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塵拿出了一堆瓶瓶罐罐,葉心璃就更加來了興趣。
「你也帶了這麼多丹藥?」
「難道你也對煉丹感興趣?」
莫塵一邊翻看這些瓶瓶罐罐,一邊道:「這些東西,並不是我的。」
頓了一下,又道:「或者說,以前並不是我的。」
葉心璃一臉不懷好意地看過來,道:「那是偷的,還是搶的?」
莫塵笑了笑道:「如果有個很強的人要殺你,然後被你和小夥伴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反殺了,你拿他的東西,算是偷,還是搶?」
葉心璃呆了一呆,轉而問向郁凌澤,「師兄,這種情況,算是什麼?」
郁凌澤看著她,溫言道:「這應該算是,勝者的戰利品。」
葉心璃扁了扁嘴,道:「你們這些男人,就喜歡打打殺殺這些事情。」
莫塵找到三種烏黑的藥丸,跟那時路天遠拿出來喂他吃下的那種味道都非常相似。
但是時間太久,而且當時路天遠也是用水化開之後給他灌下去的。
莫塵取來三個碗,倒上清水。
葉心璃看著莫塵做著這些透著古怪的事情,一臉好奇。
郁凌澤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靜,目光落在葉心璃身上,便變得柔和許多。
莫塵從三個罐子中分別拿出一顆藥丸,然後看著葉心璃和郁凌澤,道:「你們聽說過噬魂血蟲嗎?」
郁凌澤輕輕頜首,「聽說過,好像是來自魔門,但是我沒有親眼看到過。」
這也並不奇怪,修行者能看到的魔門中人,基本都是在外面走動的。
身上就算有噬魂血蟲,要麼在包里,要麼在肚子里,誰能拿給他們看呢?
葉心璃卻搖搖頭。
「聽起來……好像是一種比較凶的蟲?」
莫塵笑笑,將三顆藥丸分別丟進了三個碗里。
一顆藥丸放進去毫無動靜。
一顆則漸漸散發出帶腥臭之氣的黑水。
最後一顆藥丸迅速在水中化開烏黑的葯汁。
很快,屋裡的人就看見,那些在水中化開的,並不是葯汁,而是無數條細小的黑色小蟲!
密密麻麻的無數黑色小蟲,擠滿了一整個碗口,在水中相互蠕動,看得讓人一陣頭皮發麻。
郁凌澤也稍露一絲異色,「這便是噬魂血蟲?」
莫塵道:「沒有錯。」
葉心璃卻似乎並不害怕,拿了一根筷子去挑動裡面的黑色小蟲,滿是新奇道:「這些蟲子為什麼會被煉成一顆藥丸?」
「而且居然還沒有死!」
碗中的一些黑色小蟲像是嗅到什麼氣息,順著筷子便往上爬。
「小心……」
莫塵知道這些小蟲子有多恐怖,趕緊出聲提醒。
但是話才剛剛出口,徹寒之氣在郁凌澤身上一閃而逝,那根筷子連同上面的小黑蟲便凍成了一根冰棍。
葉心璃朝著郁凌澤抿嘴一笑,將那根冰棍放在眼前,細細看了一陣。
「這就是噬魂血蟲?」
「你拿它出來,想要做什麼?」
莫塵道:「噬魂血蟲,以鮮血為食,能浸融宿主的鮮血與血肉。」
「我覺得或許能夠對藥丸中的妖獸精血與獸靈形成反制。」
「也可能可以破壞藥丸中原有的特性。」
「我說不太上來,但是你既然說到想要逆向破解,我覺得這個有可能也算是一個思路。」
莫塵只是通過劇本上的畫面與文字,看到吞下血靈珠的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
但具體這種變化是如何發生,兩者之間是如何產生相互作用,甚至於雙方劑量的配比,都不甚了解。
但既然已經知道噬魂血蟲是有用的,交給葉心璃和吳千鈞他們來深入研究一下,應該不難找到其中的規律。
葉心璃看著冰棍,思索良久,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向莫塵:「這個蟲子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樣兇險,也很有可能與藥丸中的妖獸精血並不相衝突,反而會一起作用,將宿主的身體破壞得更加慘烈……」
「但我看你的神情,似乎根本沒有擔心過這一點呢?」
莫塵不由一滯。
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自然不會往那方面去多廢口舌。
「額……我只是提出一個設想,至於有沒有可能,還得讓你們來試一下。」
葉心璃放下冰棍,靈動的雙眼之中帶著一絲,「真的?」
「我怎麼覺得,你還有什麼隱情沒有告訴我們呢?」
莫塵哈哈一笑,撓撓腦袋,道:「哪裡哪裡。」
