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宗林抱起雙手,冷然道:「榮少威,我早就知道你看我不爽,何必扯那些有的沒的?!」
「沒錯!我今天就是出來喝酒找女人了,又如何?」
「你在軍中私養女眷,難道就不是違反軍紀?」
「你榮少威能在軍營之中胡來,我黃宗林為什麼不能在落日鎮喝酒?」
榮少威臉色一紅,氣急敗壞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在軍中干過那些事……」
黃宗林重重唾了一口,鄙夷道:「就你那點破事兒,真當別人都是傻子?」
「你不要忘了,這鎮北邊軍里,可全都是我的兄弟。」
榮少威面色青白,咬牙道:「你們算什麼?不過是一幫**老油子,我來這裡,就是要重振鎮北邊軍的軍威,重塑戰魂……」
黃宗林嗤地發出一聲,滿是不屑道:「憑你也配?」
「就你這酒色掏空的模樣,還想重塑戰魂?」
「滾一邊去吧!」
「告訴你,就算現在鐵虎統領已經離開,但這鎮北邊軍的戰魂,依然是血武戰虎!」
榮少威雙眼之中火星迸現,猛地一揮手,「黃宗林、鄭有信、楊四貴等人目無軍紀,抓回去,軍法處置!」
黃宗林又是一聲冷笑,「榮大統領怕是忘記了,他們幾個,現在已經不在軍中。」
「你的軍法,只能處置我一個人而已。」
「但是,你敢嗎?」
榮少威手中的馬鞭握得指節發白,因為憤怒而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他原想今天來立個大大的軍威,卻沒有想到,自己的隱秘竟然早就被對方抓在手裡,弄得現在騎虎難下。
正在酒館里的氛圍陷入十分古怪而尷尬的時候,原本倒在地上的張天成,忽然像是觸電一般彈起,口中發出一聲暴喝,惡狠狠地盯著黃宗林等人。
飛魚宮一幫人都被黃宗林等人打倒在地,張天成也不能倖免,也被揍得不輕。
但是他這一下彈身而起,卻是非常迅捷有力,彷彿根本沒有受過暴打一樣。
只是細看之下,張天成似乎看起來與剛才有一些不同。
額頭上的青筋凸顯,雙眼隱隱現出血色,就連一對眼眶周圍,都似有細如蛛網般的血絲散開。
就連身形姿態都放得極低,卻將前身探出,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
「飛魚宮,張天成,再次領教!」
黃宗林滿不在乎道:「奉陪!」
話音剛落,張天成已經向著黃宗林疾沖而出。
黃宗林剛才與他們已經交過手,對張天成的實力瞭然於心。
即使放單對決,黃宗林也有信心,絕對不會輸給對方。
血色戰氣再度燃起,手臂上的肌肉緊繃,對著張天成胸口一拳搗去。
張天成不避不閃,竟也是一拳迎了上來。
「砰!」
兩人的拳頭在空中正正撞在一起。
一股強烈的氣勁迸散開來,彷彿一道疾風襲過整個酒館。
黃宗林只覺得手臂都被震得有些發麻,心頭一陣驚異。
「這傢伙,剛才的身體明明沒有這般強悍啊……」
不等他想明白,張天成已經借前沖之勢,一掌揮出,元氣如鴻,轟然印在黃宗林的胸口。
黃宗林只覺一股大力重重撞在身上,腳下蹬蹬向後退了兩步。
「就連元氣似乎都暴漲了許多……」
「怎麼回事?」
張天成得勢不停,拳腳如風,打出一**風驟雨般的搶攻。
黃宗林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當下扎穩身形,戰氣越發熾烈,拳拳相向,與張天成斗作一處。
旁邊的宋先橋看得驚喜莫名。
張天成這一番攻擊所展現出來的戰鬥力,比從前提升了數倍不止。
不僅是元氣強度,身體強度更是大幅度提升,恐怕連同境界的武修都比不上他。
「血靈珠!」
「這是血靈珠的功效!」
宋先橋立時便想明白了。
血靈珠能全面提升修行者的身體強度與元氣容納。
先前的戰鬥中,血靈珠的功效未能盡顯。
直到這個時候,張天成體內的潛力才被激發出來了!
從剛才的交手之中,張天成明顯要弱於黃宗林。
但現在場上的局勢卻完全不同。
張天成招招搶攻,元氣鼓盪,配合強悍的身體,竟是一度佔據了上風。
宋先橋心頭陣陣狂喜。
果然,這血靈珠真是太神奇了!
這時,一個隱秘的聲音悄悄傳進他的耳朵里。
「宋宮主,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你如果能促成血靈珠與軍方搭上線,這對飛魚宮,將是一次天大的機緣。」
宋先橋立即聽出,傳音過來的人,就是血靈神教的拓北副使。
與軍方搭上線?
