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發動
隔天夜裡,蘇揚再次見到了魏庸。
魏庸把查到與李多祚的消息告訴了蘇揚,「將軍,這段時間,鼴鼠們查到李多祚與武三思走得很近,二人常去玉雞坊的玫瑰舍,最近李多祚常在武三思的府邸夜不歸宿!」
「哦?玉雞坊的玫瑰舍是做什麼的?」
「是一家青樓!」
蘇揚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想必武三思一定是把李多祚喜歡的一個姑娘買回了家,每天都邀他前往自家府上欣賞歌舞吧?」
魏庸頓感驚奇:「將軍猜得真准!」
「以卑職之間,武三思肯定是想好通過此法收買李多祚,目的在於他手裡的左羽林軍兵權!」
蘇揚點頭:「極有可能!」
魏庸又有些疑惑了,「可是李多祚當任做羽林衛將軍的時間並不長,他真能指揮得動左羽林衛嗎?再說了,皇甫開宏、劉昂之和韓悅等人都是我們的人!」
蘇揚擺手:「李多祚這個人悍勇善戰,武力不凡,如果我是他,我會把皇甫開宏等幾個人以議事的名義召集到將軍府,然後以他們不遵軍令為由斬殺他們,再以他們的人頭威懾其他將校,其他將校勢必會膽怯,只要控制了旅帥、校尉以上武官,要調動這支兵馬就不是問題!」
「如此說來,還得提醒皇甫開宏等人多加小心才行!」
「某已經跟他們講過了,稍後我就去左羽林衛坐鎮,防止有人奪取兵權!」
翌日,上午。
躲在左羽林衛軍營之內的蘇揚收到了消息。
韓悅向他報告:「將軍,從昨天到現在,洛陽城內的情況越發複雜了!」
「說說看!」
「左右驍衛、左右武衛的發生了五十人以下的小規模調動,現在咱們分不清誰是誰的人!」
五十人以下的調動不需要聖旨和魚符,但超過五十人的軍隊調動就要聖旨和魚符了。
魚符這玩意是官員和武將的身份憑證,但唐朝的兵符也是魚符,而不是前朝的虎符,這是因為要避李氏祖宗李虎的名諱,唐高祖李淵就把前朝的虎符改為了魚符。
調兵的魚符與官員、武將用作身份憑證的魚符是不同的,調兵魚符是特製,一眼就能辨認區別。
「原來他們是打得這個主意,避開了朝廷的規定,又調動了軍隊,真是好謀算!」蘇揚喃喃自語。
韓悅問道:「將軍,我們現在······」
蘇揚想了想,「告訴皇甫開宏、霍撼山他們,現在情況不明,可能有我們不知道的勢力卷了進來,如果有人讓他們出兵,就配合行事,包括李多祚!」
韓悅不解,「這是為何?萬一危及皇帝的安全,我等豈不是百死也足以贖罪?」
「情況不明朗,我們不能貿然把所有底牌都出了,而且······算了,很多時間現在還說不明白,你讓他們照做就是了!」
「諾!」韓悅抱拳答應。
蘇揚緊接著秘密來到了御史中丞魏元忠的府邸,如果李賢早在四年前就被廢了,沒有當皇帝,魏元忠此時還只是一個殿中侍御史。
魏元忠在睡夢中驚醒了,感覺自己房裡進了人,睜開眼睛一看,果真有了,嚇了一跳,「你是何人?」
「元忠兄,別來無恙!」
魏元忠聽聲音很熟悉,立即起身用打火石點燃了油燈一看,「哎呀,將軍何時回京的?」
「有兩天了!」
魏元忠立即披上衣裳請蘇揚到書房,兩人煮茶秉燭夜談。
「將軍回京就好了,只是將軍不能露面,畢竟是邊鎮大將,沒有詔令不得擅離職守!將軍可知道目前神都局勢?」
蘇揚點點頭,「該知道的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元忠兄,如今神都局勢複雜了,就某回來的這兩天時間裡,神都城內外有好幾個衛的兵馬都有暗自調動的情況,但人數都沒有超過五十人,有人在鑽朝廷章程的空子,以達到聚攏兵馬的目的!」
「哦?」魏元忠面露驚容,「竟有此事?」
蘇揚看著魏元忠點了點頭,「難道這不是陛下在暗中部署?」
魏元忠搖了搖頭:「某敢以項上人頭擔保,此事絕非陛下所為,陛下根本不知此事!」
「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大的本事?好幾個衛的兵馬都被調動了?」
蘇揚道:「以某看來,此事恐非一方之勢力,其中局勢錯綜複雜,實在難以分辨!元忠智謀高深,某特來請教一二!」
魏元忠閉上眼睛思索,良久,他睜開眼睛,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