郁凌澤此時出聲道:「師妹,是否有用,你試過便知。」
葉心璃見莫塵不說,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來,「好吧,我帶過去跟吳長老一起試試。」
伸手便要去端那碗噬魂血蟲。
莫塵伸手攔住,道:「這蟲子剛剛化出來,見到血肉就會往裡鑽,不太好對付。」
伸手端起那隻碗。
葉心璃看著莫塵端碗的手,拇指扣在碗邊,但碗里的小黑蟲,似乎並沒有一點往他手指上爬的意思,心中微詫。
「剛才我拿根筷子去,小黑蟲都使勁順著筷子往上爬。」
「這傢伙的手指就在碗邊,為什麼那些蟲根本沒有動靜?」
從傳言開始,到見到莫塵本人,再到這些天的相處,似乎這個人身上總是有層出不窮的意外和驚奇出現。
莫塵抬眼看到郁凌澤,想起昨天晚上他站在屋頂的模樣,心頭一動,道:「郁兄,這個碗,能不能請你來幫忙端一下?」
郁凌澤奇怪道:「莫兄弟不是端得好好的嗎?為什麼讓我來?」
莫塵打個哈哈,道:「我端一下倒沒有什麼,只是一會兒葉大小姐他們試驗研究的時候,恐怕需反覆用到這些蟲兒。」
「這蟲兒有些兇險,遞送都需要小心,偏生我這個人耐性又差得很,怕是在那裡面坐不住。」
郁凌澤聽得莫塵這般說,略一沉吟,伸手接過,「既然莫兄弟這般說,那便由我來吧。」
葉心璃瞧了瞧莫塵,終是沒有說什麼。
郁凌澤端著碗和葉心璃一起轉到臨時丹房裡,莫塵本沒想進去,只是晃眼一看,沒想到呂朝生也在裡面。
只是呂朝生看起來不是太好。
不僅精神有些萎靡,雙眼之中也布滿了血絲。
看起來,昨天晚上他過得很不好。
桌上擺了幾株靈草,似乎是呂朝生從谷里采出來的。
吳千鈞拍拍呂朝生的肩膀,讚賞道:「昨天你說,今天才進谷,想不到為了儘早採到靈草,連夜進谷,真是太難為你了。」
莫塵還有些奇怪,呂朝生經歷了昨晚的巨大打擊,不是應該倍感消沉難過嗎?
怎麼居然強打起精神跑來這裡了?
「我明白了……」
莫塵忽然想到,自己曾給他說過,如果能順利破解強筋丸,宗門是要給獎勵的!
眼下呂朝生痛失元礦寶藏,手中的資源驟然銳減,而宗門近期卻剛好發了一筆大財。
西瓜已經拿不回來,就更不能丟了芝麻。
宗門獎勵,說什麼也得掙到。
「嘖嘖嘖!」
「這麼快就放下了過往重新出發?」
「這麼快就平衡了得失放寬了心境?」
「果然是人才!」
「佩服,佩服!」
只見呂朝生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有些機械道:「哪裡……宗門之事,弟子做這些,那,那不是應該的么……」
吳千鈞越發覺得欣慰,道:「你對宗門如此盡心儘力,宗門不會忘記的。」
「回頭我一定給宗主稟報,給你嘉獎,不,要重獎!」
呂朝生驀地眼角一抖,「我,我等弟子,受宗門養育教導,現在僅僅只回報萬一,哪裡還需要重,重…………」
說到這裡,突然想到自己昨夜失去的一切,再也不會回來,終於再難抑制心中之痛,悲從中來,一把抱住吳千鈞,放聲痛哭。
吳千鈞先是一愣,繼爾長嘆一聲,輕輕拍拍呂朝生的後背。
「這孩子平常看起來不近人情,不苟言辭,想不到,內里對宗門竟然有如此強烈的情感……」
「僅僅只是說給他一點嘉獎,就感動成這樣……」
「唉……不容易啊!」
呂朝生自昨晚經歷之後,一直強自壓抑住心裡的情緒,這個時候決口一下打開,便一發不可收拾,哭得涕淚橫流,嚎得肝腸寸斷。
莫塵輕輕暗吐了一口氣。
看來,還是想多了。
地上一株靈草都不肯放過的人,驟然失去那樣大一筆財富,心中何其痛哉?!
聽聽這聲音,看看這模樣,怕是親爹死了,他都沒有這般傷心過。
而且,越是說不出的痛楚,越是直入深髓呀。
你……節哀吧。
一邊的葉心璃看了一會兒,暗道:「聽呂師兄話里的意思,是對宗門感念極深……」
「但我為什麼從哭聲中,偏偏聽出一股孤憤絕郁之情來?」
這樣哭了小半個時辰,呂朝生才漸漸平復下來。
正巧劉啟風今天正準備帶一隊弟子,引著四目金睛獸繼續探查元礦,聽到哭嚎之聲,不知道發生何事,過來詢問。
與吳千鈞一番談論,才知事由,不禁對呂朝生又是一番憐惜。
話頭一轉,劉啟風道:「我想了一下,青峰谷的中部和外部,其實我們相對活動較多,但是是最里的深處,卻少有去到。」
「這次進谷探查,我準備直接進到青峰谷的最深處,由里向外探尋。」
話音剛落,那邊已經停歇呂朝生又是一聲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