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冷傲女夏小籽
只要一想到自己來天鵝書院的目的,再聯繫到他剛才所感受到的那陣陰風,他就想拋下懷裡的人兒,前去查看。
陰風一起,牌靈異生,今夜是誰在覺醒?
這看似普通的天鵝書院,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
你,會不會是我的目標?
朗君摸著小安寧的臉,想著自己這一天之內,所遇到的種種怪事,似乎都與小安寧這肚子里的東西有分不開的微妙聯繫。
從小安寧見到紫衣仙子的情形來看,她們分明是第一次見面,那小安寧又為何會跟他說,是紫衣仙子說她這肚子里的是一條蟲?
又是一股風吹來,不同的是這次的風,帶來一股清香味,確切的說是蓮花的香味。
朗君想著自己白天入蓮池取蓮子,竟跟掉入蓮池之中的小安寧來了個不期而遇,嘴角一勾,未見笑意,朦朧睡意卻已將他包裹。
「你不該來!」
「誰?」
如夢似幻的聲音,在朗君的耳邊響起,驚得他立刻坐起身,環顧房間內的一切。
什麼都沒有,唯有他的右手因放在小安寧的嘴邊,被她的香舌舔得滿是口水。
小安寧囈語道:「吃,好吃……蹄子,豬……?」
「傻丫頭,睡著覺還在想著吃肉!」
朗君一手揉了揉小安寧的柔軟的頭髮,另一手仍放在小安寧的嘴邊,他不怕疼。
這麼美的新娘子,叫他怎麼捨得不寵著她呢?
而且他所需要尋找的答案,都得從她的身上找。
後院的閣樓之上,臨窗而立的鐵蛤蟆,在月光的襯托之下,多了幾分神秘感。
主要是,他太黑!
「她來了,你為什麼瞞著我?」
「誰瞞著你?這一天下來,我過得也是亂糟糟的,到現在都沒理清自己為什麼要陪你站這兒吹冷風!」
曹公很委屈,委屈得跟個小孩子似的,都快哭了。
這閣樓便是小安寧帶朗君來的地方,但此處是小安寧沒帶朗君上來過的三樓。
在這月黑風高夜,兩大老爺們窩在偏僻又冷寂的閣樓房間里,要被人瞧見了,還不定會被說舌成什麼樣不堪的風流韻事。
鐵蛤蟆一聽曹公跟他鬧委屈,他自己更覺憋屈,走到坐在床上的曹公身旁,張了張嘴巴,還是沒能擠出一滴眼淚。
見自己裝不出假哭的樣,鐵蛤蟆乾脆又換了一個方式,指著曹公便問:「那你說,你們倆偷偷摸摸的在這兒,是不是幽會?是不是?」
「你這問話的語氣,也太……就像是來捉情的姦夫。我又怎麼了?」
曹公細想想,話在嘴邊一停留,什麼話都變得沒滋味了。
他解釋跟不解釋,都已經一個樣,什麼也改變不了!
一個身高八尺的男兒,就差捂著臉,跺著腳,嬌羞嗔怪一句:討厭!
鐵蛤蟆被依舊裝委屈無辜的曹公,氣得是臉都綠了,一屁股跌坐在曹公的身側。
小小的一張孩童床,險些容不下他二人。
「這就是你們辦的好事?」
清冷的聲音,夾帶著無處發泄的怒火,一股腦砸在曹公和鐵蛤蟆的心上。
從窗戶外,飄進來一位蒙著面紗,穿著廉價紫衣紗裙的女子,是曾在曹公的書房,與曹公見過一面的神秘女子。
「什麼事?你是指小安寧跟那小子的婚事?這我能解釋。」
曹公條件反射的站起身,緊跟其後的是鐵蛤蟆。
他們倆一改先前的輕浮,兩人的臉上,俱是不苟言笑的神情。
在解釋之前,曹公忍不住多瞟了一眼,緊盯著神秘女子不放的鐵蛤蟆。
鐵蛤蟆的心和腦,都被他拋到九霄雲外,他就只想著裝著念著眼前的神秘女子。
「事情有變,等她無恙了,我還是得離開。」
「怎麼會……?那你,還會再來嗎?」
神秘女子沒有回答,她轉身去看窗外的夜色。
蓮池在月光的照映之下,美如一副沉寂千年的畫,見不得天日。
也指不定在下一個初夏,不復生機。
一如,她的處境。
「安寧還能不能活,我都……沒法確定,又怎知以後的事。」
