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懸崖孤島
裕這才明白了這遊戲的規則,每個人輪流提問,輪流回答。
他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也許就是太多問題要問了。所以這個時候,卻不知道要問什麽好了。他聽得蓉慶輕輕的說:“你把抬到洞口的地方去吧!我很久沒有見過光亮了。”
裕依言把蓉慶抱到洞口曬得到月光的地方,這片荒漠上隻要不刮大風,月色都會特別的明亮,特別在這麽高的地方看,簡直就好像白天一般。
離洞口還有相當的距離,蓉慶就叫裕停下,雖然她是很渴望光亮,但是比起黑暗還是讓人眩暈的高度更讓她害怕。
裕看見她害怕的樣子便問:“你怕高?”
蓉慶點點頭說:“我上輩子就是被摔死的!”
裕被她這句天真的話逗得笑了一下:“胡扯”
蓉慶知道他不會相信,這種話要是放在她沒有穿越沒有遇見這一切的時候,她也不會相信。現在提問權到了她的手上,她問裕:“你去蓉城?”
裕愣了一下,他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兩人靜默了一會,最後裕還是決定遵守這個遊戲的規則,因為現在這個任務完不完成意義已經不大,他說:“我去蓉城裏和你去燕軍軍營幹同樣的事。”
蓉慶一怔,雖然她幾乎已經猜到了答案,但是猜想被證實的震撼還是遠遠大過她的想象,他果然是燕國派來的殺手。
裕看著她震驚的臉,問道:“你幾歲?”
蓉慶搞不明白為什麽他老是問自己這樣無關痛癢的問題,難道他是真的對自己有意思?不過遊戲規則還是要遵守的,她老老實實的回答:“今年十六歲”
明明是這樣平淡的一個答案卻讓裕的手劇烈的顫抖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停下自己抖個不停的手指。用更加專注的目光看著蓉慶,好像要看穿她的全部一般。
蓉慶的下一個問題卻是迫不及待的:“你說燕軍撤退了是怎麽一回事?”
裕用一種直白的語調陳述著,她昏迷期間發生的事情。在燕國軍隊有一部分人突然反水了,他們在新首領的帶領下和蓉關裏的官兵前後夾攻,把剩餘的燕國士兵都打敗了。
這場大戰整整打了五天,而她昏迷了整整兩個星期.……
蓉慶想象不出當時戰場上的畫麵,至於為什麽那些燕國的士兵會背叛自己的軍隊,也不得而知。
此時東邊的天空已經微微發白,看來新的一天就快要到來了.……
一夜未眠蓉慶此時已經睜不開眼睛,裕輕手輕腳的把她放回洞內,看著她熟睡的臉,心說,原來你就是那個讓所有蓉城人,蓉關士兵找了足足半個多月的蓉慶格格。
沒錯,在蓉慶昏迷的這些天裏,每天裕都聽見這片被血染紅的荒野上不斷的有人高喊著“蓉慶格格”聲音,看見人們不斷搜尋的身影。這片荒野十分空曠,可以藏身的地點不多已經被他們顛來倒去翻了個三四遍。
可惜他們不知道他們一直尋找的蓉慶格格此時就在他們的頭頂上,即聽不見也看不見他們不斷的呼喊和拚命的找尋。要不是裕的聽力異於常人的敏銳,他也不會知道和自己呆在山洞裏的這個人個其實是個格格。
他憑借著自己強大的攀爬能力輕易的在這片險峰上來去,摘下這裏生長著的各種奇花異草帶回去給蓉慶服用。他隻是略通醫術,應該說隻擅長處理各種外傷和接骨。對於如何調理和養傷並不清楚,隻有盲目的用他所知的最好的草藥給蓉慶服下。再加上盡可能多的肉食補充營養。
他急迫的希望蓉慶能快一點恢複健康,他有更加急迫的事情等待他去驗證.……
傷筋動骨一百天,對於蓉慶這樣一次性斷了三根肋骨,脊椎受到重創,內傷吐血,渾身上下擦傷拉傷不計其數的重症病患來說,饒是她性格樂觀堅強又經常鍛煉,也不得不在這無聊的黑山洞裏活活待了四個多月。
蓉慶覺得自己一輩子的耐心都已經用光了,每天暗無天日,隻能吃這懸崖上長的各種花草和用簡單的手法烤製的鳥肉蛇肉,喝的是這山洞頂部露出來的樹根劃開之後流出來的樹汁。這種茹毛飲血般的的生活簡直是人都不能忍受!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洗澡!雖說裕勸她說照她的傷勢就算是有條件也不可能讓她洗澡,但是如果不是在這該死的懸崖峭壁之上的話,擦身也還是能做到的吧!
