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苦海
仙山之巔。
秦牧周身繚繞著混沌霧。
尋常修仙者周身頂多是仙霧，混沌霧靄是難以看透的。
金色識海廣袤無垠，秦牧神魂內視，他已經掌握大量仙紋，還領悟各種規則之力。
他在雷劫中領悟上千道劍意，因為他參悟過《萬道劍訣》。
這道劍術神通完全掌握，能控制萬道劍意，非常霸道。
在秦牧的印象中，陳無雙的劍意非常強，還掌握空間規則，他如果當刺客，肯定很可怕。
還有劍神藏鋒，他的劍帶著浩然氣，彷彿代天執劍，那劍意不屬於任何規則，卻能用浩然劍意施展出遠超境界的力量。
藏鋒的劍未嘗敗績。
秦牧在揣摩屬於自己的劍道，他想把所有劍意匯聚成一劍，足以斬斷所有障礙的一劍。
丹田有塊蒼翠的綠洲，這是濃郁的仙氣凝聚而成。
只有強大的修仙者才擁有仙山，這是施展仙力的關鍵。
綠洲中間是朦朧的時間樹，時間樹還在生長，高三丈，周圍瀰漫著混沌霧靄。
在樹下匍匐著兩條大龍。
雷炎道種完全復原，而且它在磅礴的雷劫中獲得大量造化。
雷炎道種已經朝著道果轉化，秦牧現在掌握雷霆之力，烈炎之力，還有時間之力。
擁有三股不同的仙力，加上掌握的大量規則和仙紋，在同境界，能和秦牧過招的天驕屈指可數。
秦牧沒有驕傲自滿。
仙王投影都能讓他膽寒，必須在仙路秘境中提升到真仙境界，最好是二劫真仙。
這樣才有自保的能力。
他的肉身泛著皎潔光輝，仙膚玉骨，吞噬規則在瘋狂吸收煉化周圍的仙氣，丹田的仙山逐漸隆起，漸漸演化為小山丘。
很多天仙強者甚至都沒有開啟仙山，體力仙力稀薄，秦牧卻已經凝聚出仙山雛形。
正常情況，真仙體內才有高聳的仙山，還有強大的修仙者，體內甚至能演化出世界。
天道樹越來越強。
枝葉間有金色的仙液垂落，娟娟細流通往丹田的仙山，周圍雲霧繚繞，仿若仙境。
它最近沒有在生死關頭幫助秦牧，不過在修鍊上還是給予秦牧很大的幫助。
秦牧沒有怨言，他也不想每次生死關頭都靠天道樹。
神魂內視結束，秦牧開始修鍊，他吞噬仙石和大量神源，繼續強化法身和仙山。
雷炎雙龍演化成雙龍鐧。
姜洛神安靜的躺在秦牧懷裡，她睡得很香，俏臉上帶著笑。
也許是和秦牧有羈絆的緣故，兩道神魂融合的很順利，沒有出現排斥的現象。
在姜洛神的夢裡。
大地無垠，天上還沒有群星，舊神同人族居住在地上，她跟隨舊神的子嗣在樹下修行。
「古神創造我們取代仙族。」
「現在古神創造出人族，我們遲早會被他們取代。」
「人族，螻蟻般脆弱。」
姜洛神看著身旁的舊神子嗣，他們在議論最近出現的人族，那是群生命短暫且弱小的種族。
這些舊神子嗣在孤立她。
這段記憶很模糊，她記不清楚，已經忘記他們都是誰。
她抬起頭，看著那株樹，樹冠蔓延到天邊，樹上流淌著混沌氣，上面有著無數果實。
「你們見過古神？」
姜洛神看向他們，周圍鴉雀無聲，古樹和舊神子嗣紛紛消失。
古神真的存在嗎？
姜洛神在心底呢喃。
她終於回想起自己的過去。
姜洛神在很久以前就踏足過仙路秘境，她是擁有神族血脈的初代人族，血統高貴。
有部分人族能得到神族賜下的血脈，擁有強大的力量，替神族掌管其他種族，那段記憶很枯燥，遠沒有現在的生活有趣。
那時候神權沒有崩塌，古神尚在，秩序儼然，整個世界就像是台高速運行的機器。
