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那一巴掌之後
蘇雨晨一個人開著車子沒有回公司，即使中途電話響了幾遍她也無心理會。或者是柳文泰打來的致歉電話，又或者是小漫打來的公司事務。這些，蘇雨晨現在不想理會。
公司，她是不能去了，一邊臉腫的跟包子似的，去了還不得被人笑話死了。堂堂一個董事長這般模樣出現在下屬麵前，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被當做小三打腫了臉呢。
車子漫無目的地最終還是開回了家，她的家。在保安對著開車經過的蘇雨晨時做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卻被她低頭給掠過了。經過前麵劉宇博的家時，蘇雨晨刻意捂著臉避開了，否則讓這附近唯一一個認識自己的人看到這副狼狽相，她該如何麵對。
想來上次美美整完那一出後就在沒有見過。也許又巡回去了吧。這倒也正常，誰都不是閑人，誰都有自己要完成的事，惟獨自己日夜期盼著能閑下來的願望終於實現，卻是以這種方式……
蘇雨晨走進屋子裏，想著下午的情形。關於是巧合還是有意安排，這些已經都過去了。那一巴掌徹底地決裂了兩個人的關係。那個家，恐怕也是再也回不去了。
蘇雨晨對著鏡子，看著裏麵那個加肥版的自己，突然有點忍不住笑了起來。想著多少年後，自己發福時，會不會就是這模樣呢。這不笑還好，偶一笑竟覺得嘴角絲絲疼痛。不禁發出了嘶嘶的響聲。
這會，蘇雨晨也懶得出去買酒精消腫的藥物了，隻是拿了一塊熱毛巾敷在臉上，祈求一覺醒來臉上會恢複當初。蘇雨晨啐了一口血絲出來，卻驚奇地發現，對於柳文泰給的傷害，她竟然隻有臉上的火辣辣，沒有蝕骨的心痛。
都說兩個感情拴在一起的人，一方的背叛會傷害到另外一個人，那是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但蘇雨晨沒有感覺到，又或是這一巴掌還不夠狠，再或者是愛的不夠濃烈？
正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蘇雨晨奇怪，這會能有誰來呢？在開門之前，她還是戴上了一塊口罩遮臉。當她快速地走到大門口時，卻發現門外根本沒有人。算了，也許是按錯門鈴的吧。於是轉過身，剛要走，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平淡的聲音：“你真的在家。”
蘇雨晨一回頭，對上了韓俊錫的視線，卻在同時轉過了臉。
韓俊錫納悶地看著行為古怪的蘇雨晨，這大下午的一個人在家戴著口罩：“你是有病嗎，這什麽季節如此打扮？”
“要你管，你好好的不在學校來這裏幹嘛！”蘇雨晨的半邊臉刻意避著韓俊錫，生怕一轉過臉就被他捕捉到自己的局促和不安。為了讓自己怪異行為顯得合理正常，她又補充一句：“我閑來沒事在家打掃衛生，有點嗆人，戴個口罩防塵。”
韓俊錫當然不相信她的一套說辭，在自己去公司找她時，從秘書小漫的話語裏並沒有透露出今天休息的信息。相反，從上午還好好上班的蘇雨晨過了一個中午就沒再見到，也是讓秘書感到甚是奇怪。
在那通電話沒有接起時，韓俊錫已經趕在了來的路上。本來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想著也許在家。結果不出意外的還真的在家。
“要我幫忙嗎？”韓俊錫的話語裏看不出任何熱心幫忙的表情。
蘇雨晨背對著他立刻擺擺手，“不用不用，快搞定了。如果你沒什麽事的話可以回去了。”
本來打算這麽把韓俊錫給打發掉得，誰知韓俊錫還非要熱心地一起幫忙。
“當然有事，你的工程馬上動工了。這份文件你看一下，如果沒有意見的話就簽字。”
她站在離門很近的位置，能聽到韓俊錫打開包那文件的聲音。這個理由不得不讓她回頭去接過來。
正當她回頭伸手接文件時，手被韓俊錫牢牢地給抓住了。並且在她猝不及防時，口罩也扯掉了一半。還好是那張完好的臉對著他。
“你幹嘛。”
韓俊錫像是不小心的樣子，鬆開了緊抓的手，隻是稱剛才沒注意。蘇雨晨不自覺地轉了下臉，給了韓俊錫一個側麵。
“文件我會看的，簽好後會告訴你。”說完轉身離去。
韓俊錫站在身後，就這麽靜靜地看著走進去的蘇雨晨，既然來了豈有不讓進的道理。
