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摧殘得奄奄一息
痛!
好痛!
薔蘼忍不住擰緊眉頭,細白的頸項已經被他勒到紅痕斑斑,強烈的窒息感已經將那被玻璃劃傷的疼覆蓋住,隨即是更慘烈的痛楚彌漫周身,蒼白的臉蛋上早已溢滿豆大的汗珠。
她如一塵不染的花朵般在他手中盈盈嬌弱,一絲不覆的雪白身軀頃刻間倒映進他陰鷙的黑瞳裏!
她痛到眼角滑落淚痕……
薔蘼不懂先生為何如此失狂!
在這午夜的三點鍾,似是失去理智的洪水猛獸,緊緊扼住她的呼吸,隻需再多一秒的時間,便可見血封喉!
轟隆隆——
窗外,雷鳴電閃!擾亂著這不安的狂亂的恐怖的夜晚!
暴風雨狂肆的襲擊,一如他的凜冽!
一如他的殘暴!
還有他那可怕的癲狂!
“女人都該死!”
暴躁地怒吼一聲,那沙啞的喉嚨裏,似是猛獸的嚎叫,他猛力將她撲倒——
“唔……”
當她失去力的支撐點,被他壓倒在地的那一刻,薔蘼痛得幾乎死去!!
那些玻璃的碎片硬生生地紮進她光裸的背部!
她仿佛聽見血管破裂的聲音!
雪白的軀體被鮮血漸漸染紅,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卻連驚喘的機會都不給她,緊緊箍住她的項脖!
偉岸的身體滾燙、赤熱,不顧她被玻璃紮肉的鑽心痛楚,殘忍地覆蓋住她的身子,似野獸般淫邪,似魔鬼般暴戾,將所有的肆虐都施壓在她之上!
“不……”
薔蘼說不出口的字,被他死死掐斷,背部粘稠的血液,合著肉將玻璃碎片緊緊纏住,狠狠地、反複地、錐心刺骨地撕拉著、刺疼著她……
而他高大結實的軀體無疑將她的身子紮進更深的玻璃碎屑裏,痛到幾乎死去!
轟隆隆——
窗外的驚雷炸開了天!
仿佛是他的咆哮聲,聲聲嘶戾!
他粗魯的,狂野的,殘忍的,懲罰那般幾乎將她粉碎!
凜冽的眸光在這昏暗的屋子裏,閃動著異常嗜血的光芒……
她無法掙脫他的桎梏,仰賴著他滾燙的鼻息,然而都是徒勞無功。
漲紅的小臉漸漸蒼白,仿佛被抽空的充氣娃娃,晶亮的黑瞳漸漸失去顏色,仰望著他異樣火光的眸子,薔蘼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光裸的脊背上,被割開一道道血痕,每一道都直逼她的心底的痛弦!
鮮紅的血液瞬間流淌開來,血腥的味道彌漫在整個房間裏!
在他的視線裏逐漸清晰,那雙狂野的魔魅雙眸,在見到血跡後,如野獸捕食獵物那般,露出嗜血的興奮!
“哈哈哈哈……”
他狂妄的仰天大笑起來,那笑聲透骨的涼。
完美的肌肉因為胸腔的震動愈發感性。
薔蘼聽著他渾厚的笑聲,似是帶著某種蒼涼,深深刺痛她脆弱的心弦,她唯一可以感受到的,便是他恨女人,包括她!
轟隆隆——
窗外暴雨不斷,雷聲滾滾,像是惡魔的奏章,為他的征服而喝彩,那閃爍的白光,每一次劈閃,便使他獸性多一層,對她的傷害更甚一籌!
當他的身子,覆蓋住她的那一刻,薔蘼幾乎被他滾燙的肌膚灼傷,卻怎麽也沒料到他會俯身去親吻地板上流淌的血漬……
那從她背脊上汩汩流出的鮮血,似是挑起了他體內隱藏至深的獸性,緊接著,帶血的冰涼薄唇,張嘴對著她的胸口,狠狠一咬——
“啊——”
薔蘼尖叫出聲,胸前的痛楚直通心髒,透過筋脈瞬間刺痛全身!
黑先生咬得她好疼,晶瑩滾燙的淚珠泉湧般滑落,滲入烏青汗濕的發髻裏,直至滾落地板上,與那流淌的血跡慢慢融合……
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他緊咬著她的脆弱不肯鬆口,幾乎咬出一圈血跡斑斑的牙印,沉重的身軀一動也不動,玻璃碎片似是已深埋在她的皮肉之中,即便是痛,她亦失去反抗的氣力!
