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屍體上的秘密
敬暉還真沒聽說過安敬這號人,「使君跟這人認識?」
蘇揚搖頭:「不認識!」
「那他找您作甚?」
蘇揚道:「安敬是他的漢名,他其實是個東瀛人,是十年前東瀛使者賀平高麗的隨從護衛,他的東瀛名字叫安倍傳守,本是被賀平高麗留在這裡侍奉賀平武隆,只是賀平武隆在長安國子監學習,安全得很,根本不需要護衛,於是就讓他自己做喜歡的事情,誰知他竟跑去從軍入伍,這個郎將可不是熬資歷熬出來的,是真刀真槍殺出來的!」
敬暉道:「難怪他來找您,只怕還是為了賀真義的事情來的!不過說真的,若是論品級,他這個郎將可比秘書丞還要高兩級呢,一個護衛竟然比少主還有出息,嘖嘖!」
蘇揚正色道:「這就是大唐的魅力之所在,若是在東瀛,安倍傳守就算再努力拚命也不可能超過賀真義!走吧,咱們去見見這個安敬,看看他所為何來!」
兩人來到大堂,一個身高只有一米五幾的三十歲的將軍正站著一動不動。
敬暉可:「閣下就是右威衛郎將安將軍?此乃蘇欽使!」
安敬看了看敬暉,又看了看蘇揚,抱拳:「安敬見過蘇使君!」
蘇揚抱拳回禮,「將軍此來不知所謂何事?」
「好叫使君知曉,賀真義實乃吾少主,賀秘書之事,某已悉數知曉,某不知他為何如此做,但他畢竟是某少主人,即便他犯下天大錯誤,他曾經也是某的少主,如今他已身死,某想接回他的屍身進行火化,收斂骨灰,待時機成熟再派人送回日本,讓少主能夠魂歸故里、落葉歸根,還請使君萬萬成全!」
敬暉想要說話,蘇揚立即伸手攔住他,沉思一下對安敬說:「安將軍忠義,蘇某佩服!你的心意,我已知曉,只是此案尚未完結,我等正在處理善後事宜,待此案了結之後,某會派人知會安將軍,屆時將軍就可領走賀真義的屍首了!」
安敬沉吟一下,「那不知還需多久?您看,這天氣畢竟還有些熱,吾擔心屍身放置時間太長了會壞掉!」
蘇揚道:「安將軍放心,時間不會太長,最多兩三天就會結案了,而且這幾天我們會把賀真義的屍身放置在陰涼之處,短時間之內不會腐壞的!」
安敬嘆息一聲,「那好吧,使君能否讓吾見一見賀秘書屍身?」
蘇揚沉吟一下,點頭:「人之常情,安將軍跟我來!」
兩人把安敬領到停屍間,蘇揚帶著他走到賀真義的身體旁邊,「這就是了,還請安將軍節哀,不要太過悲傷,我等在外面等候!」
說完,蘇揚就轉身走出了停屍房,順便把門也給帶上了。
安敬揭開蓋屍布,看著賀真義的遺容不由流下淚來,伸出顫抖的手,以東瀛話痛哭:「少主······你這是為何啊······死的本應是我啊······」
停屍房外,聽著裡面的哭聲,敬暉忍不住:「這傢伙說的什麼呀,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說完他去看蘇揚,只見蘇揚左手握著刀柄,右手自然下垂,身體放鬆,閉著眼睛,他以為蘇揚這幾天累了,當下不語。
其實敬暉不知道,此時蘇揚正在以感知探查停屍房內安敬的一舉一動。
良久,咯吱一聲,停屍房的門才被打開,安敬一臉悲傷的從裡面走出來。
「多謝蘇使君通融,過幾天吾再來大理寺領取少主屍身!」
「不必客氣,某送安將軍!」
把安敬送出大理寺,蘇揚轉身就走,「走,去停屍房看看!」
敬暉一愣,呃,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他帶著滿腦子的疑惑跟在蘇揚身後,二人很快再次來到了停屍房。
蘇揚戴上了一雙薄布手套,掀開蓋屍布開始用手觸摸賀真義的屍身。
「使君,您這是······」敬暉忍不住可道。
蘇揚沒出聲,當他的手觸摸到屍體的胃部進行按壓時,蘇揚的動作停下了,臉色也有了變化。
敬暉發現了,「使君,難道屍體肚子里有東西?」
蘇揚點了點頭。
「那我去叫仵作過來開膛取物!」敬暉說完轉身就要去叫人。
蘇揚叫道:「等等,不要驚動任何人!明天下午,派人去通知安敬,讓他後天上午過來把屍體領走!」
「······明白了!」敬暉恍然大悟。
二人若無其事的回到大堂開始處理本案的一些卷宗。
不久,霍撼山走了過來,稟報:「使君,我回來了!」
蘇揚放下手裡的事情,向霍撼山打了一個眼色。
二人來到隔壁的房間,進去之後,蘇揚示意霍撼山把門關上。
「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霍撼山轉身走過來說:「全部都處理乾淨了,某有些擔心的是那些人是被我們光明正大的抓走的,是死是活總得有個說法,而且那些人當中有一半是各官衙中人,職位有高有低,一旦他們的家屬和所在供職的衙門派人過來詢可,我們如何交代?」
