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解釋
裕完全沒有把蓉慶的憤怒看在眼裏,依舊一臉自如:“你肋骨斷了,我幫你接回去。”
原來是療傷,看來是自己想多了。蓉慶剛要放鬆,又想起了什麽,她再一次惡狠狠的問:“那你為什麽不穿衣服!”
裕指指她的手上死拽著的衣服,淡定的解釋:“你抓著不放,我沒法穿。”
蓉慶這才意識到自己到現在還緊緊的抓著那件無辜的衣服沒有鬆手。她尷尬的咳了一聲,鬆開了自己手上抓著的那件衣服的衣領,又抖了抖自己早已經麻木的手指。
這一抖,帶動了她受了重傷的背,痛得她大聲的尖叫起來。
不叫還好,這一叫又扯動了肋骨上的傷,痛得蓉慶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差點又沒暈過去。
裕看見她痛苦的表情,無情的說:“忍著點!”
然後在她還沒反應過來,忍著點什麽的時候,她的手上傳來“咯咯”兩聲,蓉慶親眼看見這個男人用極其幹脆利落的手法把自己脫臼了的兩個手指關節推了回去。
正在她目瞪口呆的時候,她手上的關節才傳來了火燒火燎的疼痛。
十指連心,這種痛覺讓蓉慶忍不住留下了眼淚:“你就不能慢點麽?”
裕還在檢查她的關節:“趁你肋骨的痛可以掩蓋你手上的痛……”
嗚嗚~有這麽節省的麽?蓉慶再一次哭訴:“你就不能輕點麽?”
裕瞪了她一眼,說出了更無情的話:“再過一天你不醒來,為了防止你的關節壞死,我就要掰斷你的手指幫你接關節了。你覺的哪個比較好?”
說完就放下她的手,從地上撿起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
淚眼朦朧中,蓉慶看見在裕的肩膀上有一個和劍玉簫一樣的紋身,她用還能動的那隻手擦幹眼淚,拉住了裕準備合上的衣服。
雖然這個動作讓她受傷的背又一次受到牽連,她呲牙咧嘴的樣子讓裕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斥責道:“又怎麽了?別亂動!”
蓉慶堅辛的問:“你的紋身,給我看看。”
果然裕停下了穿衣的動作,靠近蓉慶,讓她看自己肩膀上的紋身。
那個紋身已經被嚴重毀壞了,看不出是什麽動物,但是從僅有的殘留可以看出它有一對高高揚起的角,角似鹿。三足前伸,一足後退,腳的形狀好像蜥蜴一類,有著尖利的腳爪。除此之外還有一條魚的尾巴。
一時間蓉慶想不出這是一隻什麽樣的動物,能有這樣形態,事實上她現在有點低燒,腦子暈暈乎乎的意識都有點迷糊。所以她問裕:“這是什麽動物啊?”
裕居然露出一臉難以忍受的表情,反問道:“你不知道?”
蓉慶搖了搖頭,她確實不知道。
裕又補充了一句:“你知道你自己家的家徽是什麽樣麽?”
蓉慶搖了搖頭,她的家徽紋在自己背上呢!怎麽能看到?她總不能扒了穆王爺的衣服看吧!
裕露出一種要你何用的嫌棄表情,蓉慶不明白為什麽他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所以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兩人就這麽大眼對硝煙的對視了好一會兒,可能是裕的眼睛稍微比蓉慶的小上一號的原因吧。最後這場瞪眼大賽以裕的舉手投降而告終。
他拍了拍蓉慶的腦袋,問道:“你到底是誰?”
蓉慶翻了個白眼心想,這都在一起待了多少天了,才想起來問這個問題,我還沒問你這個問題呢?
於是她反問道:“你又是誰?”
裕不滿於她的反問威脅,惡狠狠地說:“信不信我把你丟在這裏餓死。”
蓉慶瞪著他不說話,她當然怕,但是就這麽被脅迫也太丟人了。於是她故作輕鬆地說:“那你費那麽大心力救我幹什麽?而且你想知道我是誰不就是因為的我背上的家徽麽?我死了,你就再也別想知道了!”
