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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美好的嚮往

  三十年前,北方大國柯斯坦王城。

  夜已經深了,在這個月隱之夜,柯斯坦王城裡燈火輝煌,人們舉著火把,扶老攜幼從一戶戶住所中走出聚集往王城的廣場。

  若是往常,城衛軍早已在他們還未聚集之前就將他們驅散,說不定還要抓起幾個不老實的小子以儆效尤。作為北方盛產黃金的大國,王城的城衛軍一向以裝備精良和傲慢冷酷著稱。但是今天,連城衛軍們自己,都出現在人群之中。

  所有人聚精會神的看向廣場中央的男人,由於人群聚集過多,遠處的人們只能墊著腳依稀看到他模糊的身影。

  喬恩·菲德里奇天生長了一副寬厚讓人信任的相貌,他寬下巴,棕頭髮,鼻樑不高,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額頭上一道十字傷疤十分醒目,這讓他平添了幾分男子漢的犀利,讓看到他的人不由自主的重視他。

  他站在廣場中央的高台上,手舞足蹈的大聲呼喊著,來自機械之都珮柏林的特殊器具將他富有磁性的激昂嗓音傳遞到四面八方。

  「……我們是世界聞名的黃金之國,可是我們的人民卻一直在貧窮的活著。為什麼?一場大旱怎麼就能讓這麼一個富裕的國家不堪重負,我不禁要問,財富都到哪裡去了,國庫里的糧食都去哪了?當我們的士兵在北方跟隨公爵英勇抗擊北方蠻族的時候,是誰在不停的拖國家的後腿?當德高望重的大法師為我們的民眾渴求更多的權利時,是誰在不停的壓制自由的聲音?當妖魔橫行,肆無忌憚的時候,是誰在不停的壓迫我們的農民兄弟,逼迫他們繳納超出負荷的農稅,任由他們暴露在妖魔的威脅下……」

  他一邊大喊著,一邊有力的揮舞胳膊,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跟隨他的語氣同仇敵愾起來,不斷地回應他,一股壓抑的怒火逐漸瀰漫每個人的胸口,填塞著這座繁華之都的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像感染了奇異的疾病,腦子發熱迫不及待的想要發泄一通。

  喬恩·菲德里奇狠狠的揚起手臂指向王宮的方向:「是他們,卑鄙的,貪婪的,無能的霍布斯家族!今夜我不再尊稱他們為我的王,哪怕就在此地殺了我,我也絕不接受他們這些吸血鬼在繼續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

  他狠狠的攥起拳頭,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的體會到一種無所畏懼的犧牲精神。

  「我的兄弟姐妹們!如果有人和我一樣,不願在接受這種看不到光明的生活。和我一樣,嚮往美好的明天。那麼就請你們,我的兄弟姐妹們,和我一起,向王宮進發吧!所有的城衛軍兄弟也會站在我們這一邊保護我們,我們絕不動用武力,但我們要讓國王看到人民的意志!」

  說完,他大步走下講台。無數事先安排在人群中的手下,立刻大聲鼓噪著響應他,人群像是一團巨大的雲,在一中狂躁的氣氛中,向廣場以北的方向移動。隨著人群中不斷湧現的鼓噪,人們的腳步越來越快。

  不久之後,在王宮前,開國國王的雕像被推倒,這個導火索徹底引爆了人們的情緒,他們開始猛烈的沖向了王宮……

  號稱不怕死的喬恩·菲德里奇,此時已經逐漸走在了隊伍的後方,開始不著痕迹的打量四周。

  圍攏在他周圍是打扮成平民的精銳部隊,為首的人看著他揶揄的笑道:「別擔心,尊敬的人民鬥士兄弟,我們都知道國王是個軟蛋,他這輩子會不停的妥協高喊和平,絕對不會幹出刺殺的勾當。而且,就王宮那些軟腳蝦,呵呵,比起那些殘忍狂暴的坎貝拉蠻子,他們就想被寵壞了的哈巴狗,已經忘記怎麼咬人了。」

  呵呵,喬恩心中不屑的冷笑,這幫人當然不在乎,即使自己死了,他們也會很快退出新的代言人,說不定還能借他的死謀求更多的好處。

  想到這,他突然打了個激靈,警惕的看著帶頭那個人的眼睛:「事成之後,公爵……」

  「放心,」看著遠處已經冒起濃煙的王宮,公爵的衛隊長愜意的點起一根雪茄,他還不忘遞給肖恩一根。吐了口煙,他放鬆的說:「嗯,公爵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他答應你的,就一定給你。而且這事兒還有大法師參與,我們不會單方面撕毀協議的。獅子城的城主是嗎,今夜之後,它就是你的了。

  菲德里奇城主大人。」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互相隱藏眼窩深處對彼此的輕視……

  前方,狂熱的民眾眼裡,閃爍著深沉的,感人的,發自肺腑的,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嚮往……

  而此刻的王宮內。

  「對不起。阿爾弗雷德。」國王對自己的侍衛長自嘲的笑道:「我還是未能照顧好這個國家。讓你們都失望了。」

  「不。我們還有機會,國王」侍衛長有著蠻族血統,他像個小巨人一樣高大強壯,聞言握緊了拳頭:「這些人都瘋了,但讓我帶人出去,只要有足夠的鮮血,他們會馬上清醒起來。」

  國王搖搖頭:「我答應過我父親,絕不傷害一個無辜平民。事到如今……唉,我是個失敗的國王,公爵和大法師是一幫野心家,但是老百姓是無辜的。我已經不想再掙扎了,我累了,阿爾弗雷德。」

  「那王子和公主怎麼辦?」阿爾弗雷德激動的道。老天爺,為什麼這麼善良的一家要遭受這種不公正的待遇。他天天陪著他們,他發誓他從沒有見過外面傳說的那些驕奢淫逸。王室恐怕是這個國家最窮的貴族,他們不停的節衣縮食供應到處是窟窿的國庫,卻總是被貴族和大臣們推出來當替罪羊。

  他從來沒有見過王子那麼有天賦的少年,也沒有見過公主那麼純真善良的孩子。為什麼好人總是沒好命,蠻族血統的他難以理解,心中憤憤不平。

  國王道:「你帶他們走吧。告訴他們,東西失去了,就不要留在心裡繼續傷害自己。讓他們永遠不要回到這個國家,更不要妄想復國。」

  阿爾弗雷德沉默了,但外面越來愈大的鼓雜訊讓他沒辦法再拖下去。於是他最後一次,向國王聚了一躬。

  他打開門的時候,一個少年站在門口。他牽著天真懵懂的妹妹,滿是淚水,沖著一臉慚愧的國王,怒聲道:「你是個無能的蠢貨,你害了我們,害了艾莉西亞。」

  小女孩兒天真的想要伸手抹去哥哥的淚水。但正在此時,王宮外傳來巨大的歡呼聲,宮門,破了。

  「走,」國王涕淚橫流,他衝過來和兩個孩子緊緊相擁,一遍又一遍的親吻他們。他將脖子上的的項鏈結下,將上面掛著的一對黃金眼遞給兩個孩子:「離開這裡!」

  巨大的喊殺聲越來越近,終於在這個晚上,夜色最深的時候,淹沒了這座歷史悠久的王宮,淹沒了曾經聲名赫赫的霍布斯家族。

  一個國王倒下了,三個國王站了起來。卡梅什公爵,大法師,和南方的大商人希門尼斯趁勢而起,將柯斯坦一分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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