別墅外麵的大鐵門根本攔不住身高一米八多的韓俊錫。他隻需抬起腳，抓住兩根大鐵棍，一個翻身，就能輕易跳進院裏。再看看裏麵開著的窗戶，正好方便他通行。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想來蘇雨晨應該不會嚇到的。
正待悄悄翻窗而入時，那扇開著的窗正好是蘇雨晨所在的臥室。然而她並沒有在臥室。對於來過幾次他家的韓俊錫，顯然對於這裏已經很熟悉。他打開門，像是走在自己家一般隨意。當走向客廳時，才看到了坐在沙發的蘇雨晨。她竟然真的很認真的在看文件。隻是，那副口罩依然搭拉著一邊沒有摘下。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背後，本想輕拍一下她的左肩膀，然後轉到右邊。卻沒想到蘇雨晨直接就從右邊看過來了。本來想逗一下她，卻在看到右邊腫脹的臉後站在那裏愣住了。
“你的臉這是怎麽了？”韓俊錫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那腫的像含了一塊糖般鼓囊囊的腮幫。
蘇雨晨沒有被突然出現的韓俊錫嚇到，反倒是韓俊錫有點被嚇到的樣子。
當蘇雨晨看到那奇特的眼神是看向自己臉的一邊時突然想起剛才一轉身掉落的口罩。這才捂著臉站起身要躲避著回房間。總不能每一次都這麽狼狽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不能走，給我說清楚。”韓俊錫不依不饒。
“沒什麽，打掃衛生時撞到支架了。”
好一個牽強的理由。韓俊錫環顧四周一圈，也沒有哪裏像被打掃過的痕跡，甚至都沒有一點準備打掃的痕跡。
“是不是他？”韓俊錫不確定地質問，卻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她的臉是那樣美好，曾經就是這樣一張臉讓自己看著都於心不忍。那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舍得做出的拒絕，到頭來卻不被人珍惜，這是韓俊錫不能容忍的。
韓俊錫一把拉過站在一旁的蘇雨晨，一隻手慢慢撫上了她的臉，卻在剛一碰觸的那一刹那，就感覺到了蘇雨晨身體的微顫。那疼痛依然沒有消除，已經到了連說話有點費力的狀態。她之所以強忍著，是不想讓他洞悉自己的現在。但越是這樣，韓俊錫又怎能看不出。
“你等著。”說著，他就走了出去。跟來時的路不同，這次他是自己開的大門，硬生生地走了出去。
蘇雨晨又坐回了沙發，一個人靠在那裏，除了休息，其他的什麽都不想做。
沒過多久，隻見韓俊錫手裏提著兩個塑料袋回來了。他從裏麵拿出藥酒，棉球，還有消腫藥。看到沉沉睡去的蘇雨晨，他小心翼翼地蘸了藥在她沒有好轉的臉上輕輕地擦拭著。偶爾蘇雨晨也會有所抖動，但總比清醒時的疼痛要差一點。
韓俊錫的手一下一下地熟練地從最上麵一直到整個腫脹之地都全部擦拭完。又看了一眼才放心地收起工具。此時，刺鼻的藥味充斥了整個客廳。中途沉睡的蘇雨晨也有試著用手去觸碰臉，但都被韓俊錫在無聲中阻止了。
他就這麽看著眼前，雙手懷抱，雙腿蜷縮的蘇雨晨一個人靜靜地躺在沙發角落，這怎麽能讓人聯想到那個高高在上的蘇大小姐。想必從未受過這般委屈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睡了多久，蘇雨晨終於蘇醒。這時的天色已經暗淡下來。放在身旁的電話也沒有想起。
“你醒了，怎麽樣，感覺好點了嗎？”
如果不這麽一問，蘇雨晨真的有點忘記自己臉上的傷痛了。她起身又走到鏡子前，看了一眼，還是依然腫脹，但沒了先前的那般痛。
“你就一直守在這裏嗎？”
“要不然呢？”韓俊錫輕描淡寫地說著，卻掩飾不了眼裏的心疼。那一巴掌的疼痛並不亞於他心裏的痛。
“接下來呢？”
“什麽接下來？”蘇雨晨裝作聽不懂地直直地站在鏡子前。
“接下來，我想你該走了，我沒事了，謝謝你。”
“好吧，你自己冷靜一下也好，明天如果你不去公司的話我還會來看你的。”說完，他又拎起另外一個塑料袋，裏麵大大小小的都是吃食。那是韓俊錫從藥店出來又去超市購買的。想著今天不回去的蘇雨晨家裏空空蕩蕩沒有什麽可吃的。就簡單買了這些。足夠應付到明天的。
“恩。我挺好，明天不用來了。”
在韓俊錫輕輕關上門的那一刻，蘇雨晨才敢從鏡子前走過來，看著裏麵琳琅滿目的食品，都是自己喜歡吃的。但瞬間還是有那麽一點的小失落。
今天就這樣度過了，可是明天呢，再一個明天呢。經過一夜的思考，她覺得總該有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