「怎麼會?有你在,她是絕對不會有事的。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男人都想為女人撐起一片天,不願她獨自悲痛。
而在這房間里,曹公和鐵蛤蟆都有心想給神秘女子一個肩膀,但他們又都不敢輕舉妄動。
唯有他們的心知道,他們自己對她的真心實意。
「是呀,我瞧著小安寧近來的氣色很好,胃口也很好,人也很活潑好動,比往年的這個時候還要好。」
鐵蛤蟆接著曹公的意思,補充道。
他的語氣有些急,看得出他也很關心小安寧。
也正是因為曹公和鐵蛤蟆對小安寧的好,神秘女子的語氣才不再幽怨哀愁。
「明早,你們就把花綠衣服還給他,安排他離開。」
鐵蛤蟆拽住想要跟神秘女子辯駁的曹公,帶著他,一同離開閣樓。
若這是神秘女子的下一步安排,那他們也只能照做,別無選擇。
「嘎吱」的響聲,從隔壁的小房間傳來,驚醒瞭望著曹公和鐵蛤蟆遠去的背影,而出神的神秘女子。
紫衣仙子滿臉是淚的走過來,二話不說就已經跪倒在神秘女子的腳下,給她行大禮。
「有話就說。」
「我想,想求你,求你幫我,讓曹院長收留我女兒。我不求她和曹家小姐一樣,只求她能幹乾淨凈的長大。」
這就是她,身處在骯髒之地,卑微母親的乞求。
也是她左思右想,尋到的最切合實際又對自己女兒未來有益的去處。
「那可是你女兒,你捨得讓她離開你的身邊?」
「賤婦捨得!」
「我,捨不得。」神秘女子這話不像是在紫衣仙子說,而更像是在跟自己說。
她可一點也捨不得自己女兒離開自己的身邊,捨不得吶!
沒有一個母親會捨得自己的孩子,離開自己的身邊。
除非,自己有說不出口的苦衷,又或者是孩子已長出翱翔天空的翅膀,說自己不再需要母親的庇佑,自己也能安然無恙的活得更好。
「求您了!」
紫衣仙子就在窗戶底下,跪著吹了一夜的冷風,也沒有得到月光的憐惜。
初出的太陽,給了她耀眼的奪目,綻放最後的光彩。她賭對了,也賭輸了。
她還沒墜落到樓底之前,是一股陰冷力量救了她。
「要死,也不能死在這兒,污了別人的地方。」
「有點意思。」隨即,神秘女子也從窗口飛落而下,掃了一眼紫衣仙子的女兒。
瘦黃小臉,沒遺傳她娘絕美的容顏,應該跟他俊秀的五官相近,她的眼裡還透著一絲孤傲。
紫衣仙子什麼也不想,甚至沒想是誰救了自己,按著自己女兒夏小籽的頭,逼她給神秘女子下跪磕頭。
夏小籽執拗不肯低頭,仇視著神秘女子,以及她這骯髒又下賤的娘。
她是個有自尊心的孩子,自尊也懂自愛。
「小籽?你可知,一粒種子長期埋在潮濕又陰冷的地方,要麼根本發不了芽,要麼活不長。你,想選擇什麼樣的死法?」
這麼長的一通話,神秘女子也沒給九歲的小女孩理解的時間,轉身就要走。
她還要去熬蓮子湯,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留給她來了解這裡的一切。
紫衣仙子又想跪下來,苦苦哀求,留住神秘女子。
但她還沒跪下,她的女兒已經先一步朝著神秘女子跪下,磕頭道:「請您收下我!」
「什麼?」這個話,對於紫衣仙子來說,那就是一個晴天霹靂,預示著她跟女兒骨肉分離的徵兆。
神秘女子沒給一點反應,依舊朝著蓮池的方向走去,熬蓮子湯,又怎麼能沒有蓮子呢?
「為什麼?你留在這兒,娘還能時常來看你,你……留下來吧!啊?」
「離開你,我能過得更好。這不也是你的……期望嗎?」
孩子的話,總能一再的觸動其母親的心。
但母親的乞求,往往都進不到孩子的腦袋瓜子里,得不到一絲回應。
這是夏小籽自己做出的決定!
她寧願跟著神秘女子徹底離開她的母親,也不願意被自己的母親送給別人養。
而且,在她夢裡的母親,很自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