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鋼筆的來曆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大周末，本以為可以好好休息，美美睡一覺。偏偏這時候門鈴聲響了。蘇雨晨閉著眼睛，腦袋裏猜想除了韓俊錫也沒有別人。因為又要去他家打掃衛生了。這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啊！她快速整理好零亂的頭發，走出臥室開了門。果不其然，一開門便是韓俊錫那張冷峻的臉。在這冷冷的冬天，看著就是不熱乎。
“韓老師啊，這還沒有八點，就算打掃也不急於這一時吧。一整天的時間多的是呢”蘇雨晨一副沒精打采的表情，訴說著心中不滿。
“一日之計在於晨，與其在這裏睡覺浪費時間，不如看看外麵美好的風景。快收拾完上車，說不定還能趕上早飯。”韓俊錫佇立在門外，精神飽滿。
似乎從第一次見到韓俊錫到現在，就沒看見過他何時蔫不拉幾的狀態。似乎永遠都是保持高度警惕和清醒。
蘇雨晨站在鏡子前，今天特意梳了一個荷包頭，高高地盤在後麵，看起來比較利索。臨出門前，還不忘帶上上次陳姨給換洗的那件衣服。雖然隻穿了一下下，但是蘇雨晨仍舊是洗了一遍，裝在一個幹幹淨淨的包裝盒裏，看起來就像新的一樣。
出了門，還是坐上了韓俊錫那輛白色保時捷。一樣的車子，一樣的天氣，卻是不一樣的心情。去往校長家的路上，蘇雨晨還是挺忐忑的，畢竟上次第一次拜訪就出了那樣的狀況，估計校長大人是沒什麽好印象的。還有陳姨，會不會也不喜歡自己了呢。
車子一路平穩向前行駛著，大周末，沒有阻塞的交通和擁擠。望向窗外，雖是冬天，可看著一排排的冬青閃在車後，還是感覺那是有生命力的。又是美好的一天。蘇雨晨心中祈禱著今天一切順利，不會出什麽狀況就好。
在蘇雨晨還暢遊在自己的遐想之時，車子已到小區門口了。這次，蘇雨晨又看見了上次那輛凱美瑞。雖然今天小區門口也停放了幾輛車子，但是那個主駕駛位的老司機，蘇雨晨還是印象比較深刻的。
雖然車子是熄火的，但是他依然筆挺地坐在自己位置上，身上係著安全帶，眼睛全神貫注地盯著小區門口，一副隨時準備出發的狀態。再仔細一看，雖是遲暮之年，卻看起來老當益壯，精神飽滿。
車子經過這輛凱美瑞時，韓俊錫也減慢了速度，蘇雨晨可以近距離地看清楚裏麵。他有著深凹的眼眶，和下垂的眼袋。深邃的目光裏夾雜著溫和和暖流，仿佛冬日裏的陽光，寂寞而又溫暖。最為明顯的就是他那雙托在駕駛盤上的手，血管突起，指甲泛黃，滿是裂口，滿是皺褶。看起來，並不光滑，反而略顯粗糙。
韓俊錫依舊朝他點點頭，而他隨之也點頭回應。蘇雨晨心中猜想，雖然看起來精神不錯，但想必年輕時飽經滄桑，受盡苦難吧。
當兩人走到門口時，恰巧迎上要出門的校長。蘇雨晨一見是校長大人，立馬向後退了幾步，微微點了下頭，問了聲好：“校長大人早。”
而校長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淡淡一笑，說了聲：“早”
蘇雨晨盯著校長，他今天穿的比較正式，一身黑色的西服配藏青色領帶。頭發也是梳的油光發亮。胸前還刻意掛了一副老花鏡。
“您這是要去哪裏？”韓俊錫也盯著穿著正式的校長大人問道。
校長整整衣襟說道“哦，今天區裏有個研討會，邀請我去參加。你們進去吧，早餐還剩了點，不夠的話讓陳姨再準備點。午飯不用等我了”
“恩，老黃已將車子停在門口了”韓俊錫點了下頭，便帶著蘇雨晨走了進去。
一聽今天校長有會議，不在家，跟在身後的蘇雨晨偷偷地呼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一進門，便熱情地跟陳姨打招呼。而陳姨看著兩人，也很是熱情。蘇雨晨感覺上次的事情似乎並沒有影響校長和陳姨對自己的看法，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徹底放下。
“陳姨，這是上次您給我換洗的衣服，麻煩您了，這次我帶回來了”蘇雨晨雙手遞到陳姨手裏，就像完成了一件任務般輕鬆。
陳姨接過衣服，說了聲“好”，便小心翼翼地將衣服收藏起來。看的出，這件衣服也有著非凡意義和動人故事吧。要不然上次韓俊錫也不會盯著看了那麽久。
“陳姨，還有什麽吃的嗎？”韓俊錫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轉身走進廚房。
陳姨也跟著進了廚房。“早上我熬的小米粥，校長隻喝了一小碗。你看這鍋裏還有很多，我給你們熱熱。餐桌上還有幾個包子，應該夠你們吃的。另外，俊錫，中午想吃什麽啊，你跟我說，我去菜市場給你們準備。”