如果今夜的時鍾可以停擺在這一刻,薔蘼寧願不曾來過這裏,這個男人的可怕程度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狂風暴雨的夜,漸漸散去,雷雨逐漸安歇,恢複夜的寧靜。
薔蘼呆滯地眼神望著精美的天花板,隱隱倒映著他和她的軀體……
很久很久之後,直至暴雨退散,直至烏雲散去,一輪皎潔的圓月懸掛當空。
他這才漸漸鬆開箍住她頸項的手,似是隨著這安寧的夜,進-入了沉睡的夢鄉……
獨留她微弱的喘-息著,那錐心刺骨的痛,足夠她整個兒撕-裂開來。
她不知道,她承受的正是他酒後的癲狂,被雨淋過後高燒的迷亂……還有他在每個月圓之夜的狂躁不安!
她不知道今晚這所謂‘處-女的獻禮’,在午夜的三點鍾本就是用來安撫他狂躁情緒的。
她不知道他嗜血的緣由,隻因她是沈薔蘼,就算是成魔他也無所畏懼!
……
——薔蘼日記(5)——
傳說,天使是上帝的使者,是侍奉神的靈。頭頂有光環,背後長翅膀。
突然某天,天使失足墜-落人間,被惡魔所救,善良的天使對惡魔心懷感恩,殊不知她的墜-落根本就是惡魔刻意的安排。
於是,主宰黑暗勢力的惡魔,為了阻止天使再回到上帝的身邊,不惜折斷了天使的羽翼,無所不用其極……
如果我知道這個傳說,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印證到我的身上,那麽我一開始便不會踏進黑家半步。
可是人能預知未來麽?
嗬,沒辦法吧……
當薔蘼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小木屋裏。
整個身子像是被巨石碾過一般,全都使不上力氣,抬眼便看見一位穿白大袍的老爺爺——
“你終於醒了!”長者對她慈祥地笑道,手掌探探她的額頭,點點頭,鬆了一口氣,“還好退燒了。”
“你是……”薔蘼的嗓音堵在喉嚨口,這才發現幹澀得幾乎發不出聲來。
“我是黑家的家庭醫生,你叫我恩伯就行了。你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傷口曾一度發炎,不過好在現在情形都好轉了,孩子,聽傭人們說,那晚是先生特地點名要你的,你怎麽會惹上先生的?”恩伯是黑家多年的老醫生,看到眼前這年輕小姑娘傷痕累累的模樣,心裏不忍。
薔蘼的眸子有些怯懦,但仍然向恩伯投入一絲感激的神色,回想起昏迷之前的那晚,黑先生對她所做的一切,身子便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別怕,孩子,別怕!”恩伯安撫著薔蘼,低歎了一聲,“你背上的那些傷口要記得讓傭人準時給你換藥,以免將來留下疤痕……至於你的胸口……”
恩伯頓了頓,眼神有絲愧意,“孩子,胸口的那道牙齒印……恐怕要留下抹不去的印記了……”
薔蘼無力地抿嘴微笑,沙啞的吐道,“謝謝你……恩伯!”
她懂恩伯的意思,隻要閉上眸子,腦海中便可回想起那晚先生狠狠咬住她的情形,至今胸口仍隱隱作痛,傷口那麽深邃,那道咬痕怕是一輩子要跟著她了!
“孩子,委屈你了!”
恩伯無奈的笑了笑,這些年來,先生每年發作一次的狂躁症至今沒有醫好,沒想到今年更甚。
當他看到這全身血肉模糊的姑娘被抬出來的時候,心不由得憐憫起來,“幸好先生那晚喝過酒,之後淋了雨又發著高燒,才沒有對你做更進一步的傷害,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薔蘼恬靜的眨眨睫羽,眉頭不禁擰緊,“先生……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可怕?”
恩伯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臉色仍然蒼白的薔蘼:“其實,那個夜晚,是黑家每年的禁忌日,先生會在那晚爆發狂躁症,變得凶殘無比。曾經有一年,整個薔蘼園在一夜之間全部被摧毀!為了製止先生的狂躁,很多傭人都受了傷,直至後來,大家提議為先生獻上一個女人,如果傷害一個女人可以讓所有的人都得到安寧,那怎麽說都是劃算的,隻不過今年,不幸的是……輪到了你……”
“天!”薔蘼忍不住抽一口氣,原來先生那晚是狂躁症發作,難怪看他的眼神那麽恐怖,似是魔獸一般癲狂……胸口湧出一陣苦澀,她呐呐地歎道,“可是他……也會很辛苦吧?”
恩伯訝異地挑眉,他以為這女娃兒會憐憫自己的不幸,卻沒想到她反倒設身處地為先生著想!
“是的,沒有人能體會先生的苦,就連我醫治了先生這些年,依然無能為力……”恩伯搖搖頭歎了幾聲,“孩子,真高興你這麽善良,不過在黑家,這也許並不是件好事,要學會保護自己,知道嗎?”
“嗯,謝謝你,恩伯。”薔蘼粲然一笑,雖然虛弱,但那蒼白臉上浮現的笑容,宛如一朵皎潔的白花,綻放得不食人間煙火。
恩伯無奈地低歎,這孩子,假以時日,必定長成傾城容貌,可是在黑家,不知道這是喜還是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