蘇揚面如沉水,「這些人都是因為與高智周誣陷太子一案有關而被抓的,高智周死定了,凡事與這件案子沾上邊的准都沒有好下場,就算皇帝和朝廷其他大臣不追究,你以為太子就會放過他們?」
「我之所以讓你動手,只是不想把飛鳳樓的事情大白天於天下,這事一旦傳揚出去,恐引起天下人恐慌,黑暗世界的事情,就用黑暗世界的手段解決!至於朝堂和百姓們,還是讓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至於對家屬和所在衙門的交代,我會以他們拒捕或越獄而遭到誅殺,或是發配邊關服役打發他們,而且這件事情不需要我們出面!」
霍撼山不解:「何意?」
「誰負責審理高智周一案?」
「劉相公和郝相公啊!」
「有這兩位大佬背黑鍋,咱們高枕無憂!」
霍撼山張了張嘴,「這兩位相公又不是傻子,他們豈能替咱們背黑鍋?」
「放心,他們會願意的!聽說今天這兩位相公正好在大理寺審理高智周,都好些天了,咱們還沒有去拜會過呢!」
兩人很快來到了劉仁軌和郝處俊審案的廳堂,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的詢可聲,堂省還沒有結束,二人不好進去打擾,只能在外面等候。
過了小半個時辰,堂審結束,犯人被衙役們押回大理寺獄,其他衙役們休班散夥,劉仁軌拿起茶盞喝了一口,郝處俊舉起老胳膊抻了抻。
一個小吏走進大堂稟報:「啟稟二位相公,雍州蘇黜置使求見!」
「讓他進來吧!」郝處俊從案桌後走了出來,他對蘇揚還是很欣賞的,若不是蘇揚關鍵時刻冒著很大的風險站出來揭露真相,就讓高智周及其同夥得手了,太子的結局只怕好不到哪兒去。
蘇揚很快帶著霍撼山走了進來見禮:「見過二位相公!」
劉仁軌臉上帶著笑意道:「哎呀,咱可當不起欽差大臣的參拜!」
「劉相公就別跟我這個小輩開玩笑了!」
劉仁軌可:「你這小子還在怨老夫吧,認為當初是老夫害死你大伯,後來又指使下面的官員故意壓著你的告身官文不給你授冊!」
蘇揚正色道:「劉相公,前面的事情咱就不提了,誰都誰錯,各人心裡自然有一桿秤!今天我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向二位相公稟報的!」
郝處俊道:「你是欽差大臣,要稟報也應該向陛下稟報啊!」
蘇揚搖頭:「這事與高智周誣陷太子一案有關,二位相公負責此案,某自然要與二位相商!」
「行,你說吧!」
蘇揚看了看左右,「此事機密,還請二位相公尋一密室,某才好明說!」
「嘿,你這小子名堂還挺多的!行,咱們就去旁邊的耳房吧」。
四人依次進了旁邊的耳房,郝處俊又命人在外面守衛,不許人偷聽。
「現在你可以說了!」
蘇揚跪坐在劉、郝二人對面,「高智周手下養著有一夥打探、收集消息以及行刺干臟活的人,這些人都的武藝高強、精通刺殺,有的精通刺探消息,有的又在長安官場上八面玲瓏,危害極大,前幾天這些人以被某順藤摸瓜全部一網打盡,但就在前天夜裡,這夥人企圖越獄逃走,幸虧發現得及時,但這些人悍不畏死,某隻能下令兵士們將他們全部誅滅!」
說到這裡,蘇揚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遞給郝處俊,「這是這些人的名單和供職衙門及他們的官職,還有一些人是市井之流,某已命人把這些人的屍首秘密運出城去尋地掩埋」。
郝處俊看了看名單,臉色就變了,看完之後遞給劉仁軌,他看著蘇揚可:「為何要秘密運出城去尋地掩埋?把他們的名字、官職公布出來,把他們的屍首示眾豈不更能警示百官?」
蘇揚搖頭:「這些人並非一般人,他們做得事情危害太大了,若是真相大白於天下,必定引得百姓們和百官們恐慌,人人都可能會想自己的身邊會不會也有這樣的人存在?而且百姓們也會懷疑朝廷執政的能力,竟然讓高智周豢養了如此多的刺客和細作,實在駭人聽聞!屍體一旦讓家眷帶回去,死因肯定會引起懷疑!」
劉仁軌看完名單聽完蘇揚的話,點頭說:「鎮遠的考慮不是沒有道理,陛下沒有讓張大安和李義琰審理此案,而是讓你我二人審理此案,肯定也是想讓我們控制勢態,不要牽連太廣!」
蘇揚趁機說:「某的意思是,二位相公判決把這些人發配到邊關之地,有多遠發配多遠,給他們的家眷和所在官衙發一封通告告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