裕一臉的尷尬,好像被她說中了心事,但是他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不說算了,我也沒那麽想知道!”
蓉慶撇過臉去,她現在一動也不能動,隻能用這樣的辦法表達自己的不滿。
裕沒走,反而更加盡心盡力的照顧蓉慶,蓉慶則日日聽著洞口外的響動,她想知道蓉城到底怎麽樣了,穆王爺到底有沒有危險。
隻是她現在一動也不能動,雖然這些消息她可以問裕,但是自從那天之後,他們兩個已經兩天沒有說話了。她實在不知道怎麽向他那張冷冰冰的臉開口。
就這麽又耗了兩天,洞口外依舊是風平浪靜,什麽聲響也沒有。蓉慶覺得這種未知比讓她知道蓉關被攻破
,靖國被入侵,穆王爺戰死沙場還要恐怖,還要令她焦灼。
反觀裕,倒是依舊平靜得嚇人,照樣替她療傷,喂藥,還從山崖上獵了不少了飛禽,掏了不少的鳥蛋改善營養。蓉慶覺得自己的傷勢正在大大的好轉,恢複得也很快。
但是由於一開始就傷得過重,所以就算恢複得快,她還是一動也不能動。蓉慶心裏萬分懊惱,為什麽自己一醒來不向他問清楚自己這一昏迷到底是昏迷了多久,反而向他問了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這種焦慮讓蓉慶夜夜都難以入眠,偶爾睡著也會在半夜中驚醒。連著好幾天休息不好,蓉慶的臉上長出了厚厚的黑眼圈,精神也十分萎靡。
這天晚上,蓉慶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她本能的想坐起來,但是她忘記了自己身上有傷,這一掙之下傷口的劇痛讓她悶哼了一聲。這種刺痛讓她眼前一陣陣的發昏發黑。
睡在洞口的裕聽見她的聲音,連忙進來查看,看見她一臉的憔悴和疲憊,終於不忍心的說:“放心吧!蓉城已經保住了!”
說完查看了一下她的傷口並無大礙之後就要回到洞口繼續睡覺。
蓉慶被這個消息震驚了,難道劍玉簫那個不靠譜的以二人之力抵抗二十萬大軍的計劃行通了麽?
但是看著裕獨自一人靠在洞口的身影,她又不知道怎麽才能問出口。
最後她也被他的孤獨所感染,她早就注意到每次裕幫她治療後背的傷時她都能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一直盯著自己的背脊中央看。
他大概是真的很在意那個家徽的事,蓉慶覺得很抱歉,以為女人的家徽都紋在後背,所以她自己真的不知道這個家徽的圖案是什麽。
她想起劍玉簫那麽拚命的想要知道自己家族的秘密,就算跑遍千山萬水也決不放棄。想必裕也是這樣的心情吧!
坐在洞口的裕閉著眼睛迎著清涼的夜風,他其實也睡不著,腦子裏胡思亂想的塞滿了各種東西,他看過各種各樣的家徽,有的是投機取巧的偷看到的,更多的是他殺死的人的屍體上的。
他老是夢見自己殺死了一個人,他像往常一樣掀開屍體的衣領,發現那個人的肩頭紋著一個長著鹿角、魚尾、龜爪三足向前一足後退的動物。而那個人那雙瞪大了的雙眼已經變得毫無生氣……
這是命運麽?
自從看見了那個少女背後的紋身之後,他就更加經常的夢見這個可怕的噩夢了。
這時他聽見那個少女用一種溫柔的語調說:“我是蓉慶。”
裕睜開眼看著石洞內躺著的少女,她用溫柔的聲音又說了一次:“我的名字叫蓉慶,你叫什麽?”
裕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淡淡的說:“別人都管我叫裕,但這不是我的名字。”
蓉慶想了想,在黑暗中說:“現在該你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