眼角掃到旁邊的榮少威,看著他有些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宋先橋心頭一陣狂跳。
「我們飛魚宮畢竟只是一個小門派,要滿足血靈神教大量的資源供給,實在是有些吃力。」
「費盡多般力氣,一次只能換取不到十顆血靈珠。」
「如果我能與軍方搭上線,憑藉軍方的龐大資源,血靈珠豈不是有多少有多少?」
拓北的聲音再度傳來:「如果宋宮主能辦成這件事,飛魚宮就會正式成為血靈神教的一員。」
「大衛國境內所有血靈珠,都可以交給你們經手。」
「宋宮主便可以向軍方宣稱,此血靈珠為飛魚宮所煉製。」
「這樣,飛魚宮一定會成為軍方最為重視的一方勢力,不僅受軍方庇佑,各種資源,也定然會源源不斷。」
宋先橋聽得眼睛一陣發燙。
他們做了這麼多努力,就是想攀上血靈神教這條大粗腿。
現在不僅能被血靈神教正式承認,還能同時獲得大衛國軍方的器重。
而壟斷大衛國境內所有的血靈珠交易,不用想都就知道是一筆狂賺的買賣。
天賜的良機就在面前,豈有不抓住之理?
此時張天成與黃宗林的比拼已經進入膠著,但是張天成彷彿根本沒有疲憊之感,出手仍然無比迅猛。
「嗵!」
張天成一記重腿掃中黃宗林的腰部,黃宗林氣息突地一滯,張天成抓住機會,雙手之中元氣暴吐,猛烈的氣勁像是一道驚雷轟然砸在黃宗林身上。
「轟!!」
黃宗林腳下支撐不住,倒飛出去,砸爛數張桌椅,重重摔在地上。
張天成則穩穩站定,氣勢漸漸收斂。
酒館之中,眾酒客一片驚呼。
強如黃三爺,居然,也敗了!
黃宗林拍開身上的桌椅碎木,翻身爬起,淡然道:「我輸了!」
眼神落在張天成臉上,盯著張天成眼眶周圍漸漸褪去的血絲看了半晌,黃宗林終於還是沒有說什麼。
雖然對張天成的突然變化有些生疑,但在這個時候扯東扯西,就顯得有些輸不起了。
榮少威剛才正為被黃宗林擠兌得無話可說而惱恨,現在立即叫了起來,「黃宗林,你不過廢物一個,還給我裝什麼大頭?」
「來人,把他給我帶回去!」
楊四貴、鄭斜眼等人眼見黃宗林落敗,榮少威又藉機發難,虎目一瞪,便要阻攔。
黃宗林伸手攔住他們,道:「無妨,我本就還在軍中,回去也是正理。」
「你們放心,他還不能拿我怎麼樣。」
楊四貴等人緩緩收勢,卻對著榮少威道:「三哥若是有事,我們幾個,一定會來找你算賬。」
榮少威眼角不自覺地地一抖,一抹殺機稍瞬即逝。
這時,宋先橋不失時機地靠了上去,對榮少威深施一禮道:「在下飛魚宮宮主宋先橋,見過榮大統領。」
榮少威哂然道:「我現在只是統領,還不是大統領,宋宮主別叫錯了。」
宋先橋露出一絲媚笑,道:「將軍氣宇不凡,即便現在不是,將來一定會是,宋某人的眼力,絕對不會看錯。」
榮少威瞧了他兩眼,忽然覺得這個人甚是順眼,大笑道:「那也得等當上了再叫。」
轉頭看看那邊的張天成,道:「飛魚宮的人,身手也是不錯啊,連我們的『七品校尉』,也打不過你們。」
榮少威故意把「七品校尉」四個字咬得很重,一方面是嘲諷黃宗林品階不高,另一方面,黃宗林總是軍方的人,就算榮少威不想看著他贏,但輸了總是軍方無光。
把黃宗林身份壓低一些,輸了就沒有那麼難看了。
宋先橋立即道:「黃校尉的身手,先前已經切磋過,那是極好的,我們張堂主不是他的對手。」
進而壓低聲音道:「其實,張堂主能有這般表現,那是另有原因。」
說罷,悄悄在榮少威耳邊說了幾個字。
榮少威神色大動,驚道:「真的?」
宋先橋肯定地點點頭。
榮少威心思頓時活泛起來。
他雖然來接手這鎮北邊軍,但軍中卻甚少人服他。
說來說去,還是自己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壓不住這一軍將士。
如果能快速提升自己和軍隊的戰力,再打上一兩場勝仗,那麼形勢就會完全不同。
榮少威又往張天成身上看了幾眼,對宋先橋道:「能否請宋宮主到軍營之中,細加詳談?」
宋先橋大喜,連聲道:「樂意之至!」
一直沒有出聲的莫塵忽然開口道:「等一下!」
榮少威不認識這個少年人,皺著眉頭盯著他,「你有何事?」
宋先橋想到這少年曾冒名與拓北交易,怕他攪了自己剛剛搭起的關係,趕緊搶著道:「榮大統領,這個小子冒充我飛魚宮的名號,四處招搖撞騙,我們正在抓他。」
榮少威哦了一聲,看向莫塵的目光便一下子變得凌厲起來,「一併抓了,帶回軍營去!」
幾個士兵立即惡狠狠地上前去。
慕容清月眼神一冷,便要動手。
手還沒有抬起,卻被另一隻溫暖的手掌握住。
莫塵微笑著看著她,道:「不用,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