太陽剛剛才升起,神都各條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僅僅不到兩年的時間,洛陽城因為皇帝御駕遷來這裡,而使得周圍州縣的人口紛紛往這邊遷徙。
武府。
武三思從外面乘坐騾車回到了府邸門外,他下車匆匆進了家門。
家丁看見他紛紛行禮:「阿郎回來了?」
「嗯!」
不久,管家也迎了上來:「阿郎!」
武三思站定,問道:「李多祚醒了否?」
「尚未!」
「汝去叫醒他,叫人服侍他洗漱一番,就說某在內堂等他,讓他洗漱完畢立即過來!」
「諾!」
一刻之後,睡意還未完全去掉的李多祚邁步走進了內堂抱拳道:「武兄,何事如此急著把某叫醒?」
武三思回禮道:「李兄,上頭已經決定了,立馬就發動!」
李多祚神情一凝,「真的決定了?」
武三思點了點頭:「對,事成之後,你升任左羽林大將軍、魏國公!」
李多祚眼冒精光,「當真?」
「上頭親口許諾,這還有假?」
李多祚沉吟一下,一拍桌子:「幹了,某這就回左羽林衛做準備!」
武三思立即抱拳:「李兄先去,某在神武門外等李兄一起進宮,如何?」
「好,就這麼決定了!」李多祚說走就走。
他出了武府,騾車已經等在外面了,等他上了車,車夫駕車就走。
騾車轉了幾道彎,前面一輛馬車攔住了去路,李多祚感覺馬車停下來了,似乎離左羽林軍軍營還遠著呢,怎麼就停下來了?
「前面發生了何事,怎的停了?」
車夫回答:「將軍,前面有馬車攔住了去路!」
李多祚聞言,伸手撩起車簾向前面看去,這時對面走了一個騎馬的人,看上去像是護衛,這護衛向騾車內的李多祚抱拳:「李將軍,我家主人請將軍一敘!」
李多祚納悶,問道:「汝主是哪位貴人?」
護衛從懷中拿出一面金牌向前一伸。
李多祚看清了金牌上的字,沉思一下,答應了:「好,某隨你去,你家主人在何處?」
「請將軍的車駕隨某來!」護衛點點頭,打馬掉頭向前面的車夫說了一聲,馬車調轉方向在前面引路,李多祚乘坐的騾車在後面跟著。
一輛馬車、一輛騾車,一前以後穿過了兩個坊,最後在一幢稍大的宅院內停了下來。
「李將軍,到了!」
李多祚從騾車上下來扭頭打量觀察了一下這宅院內的情形。
「將軍請隨小人來!」
在這護衛的領路下,李多祚跟著他來到了一處堂前,一個身穿華服的年輕人背對著門外戰力。
「末將李多祚參見······」
李多祚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背對著他的年輕人舉起手打斷了,只見那年輕人舉起的手擺了擺,護衛走過來把旁邊幾個木箱子一一打開,每一個木箱子里裝的全部都是黃金。
「嘶——」李多祚看見如此之多的黃金,不由倒抽一口涼氣,暗自咽了咽口水,「這······」
「這些都是將軍的!」聲音從年輕人那邊傳來。
李多祚問道:「您······」
「事情很簡單······」
一刻之後,幾個木箱子被家丁們抬上了李多祚乘坐的騾車車廂內,李多祚從堂前走出來上了馬車,徑直離去。
右羽林衛。
「將軍,人來了!」一個兵士快步走進大堂向張虔勖報告。
話音剛落,一個黑衣斗篷人走了進來,聲音沙啞的說:「將軍!」
張虔勖看向黑衣人,抱拳道:「可是要動手了?」
「正是!現在皇帝正在乾元殿召開朝會,百官都在,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張虔勖當即說:「既如此,待某下令集結兵馬!」
隨即張虔勖下達軍令,命各校將士在校場集合。
一刻之後,近三千人馬在校場完成了集結,張虔勖頂盔摜甲手握戰刀走上了點兵台,他面向台下將士大聲道:「新君登基以來,受佞臣蠱惑,任人唯親、親小人、遠賢臣,胡亂頒布政令,亂用權柄,更是做下囚禁生母之不孝之舉,今某奉太后之懿旨,率眾將士前往乾元殿清君側,撥亂反正,待事成之後,眾將士都是有功之臣,將士們可願隨某一起舉事?」
校場上的將校武官們都已經成了張虔勖的人,他們當即舉起兵器大吼:「願追隨將軍!」
普通兵士們根本不知道、不清楚,只聽說有奸臣迷惑君王,張虔勖是帶著他們去清君側的,而這些將校又願意跟著張虔勖起兵,他們當然也是紛紛響應,「願追隨將軍!」
「好!」張虔勖當即拔刀,向皇宮方向一指,「眾將士隨某發兵乾元殿,出發!」
在張虔勖的帶領下,右羽林軍將士們列隊開出軍營穿過禁苑,浩浩蕩蕩向皇宮方向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