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要求與紅傘
原野上。
迎親隊伍中的鬼一動不動,一柄紅色的傘插在地上,散發出壓迫的氣息。
迎親隊伍在這種情況下,逐漸恢復之前的隊形。
元一川面色悲傷,一臉痛苦的看著地上全身腐爛,差點看不出人形的賀守義。
「放心吧賀大哥,我一定會把你那份一起活下去!」
陰冷惡臭的氣息不斷灌入鼻內,元一川擦掉眼角的幾滴淚水。
因為鬼門的原因,吉服雖然還壓制著元一川的力量,但已經無法掌控他的身體了。
「好歹我們也是生死之交,閉上眼睛安息吧。」
元一川低喃,伸手準備為賀守義閉上眼睛。
「噗!」
突然。
腐屍般的賀守義嘴裡噴出腥臭的液體。
元一川躲開。
「咳咳……」
劇烈的咳嗽,賀守義喉嚨像是漏了風一樣,沙啞模糊道:「趁著平衡在恢復,趕緊把我弄死。」
「不然我就真的完蛋了。」
賀守義絕望,兩條命咻一下就沒了,未來的日子暗淡無光。
他不明白。
為何自己在戊更隊待了三個月才死了一次。
而更元一川出任務,不到半天就死了兩次。
元一川不知道賀守義心中的悲憤,他驚喜道:「賀大哥,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別廢話,想辦法弄死我,我必須被一擊致命,或者受到鬼的詛咒而亡。」
賀守義虛弱,嘴裡不斷的吐出白色粘稠物,面色猙獰的嘶吼道。
「這樣嗎。」
自言自語一聲,元一川一咬牙抱著賀守義來到青黑鬼身前。
直接把賀守義的身體朝著青黑鬼的手按去。
呼——
一股風拂過,賀守義的身體如同被風吹日晒了數百年一樣,在迅速腐爛著。
「那匹馬是張遠,或者是披著張遠的竊取者。」
賀守義目光複雜的盯著元一川看了一眼。
轟——
他……又死了。
這次化成了飛灰。
而元一川則是皺起了眉頭,果然,那張遠有問題。
甚至還幹掉了之前不屑一顧的賀守義。
但現在對方中了詛咒變成了馬匹,加上之前的爆炸腹部都裂開了,目前暫時不用擔心。
畢竟,能不能活下來都不知道呢。
最主要的是插在地上的紅傘。
這把傘先生幫助他逃出更天,現在又救了他一命,無論什麼原因,這傘與他著實有緣。
嗡——
突地,地面上紅傘顫動,一道朦朧看不親切的紅色小女孩身影浮現。
在元一川震驚的目光中,朦朧的紅衣小女孩撐著傘詭異出現在元一川的身邊。
「迎親絕不可以被中途打斷,不然後過會非常非常嚴重。」
她抬頭,聲音清脆,猶如黃鶯。
元一川卻是身體冰冷。
折壽了!
鬼說話了!
不對,這不是鬼。
忽然,元一川想到鬼車內那挖自己心的狐之妖虛。
「你是鬼,還是虛?」
元一川猶豫片刻,見紅衣女孩沒有什麼惡意他問道。
「都不是,我是靈。」
紅衣女孩先搖頭,又抬起頭看了元一川一眼,帶著失望道:「為什麼你這麼弱?」
「為什麼能掀開主人紅蓋頭?」
元一川想到鬼新娘,心裡沒有恐懼,相反有一種複雜的感情。
或許是因為他的心是對方的吧。
「其實我也不想,我甚至捲入這複雜的世界不過兩三天。」
元一川搖頭,語氣黯然。
「失去了心臟,吃只能吃桃子和羊肉,喝只能喝咖啡。」
「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失去了美食,人生的樂趣何止少了一半,更別提鬼心臟其他潛移默化的改變了。
元一川高興得起來才怪。
這樣想著,他就越痛恨那該死的人皮鬼。
「主人的心會逐漸與你融合,你要長出一個新的心臟,不然現在的心臟自動補全你會死的。」
紅衣女孩撐著傘,抬著頭平靜道:「你死了,主人就會徹底轉化為鬼。」
「所以我不希望你死。」
元一川帶著一絲期望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怎麼才能擺脫你主人的詛咒?」
「除了我,你必須封印與主人有關的所有鬼,只有這樣主人才能自由。」
「我不封印,它們會自動來找我嗎?」元一川沉聲問。
紅衣女孩輕輕點頭道:「沒錯。」
「有多少鬼,這些算不算?」
元一川內心沉重,指著已經恢復最初模樣的迎親隊伍內的鬼問。
「它們不算,其中多少鬼我不知道,但其中一個肯定有它!」
「這些鬼,都是它的衍生物。」
順著紅衣女孩抬起的手望去,元一川看見了被抬著,喜慶鮮紅的婚轎。
鬼奴?
連敲鑼鬼這樣的存在都只是婚轎的鬼奴嗎?
元一川心中震驚,同時愈發沉重。
鬼新娘的詛咒比他想象的還要恐怖。
區區一個花轎都如此可怕,誰知道還有沒有更恐怖的東西。
「你以後都會明白的,不想死還是努力變強吧。」
「畢竟你無法反抗,沒有主人和我,你之前就死在鬼車裡了。」
紅衣女孩淡淡道。
元一川沒有搖頭不語,的確如紅衣女孩說那樣,沒有鬼新娘和她,自己根本不可能逃出來。
或許這就是活下來附加的代價吧。
「隊伍準備好了,繼續開始迎親吧。」
「這是流程,以後你就是主人的丈夫了,為了你們的未來你可要好好努力。」
「也別想逃,這是命運的選擇。」
撐著傘,紅衣女孩抬起頭,示意元一川不要繼續逃跑弄什麼幺蛾子。
命運嗎?
元一川感受到身體又逐漸被吉服掌握,心中嘆息無奈搖頭。
「不知道你是誰,但我能感覺你所有的打算似乎落空了。」
「倒霉的傢伙。」
元一川坐在馬背上,低頭看著這張遠所化的馬一眼。
叭!叭!叭!
咚!咚!咚!
敲鑼喇叭聲中,迎親隊伍又開始動了起來,朝著不遠處的村落繼續前進。
有紅傘在,迎親隊伍十分平靜,路途中也沒有再遇到其他的鬼。
村落愈發清晰了。
村口甚至有人群站著。
元一川面無表情,既然無力反抗,就按照對方設定好的路線走吧。
黑暗的原野上。
沒人知道這場恐怖的經歷具體何時能結束。
但應該不久了。
畢竟。
子鼠也不是鐵打的,紅蠟燭也沒那麼多。
什麼時候他頂不住了,就是轉折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