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拿出那個魂器小盒子,鳳瑤身上的殺意漸漸褪去,嘴角露出一絲絕美的笑意。
「是時候見見我們的新朋友了!」
這時,馬車忽然停住。
鳳瑤不滿道:「何事停車?」
銀月掀開門帘出去,似乎有些驚訝,開口道:「公主,外面的,好像是無雙公子!」
鳳瑤眉頭輕揚,也有些意外,「竟然在這個時間遇上他,倒還真是有趣。。」
鳳瑤走出車廂,看見街道對面的屋檐下,果然站著一位男子。
一襲雪白的長衣,在夜色之下,顯得格外的醒目。
漆黑的長發如水般瀑下,僅僅在發尾挽了一個結。
夜色下的屋檐,光影暗淡,使得這名男子的面容稍顯模糊,但仍然能看出俊美無雙的容顏。
「無雙公子!」
鳳瑤絕世容顏上綻出一縷風華絕代的笑容,「竟然能在這裡見到舉世無雙的無雙公子,實在是人生幸事。」
玄羽無雙也微微一笑,道:「你我之間,又不是第一次相識,何必說得如此客氣?」
鳳瑤看著玄羽無雙,面上仍然帶著笑容,眼神卻微微凝滯。
什麼意思?
聽玄羽無雙這話的意思,他們此前是有過見面?
可是他們今天明明才第一次見面。
難道說……
鳳瑤心中升起疑問,卻道:「恕我眼拙,卻是不知在何處與公子見過。」
玄羽無雙淡淡道:「臨江城外,秋雨瀟瀟,公主貴人多忘事,卻是讓無雙好生心冷。」
鳳瑤眼神忽地一變。
這話中所指,分明是那天劫持洛琪兒的事件。
那天洛琪兒下榻臨江城客棧,而派出去執行任務的,正是名為秋雨的魂修。
難道,先前所有的推測都是錯的?
那天抓住秋雨,追蹤三千里,與鳳瑤談話的人,居然真的是玄羽無雙?
而那個叫莫塵的青璃宗弟子,其實跟這件事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種種猜測在這一時間被推翻,鳳瑤心中的驚異無法形容。
但她終究是心計深沉,雖然心中驚異,卻極好地控制著自己的表情,沒有流露出明顯的情緒波動。
「公子這話,鳳瑤有些似懂非懂,能否請公子上車來,細細詳談?」
玄羽無雙輕輕搖頭道:「公主尊容,風華絕代,儀態萬方,能夠一睹風采,已是三生有幸,豈敢奢求更多?」
「況且現在夜色已深,公主尚是未嫁之身,我等世間濁男子,豈能隨意入公主車輦?」
鳳瑤道:「反正天色已晚,這街上也沒有什麼人,鳳瑤尚且不怕人說三道四,公子還怕什麼?」
玄羽無雙道:「看不見的耳目,才更為可怕,所謂人言可畏,公主還請多加小心。」
鳳瑤眉頭輕皺,心中疑慮更深。
這玄羽無雙話里話外,似乎都在表明,他不與自己作深入接觸,是為自己著想。
那句「看不見的耳目,才更為可怕」,更是指明這盛安城雖然是洛家的地盤,但其他人的耳目同樣不少。
他這麼做,是想隱藏兩人這一層關係,以免影響鳳瑤的圖謀大計。
這麼看起來,先前與鳳瑤接觸的那位「無雙公子」,倒還真的越來越像是真正的無雙公子了。
可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鳳瑤眼神微沉,淡淡道:「公子與洛家關係匪淺,這些日子,洛家上下熱熱鬧鬧,唯獨公子一直沒有露面,倒是讓鳳瑤好生好奇。」
玄羽無雙微笑道:「不過是處理一些私事而已,希望沒有給公主帶去困擾。」
不等鳳瑤說話,玄羽無雙又道:「夜深露重,公主保重鳳體要緊,無雙便不多耽誤公主的時間了。」
「公主若有需要,自然知道如何與無雙聯繫。」
玄羽無雙向後退了兩步,隱入屋檐下的黑暗之中,轉身離去,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鳳瑤立在車頭,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屋檐,久久不語。
銀月在後面輕聲提醒道:「公主,該回去了。」
鳳瑤這才幡然驚醒,回過神來,「好,回去。」
再次進入車廂,看著那隻魂器小盒子,鳳瑤的緊鎖的眉頭慢慢舒展。
無雙公子,真的是你?
銀月在她身後道:「公主……我聽說,魂修可以以魂力塑造出萬千世界,這個無雙公子,會不會是假的?」
鳳瑤將小盒子收起來,道:「先前那個人,我用靈識探查過,身上有魂力波動,又收斂了自己的氣息,但是,確實是一個大活人。」
銀月眼神一亮,露出欣然之色道:「那這麼說,公主真的獲得了無雙公子的助力了!」
「恭喜公主,賀喜公主!」
鳳瑤的神色也略有放鬆,道:「是否是助力,還言之過早,但是至少,這局面比我預想的,似乎要好上一些。」
銀月道:「那……那個青璃宗的弟子呢?」
「莫塵么?」鳳瑤想了想,「先放一放吧!」
莫塵迅速脫掉身上的白色長衣,收納起來,借著夜色悄悄潛回洛家大院。
一進自己的房間,莫塵便將自己一下丟在了床上,隔了很久,才發出一聲悶哼。
雖然只有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可是他覺得自己竟是快要虛脫了。
以魂靈塑造的方式,複製一個風華絕代的無雙公子,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魂靈塑造需要觀想,對莫塵來說,相當於要比平常更加細緻入微地去觀想記憶中玄羽無雙所有的細節。
然後用魂力完整地塑造出來。
這個過程非常難。
模仿一個活生生的人,包括他的言語,姿態,氣質,遠不是塑造那些毫無生氣的建築房舍可以相比。
而且,其實莫塵完成得也並不算是完美。
好在現在是晚上,視線比起白天總是要差上一些。
莫塵又刻意將自己放在靠近屋檐陰影的位置,許多細節便不那麼容易被注意。
最最重要的是,鳳瑤此前其實並沒有跟真正的玄羽無雙有過接觸。
這才是莫塵有膽量在在鳳瑤面前假裝玄羽無雙的最大原因。
但凡鳳瑤曾經與玄羽無雙見過面,莫塵都不敢走這樣一步險棋。
而且,為了避免純粹的魂靈塑造被鳳瑤看出馬腳,莫塵這一次還冒險採用「真假雙影」的手法。
他穿上一襲白衣,裝扮成玄羽無雙的模樣,站在那裡,而塑造出來的「玄羽無雙」的魂靈,則與自己重疊站在一起,兩者合二為一,互為補充。
所以在鳳瑤的靈識探查中,這個玄羽無雙,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為了避免被鳳瑤看破兩人境界上的差距,莫塵只能拚命收斂氣息,不讓自己的氣息有絲毫外泄。
光是做到這一點,莫塵就差一點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