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邱啟明道出真相
“蘇董，從您到這裏，我便知道了您的來意。但我隻能說聲抱歉，您要對我做什麽懲罰我都願意接受，隻求您不要報警。”邱啟明說的很誠懇，沒有一點虛頭巴腦和做作。但卻叫一旁的蘇雨晨愣了那麽一下下。
她嘴角似有的微笑也不知該保留還是收起。她抬眼瞅瞅韓俊錫，他也是一臉茫然。
“邱先生， 你這是在說什麽呢？我怎麽有點聽不懂啊。”也許剛開始的那麽幾秒鍾蘇雨晨確實是有點懵的，但緊接著，理智告訴她，邱啟明說的也許就是那筆去向不明的款項吧。但職場久了，蘇雨晨也沒有立即發怒或者是戳穿。
“蘇董，您對我不必這麽客氣。我是從中收取了利益。但如果您讓我現在歸還這筆款項，我也是無能為力。不求您原諒，還是那句話，任何處罰都好，隻要別報警！”
“啟明啊，有話好好說，我想這其中也許有什麽誤會呢。”韓俊錫在一旁安慰道。
“沒什麽誤會，我承認，我就是貪汙了一筆錢。我一人做事一人承擔。其實我早就想到了今天，但是我不後悔。”
蘇雨晨有點疑惑，一個做錯了事的人還能這麽的理直氣壯，究竟是為何呢？她想不通，也不明白。
“我想聽聽你的解釋。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或者你有什麽苦衷？”
邱啟明緊咬著嘴唇，雖然承認了自己從中得利一事，但多餘的話沒有做一個字的解釋。
見這般強硬，蘇雨晨也隻能說：“好吧， 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想還是交由警察來處理吧。”
“啟明啊，雖然我對你的了解不是很多，但我相信你並不是一個見錢眼開的人。有什麽話是不能說出來一起解決的呢。”
“真沒有。”
見態度如此之堅定，韓俊錫也不好再說什麽。但他仍然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隱情。
“這樣吧，我在外麵等著，也許有些話我在場你不願意說，那你們聊。”說完，韓俊錫走出門去，房間裏隻剩下了蘇雨晨與邱啟明兩個人。
看著關上的房門，蘇雨晨又回過頭對著邱啟明說道：“現在沒有別人了，你也不用噎著藏著了，有什麽話完全可以對我說。”蘇雨晨這次真的是秉公執法的態度，就像常說的那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如果邱啟明還是不開口，真的就要按照法律程序來辦了。
半天，兩人就這麽站立著，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蘇雨晨的耐性畢竟是有限的，從來到現在已經給過幾次的解釋機會了，既然這麽倔強，那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正要拿起電話報警之時，外麵，韓俊錫突然打開了門。“我想我知道什麽情況了。”
蘇雨晨和邱啟明同時望向韓俊錫。一個眼神裏充滿疑惑，一個眼神裏有一絲落寞。
“你知道什麽了？”
“跟我來。”隨著韓俊錫的腳步，蘇雨晨也走了出去。房間裏就剩下邱啟明一個人站在那裏沒有動彈。
韓俊錫領著蘇雨晨來到正房，並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兩人躡手躡腳地朝裏望去。令蘇雨晨沒有想到的是那裏麵的炕沿上，斜斜地躺著一個約莫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從嘴角半流出的口水和半抽動的胳膊來看應該是偏癱。老太太眼皮上下跳動著，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睜著眼。
兩人沒有走進去，悄悄地又退出來了。
“那是我母親……”後麵傳來邱啟明的聲音。
兩人回過頭，又隨邱啟明回到了剛才的偏房。
“這就是你不能說的原因嘛。”蘇雨晨的聲音中少了一些質疑，更多了一絲憐憫之情。
“既然你們知道了，我也沒什麽可隱瞞的了。”
這倒讓在一旁的韓俊錫感到有一點尷尬了。剛才自己隻是想隨便逛逛，卻沒有想到步入正房時看到了這一幕。他起初隻以為是老太太在躺著，所以上前打招呼，老太太卻沒有吱聲，也沒有理會。再細細一看，她的身邊還有一些流食。突然明白了這一切。
韓俊錫隻記得當初這院子還是他幫忙給找的。畢竟那邊賽車場的住處離這裏不是很方便。但也就來過一回，連搬家邱啟明都沒有讓韓俊錫插手。
這麽多年來，這還是第二次來這裏。竟想不到會是這般景象。隻以為邱啟明話不多是性格所導致，誰又能想到這個看似平常不起眼的小男孩骨子裏還有一種倔強。從沒有對誰說起過家裏的難處，要強的外表下更有一顆堅毅的心和強烈的自尊心。
這也是為什麽他努力工作的原因，大概也是因為此吧。