韓俊錫盛了兩碗粥，說道：“陳姨，你就按著我口味簡單做幾個小菜就行了。簡單吃點就好，不用那麽講究”
兩個人靜靜坐在桌子的兩端，沒有任何語言交流。蘇雨晨一邊吃著包子，一邊猜想著韓俊錫今天會給安排什麽活兒。兩個眼珠溜溜地轉來轉去。
果不其然，飯後，韓俊錫便給蘇雨晨安排了一個看起來省事，卻並不輕鬆的活兒。那就是清洗他房間的小擺件，小工藝。
一開始蘇雨晨還是一副興高采烈，可是洗著洗著便沒了精神頭。這活並不比打掃書房好的多。韓俊錫臥室裏各種小玩意，陶瓷，泥塑，吊飾，硯石，竹編.……種類還真是繁多。
蘇雨晨拿著抹布擦拭著各種小玩意，突然一撇眼，看到了書櫃角落裏擺著一個不起眼的小箱子。出於好奇，她悄悄地打開了，裏麵不乏一些韓俊錫小時的玩意兒。比如飛機模型，水槍，發條青蛙，玻璃球。還有幾本漫畫書也放在裏麵，蘇雨晨拿起來看了一下，不禁笑了。有葫蘆娃，黑貓警長，小龍人，還有一些沒了首頁，叫不上名字的書。奇奇怪怪，這些都是蘇雨晨從未見過的。看著很新鮮有趣。
在這本書的最底層，蘇雨晨還看到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雖然是在最底層，但上麵仍然飄落了一些灰塵。她輕輕打開來一看，那是一支精致的鋼筆。筆帽筆身都是金黃色。最為奇特的是筆帽處還相了一顆耀眼的鑽石。看起來很紮眼。
正在蘇雨晨仔細端詳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不是別人，是陳姨。蘇雨晨抬起頭，隻見她手裏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蘇雨晨姑娘，幹這麽長時間活兒也累了吧。坐下來歇歇吧。我知道你們年輕人都喜歡咖啡，所以特意給你和俊錫泡了一杯。”陳姨將咖啡小心地放到書櫃一角，起身之時看到了蘇雨晨手裏的那支鋼筆，神色一頓，直直地站在那裏。
“謝謝陳姨”蘇雨晨放下手中的鋼筆，似乎看到了她臉上微妙的神情，一切注意力都放在了這支鋼筆上。“您見過這鋼筆嗎，我是頭一次見，感覺好特別啊！”
陳姨轉而坐到椅子上，無奈地搖搖頭，歎了一口氣：“哎，我已好多年沒看見過了，本以為俊錫扔掉了，卻不曾想，他還是有所放不下啊”
蘇雨晨看著陳姨那失神的表情，心中揣測，這支鋼筆背後一定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於是，她湊到陳姨跟前，試探性地問起了鋼筆的來曆。
“陳姨，您能給我講講嗎？”那一雙猶如葡萄般正圓的大眼睛一直忽閃著，充滿好奇。
陳姨看了看外麵客廳坐著的韓俊錫，似有所不忍再提及。無奈，經不住蘇雨晨的軟磨硬泡，還是講起了當年那不幸的一幕。
她聲音平和，語氣沉穩地說道：“要說這鋼筆，也是有年頭兒了。”
她拿起盒子裏的鋼筆，盯了好半天才又繼續說道：“我記得那是在俊錫十八歲時，校長夫人給他準備的成人禮物。像校長家這種文人世家，是很講究文風的。夫人就想著要給他準備一個與眾不同而又意義深遠的禮物。思來想去，最後還是選定了這支金鋼筆。但是又覺得單單一隻金鋼筆又過於庸俗了，於是找人精心鑲嵌了一顆鑽石。象征俊錫前途的光明和耀眼。”
講到這裏，坐在一邊的蘇雨晨突然打斷了陳姨的話：“校長夫人？她去哪裏了，怎麽我來幾次都沒有見過？”
陳姨擺擺手，繼續講著故事。與其說故事，不如說當年的親眼見證。
“俊錫是他們兩人結婚多年後才誕下的一子，所以校長夫人將其視為珍寶。那時校長隻是一名學校主任，每天忙於各種教務。照顧俊錫的重任便落在了校長夫人身上。隨著俊錫的長大，校長職務也越升越高。比較巧的是俊錫畢業典禮那天正巧是校長由主任升校長之時。”
說到這裏，陳姨又歎了口氣。放佛一說起來便是曆曆在目。
“我隱約記得那天他們兩人大吵了一架，大概是因為校長夫人埋怨校長不能參加俊錫的典禮而起得爭執。校長因為參 加任職一事不能參加。校長夫人便帶著禮物氣憤地一個人去了。那天，俊錫穿的整整齊齊地站在校外等候校長夫人的到來。卻不曾想校長夫人下車那一刹那對麵一輛轎車疾馳而來，將母親撞出了十幾米。這慘不忍睹的一幕就發生在一個十八歲孩子麵前。”
蘇雨晨聽得異常專注，一抬頭，，她看到陳姨眼神中似有淚珠閃過，回憶一次便傷心一次。“從那以後，俊錫這孩子便與人少了交流，不愛說話，時常把自己封閉起來。這件事讓他對校長大人疏遠了許多，於是，他把所有的積怨都加到學習之上，但慶幸的是有了今天的成就。這麽多年了，想不到還完好地保留著這支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