其實說出這句話的人,裕也是一副狼狽的樣子,他比光躺在這山洞裏的蓉慶更加淒慘。因為他必須每天到山崖上采集藥材,收集樹枝,還要捕捉獵物,一直一直風吹日曬,哪裏還有第一次見他的那種豐采神駿。
現在的裕就是一隻野人,渾身上下的衣服破破爛爛,原本光滑白淨的臉上黑黑的長滿了胡子,還帶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要是以現在這樣的形象出現在蓉慶麵前,蓉慶一定會以為這是一個叫花子。
其實蓉慶知道裕是可以走的,他完全可以去蓉城洗澡買吃的喝的,完全用不著這麽幸苦。他甚至可以一走了之再也不管蓉慶的死活。
每次一想到自己會被丟到這山洞裏一個人孤零零的被餓死,渴死,病死,蓉慶就嚇得渾身發抖。還好裕從來都會在天黑之前回到山洞裏,帶回來足夠生存的物資。
蓉慶漸漸的猜到他其實也是不敢麵對蓉城,具體原因她不敢問,也不太想知道。
這些共處的日子裏,蓉慶發現裕自從那天晚上的一問一答遊戲結束以後,就再也沒多說過什麽話。他惜字如金,但是卻很喜歡聽別人講話,話題越是市井他就聽得越是仔細。
每當他聽別人說話很開心的時候,眼睛裏總是有一種異樣的專注,引誘你把話題繼續下去。
為了能讓他高興,也是為了能緩解自己的鬱悶無聊之情,蓉慶把自己上輩子看的所有電視居和書都編成古代的版本講給他聽,他總是聽到精精有味。
故事說完了,就把她穿越之前當警察的故事,還有自己小時候的故事也編成從書裏看到的故事講給裕聽,沒想到這些平凡的故事更讓裕興奮不已。
有時候甚至忍不住開口向她質問:“你說那些個捕快在深夜裏怎麽從那麽遠的地方辨認出嫌犯的臉的?”蓉慶正想說因為那個嫌犯正站在路燈下埋藏炸藥,但是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裏還沒有路燈。
於是改口說:“因為那個嫌犯當時正好站在大戶人家的燈籠下麵翻別人扔在門口的垃圾。”這樣一番及時的解釋過後,裕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但是緊接著他又問:“你不是說那是荒無人煙的郊外麽?哪來的人煙呢?”
蓉慶鬱悶之極,她不知如何解釋。因為這好好的一樁“刑警隊在487國道旁抓住這個連環爆炸的嫌犯”的精彩大案已經被改變得七零八落,沒辦法複原了。
看見她被問得目瞪口呆的樣子,裕很識趣的咳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但是趁著月光,蓉慶分明看見那張臉上隱隱浮現一絲笑意,好像在說:我就知道這是瞎編。
蓉慶雖然心裏不服氣,但是又沒法辯解,隻有“哼”一聲氣鼓鼓的轉過頭去睡覺。
但是第二天,她又會忍不住要和他說點什麽,因為有人傾聽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有一次蓉慶問裕:“每天晚上都是我在說,你也說幾個故事給我聽吧!”
沒想到裕的臉扭曲了一下說到:“沒什麽好說的!”
蓉慶一再的堅持也沒用,最後裕隻補充了一句:“我的故事都不是什麽好故事。”作為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