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書

  因近來幾天早晨都被拉著起來跑步的緣故，楚天在上午第二三節課時總忍不住犯困。

  前幾日打打瞌睡點點頭也就罷了，這天的歷史課，老師幾乎沒什麼音調起伏的講課聲像極了一首搖籃曲，在這充滿魔力的溫柔安撫下，楚天果然暈頭暈腦的中了招，沉睡之中，支著右邊臉的胳膊已經撐不太住，要不是沈默用手掌接託了她頭，怕是真要把門牙獻給書桌老兄了。

  「楚天沈默，你倆不好好聽課，幹什麼呢？！」歷史老師在講台上放下課本，抬起頭扶了扶眼鏡，看向了滿臉無辜的沈默和一下子被驚醒后一臉懵逼的楚天。

  「報告老師，她上課睡著了。剛才快栽桌子上了，我就用手接了一下她。不好意思，打擾老師講課了。」沈默忽閃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認」著錯，看老師的表情稍緩和后，又低頭用餘光看向楚天，見她仍一幅沒緩過神來的樣子，忍不住偷偷憋著笑。

  「楚天！」

  「啊…啊？」又被老師單獨叫了次名字，楚天這下真醒了。

  「都高二了，正是學習發力的時候，怎麼上課能睡成那樣？困的話別坐著聽課了，來，上講台旁邊站著聽，」歷史老師不由人反駁的說，「咱們繼續上課，同學們以此為戒。」

  楚天抱著歷史書，極不情願的往講台方向走去，為了不影響別的同學看黑板，她自覺貼到窗邊。

  看著她想打哈欠又不敢打的樣子，沈默深深低下了頭。

  他確實是，實在憋不住笑了。

  楚天站累了，眼巴巴看向自己的座位，正好看到沈默在笑，心裡琢磨著，「老師叫的不是我們倆人嗎，怎麼最後就我站這了……哦對！好像說我睡著了，我睡著了還不是因為起太早了跑步，這是個連環套路，絕對是！」不由分說給了他一個白眼，沈默看楚天站在牆角氣鼓鼓的樣子，笑得更厲害了。

  「沈默，你不抬頭聽課，低著頭在那晃什麼。」點名一次之後，就會容易被老師關注第二次，尤其是全班只有一位同學身邊有空座的時候，更是格外引人注目。或許可以把這個叫做『抓包慣性』。「困了你也到這邊來站著聽。」

  於是，站著聽課的楚天旁邊多了一個站著聽課的沈默，這下他笑不出來了。

  並不是覺得楚天不好笑了，而是…從小到大品學兼優的他，還沒被這樣掛在教室前面過……

  沈默漲紅了臉，站得僵僵直直，從沒見過他這樣窘迫樣子的楚天幸災樂禍笑嘻嘻的戳了戳他的胳膊，挑挑眉毛，用嘴型不出聲的說：沈默同學，歡迎歡迎……

  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兩人四目相對，一動一靜，看著楚天的樣子，沈默嘴角微微上揚，連自己也分辨不出這臉紅是出於窘迫，還是什麼別的原因。

  ……

  「鈴鈴鈴……」下課鈴響了。

  「同學們再見。」

  「老師再見。」

  ……

  「因為剛剛開始跑步的緣故，會覺得比較疲憊，貪睡。等過陣子身體適應了就好了。」沈默沒等楚天問，在回座位的路上和她說。

  「哦…好的。嗐，我知道…」跑步挺好，強身健體還包給早飯，楚天想。

  「那個…同學你好，我是隔壁班的同學袁紓潔，我關注你好久了，這是我給你寫的信，如果不介意的話，希望你能收下！」楚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另外一個女聲打斷了，是袁紓潔，這一屆公認的校園女神。向來是校園裡男生們的追捧對象的她，不僅身材高挑，氣質佳，小提琴也拉得不錯，雖然學習成績沒有那麼特別優秀，但也從沒出過學年前十。

  她…她喜歡沈默？

  一種莫名的失落感湧上心頭。

  「嗯，謝謝你給我的信，不過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收。」沈默拒絕了袁紓潔的信，並在說完后稍作微笑以示禮貌。

  袁紓潔疑惑的愣了一下，「我觀察過，你平時都是一個人來來往往，沒有見過有和你非常親密的人，不用為了拒絕我編這種瞎話吧。」

  「沒有，我確實有喜歡的人，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沈默的目光落到楚天身上，又看了看圍觀慢慢變多的人，「我很感謝你能喜歡我，但恕我無法接受。」沈默又恢復成平日裡面無表情的樣子，袁紓潔訕訕的笑了笑，「那對不起，打擾了。」轉頭穿過人群，留下一眾旁觀者在心裡唏噓。

  同樣唏噓的還有楚天，「嗯，應該是那個之前提到的女孩兒吧，」心裡想著，「連袁紓潔都比不過的女孩子…」

  這樣一品，心裡更加五味雜陳了。

  「發什麼呆呢你，明天跑步繼續啊…」手機鈴聲響了，「不好意思，稍等我一下，」沈默拿著手機走出了教室，臨上課才踩著鈴聲出現。

  「楚天，明早晨跑步先停一天，後天早晨我再去找你。」回到座位上的沈默思考了一會兒說。

  「哦哦，好的，那明天休息一天。」

  是發生什麼了嗎？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是袁紓潔還是…他的女孩兒呢？明天不跑步的話…那就沒有早飯了吧，而且也見不到他了…

  我到底…在期待著些什麼啊。

  「上課，同學們好。」

  「老師好！」

  下一節課開始了，楚天用力揮掉腦海里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告訴自己專心、專心，並努力把思緒扎進書本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