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陰謀的味道
蔡女官目光複雜的審視著小北,眼都不帶眨,生怕自己漏看一眼,就會錯過什麼重要的信息。
小安寧無力的擺動著右手,意圖引起小北的注意。
她快要死了吧?
那她想在臨死前,跟小北交代一些事情,請小北幫她照顧好大白蟲和小灰鳥。
這兩都是她從聖鳥林帶出來的朋友,她想對它們負責到底,給它們尋找一個去處。
「小北……?」
「小姐姐,你再耐心的等一下,只要我父王母後知道我受了傷,定不會不管我!」
小北拿著石頭的手一抖,差點就劃到自己嬌美的臉蛋。
算著時間,她的父王也該察覺到外面有蹊蹺了!
可他人怎麼還不出現?
早已蓄勢待發的蔡女官,決定隨時不顧一切地將被避雷蟲咬傷的小安寧,當著小北的面殺死!
而在此之前,她還要再問一個問題,縱然自己有可能為了這個答案而死,她也覺著瞑目!
「小公主,在您的心裡,是否記得一個跟您同齡的女孩,她叫……?」
「好疼啊……?」小安寧還沒聽清蔡女官在說些什麼,她便忍不住呻吟出聲,捂著自己的腦子,裡邊突然不停地回蕩著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很熟悉,一遍遍的問她:願不願意就這麼死了?
放屁!
誰能想死啊?
小安寧想著自己還沒找回失去的記憶,也沒有看到這個世間的美好,更沒有活夠,她才不想死!
有了活下去的念頭,小安寧也就有了堅持的動力,不再是奄奄一息的樣子。
「你在說什麼呀?本公主聽不懂!小姐姐,你再撐會兒,馬上就有人來救我們啦!」
「嗯。」小安寧拽著小北的裙擺,就像是在抓住自己最後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她不想放手!
蔡女官浮躁又哀怨的瞥了小北一眼,上來就往死里踩小安寧的手,鄙夷道:「你這個賤種也配碰小公主?死一邊去!」
就在剛剛,她原以為會得到的答案,都因這個女孩,她什麼都失去了!
「嘶……疼啊!」
小安寧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蔡女官根本不留情面,抬腳就又是一踹。
「你個瘋女人,竟敢傷我的饅頭小姐姐,我饒不了你!」
小北的手腳齊齊上陣,對著冷若冰霜的蔡女官,又踢又打。
在小北拼盡全力的保護之下,她得以在蔡女官的腳下將半條命的小安寧,救回。
她卻仍舊只能無力的看著小姐姐,再次暈倒在自己的面前。
她惱怒的瞪向跟個沒事人一樣的蔡女官,這老女人是活膩歪了嗎?
在這種時候,還跟她提什麼同齡的女孩,這兒哪還有什麼跟她年齡相仿的孩子?
瘋婆子,凈說些沒意思的話!
此刻,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與小北鬧不和的蔡女官身上,人人都在擔心自己會受到牽連,誰沒有留心到大白蟲的出沒。
避雷蟲。
說白了,它就是一種怕雷的小蟲子,十年成卵,百年成形。
它有跳蚤的外形,也有吸血果腹的習慣,然它最大的特點是它的口器帶毒。
但凡是有些經驗的修鍊者,都知道草叢灌木等地方,是避雷蟲這類小蟲獸自愛藏身等候捕食的獵場。
曾有修鍊者在野外陷入睡夢之中時,被這種小蟲子吸干血后,乾癟的身體,竟爆炸成碎肉。
對付避雷蟲的方法之一,就是引雷。
聞之雷聲,避雷蟲都不敢再動彈,它們生性對雷聲就有畏懼心理。
雷聲一響,便是拔除避雷蟲的最佳時機。
「天變了!」
也不知是哪個侍女,破著嗓門吵嚷了一句,引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抬頭望天。
於他們而言,老天爺一變臉,陰雲密布,天地間驟暗,那就等於是天在朝他們降怒。
蔡女官也在仰望頭頂的天,然而她看天的眼神,更多的不是敬畏,而是質問和憤怒。
天道不公!
人,生來就不平等,又偏要有視人命如草芥之人,這就是她心中認為上天最大的不公!
小北顧不了天變,她只一心想著救小姐姐的命。
大白蟲悠哉悠哉的找到比自己大一倍不止的避雷蟲,趁它不注意,跳躍起身朝它發起進攻。
就躲在小安寧頭髮底下的避雷蟲,想躲都沒來得及躲,它的嘴巴就已經被大白蟲死死的咬住。
「哥們,你是什麼品種?」
「呸,老子是你爹!」
(蟲語)
大白蟲吧唧兩下,便將自己咬到嘴裡的肉,咽下肚子。
這傢伙看著沒二兩肉,味道還挺嫩,它喜歡吃。
可,總有煞風景的人出現,影響它的胃口。
忽然,大白蟲在避雷蟲驚恐不已的眼神中,猛地一躍之後,消失不見。
一身形瘦弱如鬼的藍衣大叔,動作輕柔地撩開小安寧的一縷頭髮,在小安寧的后脖側,捻起一隻血糊糊的避雷蟲,將其捏成粉末。
這便是解血包的解藥。
他若沒看錯的話,這隻避雷蟲似乎是受傷了?