“我母親是半身不遂，突然得了這種病，所以再也無力支付學費的我隻能選擇了棄學。當時你們賽車的那會，我是一個手裏捧著錄取通知書卻沒有進過一天校門的學生。所以初次工作就被別人訓斥也隻能怨自己經驗少，做的不夠好。我很感謝韓老師沒有過多問及我的有關就推薦我來這XX大學做黃主任的助手。”
聽到一半的蘇雨晨頓時覺得眼前這個要強的邱啟雲竟然還是一個大孝子，那顆堅硬的心有力些許軟化。
“我很喜歡這份工作，除了比賽車場的工作輕鬆許多外，更重要的是這是我向往的大學。雖然沒上一天大學，但每天在這裏看到進進出出的學生，如同自己也置身在書海裏。當別人玩樂其中的時候，他還能靜心於圖書館。”這也是他沉默的原因之一。
“可是當初母親的病來的這麽突然，那時的我還沒有能力給足她各種比較好的醫療條件。在一次黃主任交給我辦理與天遠的一份合同書時，我偷看到了裏麵的內容，所以想著從中抽利，以解決當前的治療費用。可最終，醫生說母親的這種病除了悉心照顧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就像現在你們看到的隻能這樣每日躺在這裏，靠我一點點的喂食來照顧。”
說到這裏，一向外表堅強的邱啟雲終於因忍不住眼光裏閃現出了淚光。蘇雨晨也能理解，畢竟他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紀。總覺得自己爸爸的離開就夠不幸的了，卻沒想到也有這樣一個人獨自承受著沉重的擔子和壓力。
“別撐著了，雖然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此刻，不要忍著了，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吧。哭完了，你依然是這個家裏的頂梁柱。”韓俊錫一手拍著邱啟雲的肩膀給予安慰。
沒想到邱啟雲的眼淚最終沒有流出。他信誓旦旦地說道：“不，正因為我是家裏的支撐，我才要更讓自己強大，我不能哭。母親需要我，不能讓他看到我的脆弱。”
看到眼前的一切，蘇雨晨還有什麽理由再如先前那般執拗。“好了，既然你從一開始就給我道歉了。我也不再追究此事。但你這種做法始終是不對的。”
韓俊錫本以為蘇雨晨還要再提什麽過分要求，正要上前阻止時，隻聽得蘇雨晨說道：“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如果做好了，我就不要你的賠償，也不用你進警察局。你能辦到嗎？”
“什麽？”邱啟雲抬起頭看著蘇雨晨。
“一定要照顧好你年邁的母親。你比我幸運，至少還能陪在身邊，不像我，離世的終究再也回不到身邊。珍惜眼前的親情吧。”說完，蘇雨晨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眼神裏盡顯憂傷。
邱啟雲聽此重重地點點頭，那目光甚至比剛才的堅定還要堅定。
“我們走吧。另外，我會給你聯絡，如果有更好的關於這方麵的治療，我會通知你的。費用嘛，我來承擔。”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走出院落，仿佛這裏也承載了太多的憂傷，沉重的讓人無法呼吸。
身後，邱啟雲的目光裏看不出是迷茫還是悔意，一直到車子駛出很遠才靜靜地關上了那扇大鐵門。
一個院，一間房，加上多年的不離不棄。這不是一個輕浮之人就能做的出的。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來支撐精神上的 那種動力。如果換做自己多年之後，會不會也如這般呢。起碼，現在有的是不能肯定。
望著蘇雨晨遊離出車的目光，韓俊錫突然一腳踩下，來了個急刹車。蘇雨晨沒有係安全帶，頭一下子重重打在方向盤上，而額頭上也碰出了一個紅印。這突發狀況還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
“你在想什麽呢，沒看到前方是紅燈嘛！你想死也別拉我陪葬啊！”
還真是，如果車速再快一點，恐怕又是一出現場直播了。
“你怎麽這麽沒同情心，你不覺得邱啟明很可憐嗎，還有那年邁的母親！”
“我不覺得對於別人的可憐要用自己的生命付出沉重代價！別人的生活你永遠隻是一個參與者，你的力所能及對於別人 也許隻是受傷後外敷的藥，能起多大作用你永遠也不知道！”
蘇雨晨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惹來韓俊錫這麽多的牢騷，也是，自己的痛隻有自己知道，別人是永遠也無法感同身受的。
“開車！”韓俊錫再一次大聲喊道。
“去哪？”
“綠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