻墨黑的眸子火光跳耀，大手一勾——
將瘦弱的薔蘼攬進了自己的懷中，嘴唇不懷好意地勾起來：“展亦翔，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
薔蘼驚呼，身子瞬間跌坐在他的大腿上，被他牢牢扣住，暖昧極了！
她順從著不能反抗，畢竟有外人在，她害怕反抗他，隻會惹來他更瘋狂的舉動！
展亦翔眼神裏有絲驚訝：“這不會又是你的入幕之賓吧？咳咳，我對你形色各異的品位真是不敢恭維！你還是趕快告訴我曼陀羅小姐的下落吧，新一係的推廣已經迫在眉睫了……”
“哈哈哈！”黑爵閻大笑，手掌伸到薔蘼的腰間，輕盈一握，“展亦翔，你很少這麽沒耐性。我來為你介紹，這個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