天雷未曾劈下,又躲得如此隱蔽的避雷蟲,怎麼會受傷?
藍衣大叔將死透的避雷蟲,放到血包上,厲聲問道「:誰願意做出一點犧牲?」
「我。」蔡女官見識過祛除這等避雷蟲毒素的麻煩之處,不會死,卻要施以援手之人做出不小的犧牲。
然,要想保全自己的性命,又能在這件事情里全身而退的法子,她也就只能這麼做。
故此,她佯裝鎮定無害的表示自己願意做出犧牲。
她也不等藍衣再動嘴皮子,人已經跪倒在小安寧的身前,決絕的閉上眼睛,探出自己的舌頭,一下又一下的為小安寧舔凈血包。
人的口水有止癢的功效,且人的舌頭最為柔軟,能像一把刷子,在極大程度上將避雷蟲粉末舔遍整個血包,來回反覆。
「這……一定要這樣嗎?」
對眼前的狀況,難以接受的小北,止不住的反胃。
這哪是救人,分明是想噁心死人!
只是,蔡女官竟能如此豁出去,是為了討好誰?
不多時,血包已經消退至不見。
僅在小安寧的后脖子上,留一醒目的紅點,像摻了劇毒的胭脂痣。
倒是蔡女官的臉色,逐漸慘白,讓小北看著都不忍對她苛責半句,卻沒半點好臉色。
再有藍衣對她投射過來的暗含警告的眼神,更是讓蔡女官感受到了侮辱和悲憤感覺。
明明她什麼都沒做,這些人就都把錯賴在她的頭上,她還不想死,且要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藍叔叔,小姐姐這就沒大礙了嗎?」
「嗯。」
藍衣大叔是王政身邊的內官,跟風華是同一年來到王政的身邊,頗受王政的寵信。
沒人問過他的名字,較為熟的人叫他小藍,三個孩子北叫他藍叔叔,底下的人稱他為藍大人。
也有人在私底下里,管他叫來路不明的野漢子!
此處,統一稱他為藍衣。
藍衣在誰的面前都是一副冷冷冰冰的樣,不苟言笑。
「藍叔叔,我父王母后呢?」
「……!」這不是藍衣能隨便回答的問題,他選擇的是沉默以對。
看他這就要走,小北急聲問道「:父王有沒有說,他要怎麼安排大哥?」
「大王子已在馬車裡。」
「哎……?」
小北還有話沒問完,就已經看不見藍衣的身影。
她在為大哥擔心,想親自去找大哥,但她又怕自己一出去,沒有照顧她的饅頭小姐姐。
「可惡,要是我會變身術就好了,定要問清楚藍叔叔他到底會害怕些什麼?」
「為什麼要害怕?」
小安寧才稍微回魂,就聽到一隻小蜜蜂在自己的耳朵邊上,嗡嗡叫。
重點是大白蟲也在此時,歡脫的跳出來,在地上跳起了讓人不忍直視的辣舞。
很好,它又做成了一件事!
說句實話,它快受不了自己能力不足時,不得已的蟄伏。
小北瞅著大白蟲不成樣的扭身舞,好半天才展眉笑道。
「哎呀,我不是在說我啦。是在說藍叔叔藏有心事。」
「藍叔叔?什麼時候,你又冒出來一位藍叔叔?」
「拜託,我家是上位面的三大家族之一,赫赫有名的北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那是誰救了我?」
「我唄!咳咳,當然有藍叔叔的份,也有蔡……但她不會白幫你,誰知道她……?」
小北張嘴就想吹噓兩句,但她還沒把自己對蔡女官的不解,一口氣跟小安寧說完,就被人截胡了。
蔡女官進來就說「:不愧是大王子,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跟個沒事人一樣。」
「我哥?」
「不只是大王子,還有受傷不輕的二王子,也是剛回來。」
「那我去看看他們!」
小安寧想叫住小北,但她還沒開口,就被蔡女官若有深意震在當場。
這時,寬敞的馬車裡,也就剩下無法動彈的小安寧跟老神在在的蔡女官。
顯然,蔡女官有意支走小北,就是為了跟小安寧單獨說幾句話。
「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您說。」
「這個事不能急,倒是你要面臨的麻煩,比我的事要棘手。」
蔡女官不等小安寧開口問,手指已指向一旁的大白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