直到古神遠行，人族強者如雨後春筍般相繼出現。
那時，姜洛神回想起很多年前，舊神子嗣在樹下的議論。
姜洛神既不是神族，也不算人族，她厭倦那種紛爭的世界。
最後選擇輪迴。
一年後。
很多天驕來到上古仙宮。
冰聖族的三位同胞仙子，金烏聖族的金混陽和金赤陽，鳳聖族的鳳舞，聖佛族的藏生。
還有很多古族天驕。
他們紛紛登臨仙宮，想跟著仙宮到達彼岸，獲得造化。
他們遭遇修仙者的圍攻，能活下來，都是實力強大的存在，這裡都是諸天頂尖天驕。
金混陽擔憂道：「過去這麼久，都沒有沉魚的消息，不知道她離開仙路秘境沒有。」
「希望吧。」
金赤陽附和道，他們甚至沒能找到其餘金烏聖族的天驕。
他們之所以能來上古仙宮，是得到聖魔族天驕散出的消息，所有得到消息的天驕都趕了過來。
然而天驕的數量不如預期。
以前沒有幾個天驕能找到上古仙宮，現在他們把仙宮找遍，都沒有找到想要的造化。
仙山之巔。
秦牧的狀態達到巔峰。
他丹田有座小山，山巔是時間樹，兩柄龍鐧懸在附近，一柄龍鐧遍布可怖的雷霆，一柄龍鐧遍布可怖的火光。
雙龍鐧帶著可怖的威壓。
神藏里的星辰法身足有八九百丈，秦牧已經煉化五十八顆星辰，這些星辰對他的提升很大，他的肉身力量同輩無敵。
秦牧從極境之力中領悟出霸道，他敢以肉身搏殺真仙。
就算是巔峰狀態的一劫真仙，他也有不慫，就算打不贏也有全身而退的底氣。
不過渡過生死劫得二劫真仙或許就有些為難，面對渡過輪迴劫的仙王，那就只有逃命的份。
識海里，元神朦朧著霧靄。
天道樹也得到提升。
【天道樹】
【等級：LV49】
【金幣：9億2千萬】
【升級獎勵：天仙丹】
【效果：地仙強者服用后，能直接進入天仙境界】
一枚天仙丹價值三億金幣，秦牧覺得這獎勵還不錯，如果能多來兩枚，就更舒服。
他直接服用天仙丹。
丹田的仙山忽然高漲百丈。
雷炎道種吸收到大量仙力，雙龍鐧徹底凝聚成本命仙兵。
秦牧的氣息再度攀升，就連上古仙宮的強者都感覺到莫名的壓力，他們望著仙山。
天仙丹的威力非常強。
一枚天仙丹抵他在仙路秘境里修鍊兩年的時間，在外面可能就是兩百年的時間。
秦牧的氣息很快收斂。
「上面有天驕？」
「不知道會是誰。」
「山路上規則重重，全都是障礙，他怎麼上去的？」
他們不知道秦牧的存在，也不知道秦牧的輝煌戰績，只有藏生知道秦牧有多強。
秦牧睜開眸子。
鴻蒙紫眸泛著光。
他看到很遠的地方，那裡有座漂浮在半空的龐大仙山。
「那是彼岸？」
它們距離越來越近。
秦牧沒有多想，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姜洛神，就這樣抱著她修鍊，一整年過去也不覺得累。
秦牧輕撫她的俏臉。
姜洛神緩緩睜開眸子，她其實很早就醒來，只不過想躺在秦牧懷裡，所以沒有動。
「老婆。」
「夫君。」
秦牧眼裡帶著笑，她知道姜洛神沒有變，她還是原來那個自己，只不過多了段記憶。
姜洛神在她懷裡蹭了蹭，舒服的呢喃道：「夫君，你想不想知道我的過去？」
「你想說的話，我會耐心聽。」秦牧笑著點頭。
姜洛神仙顏絕世，微笑道：「你還是自己進來看吧。」
姜洛神邀請秦牧進入她的識海，她毫無保留的將所有信息都呈現給秦牧看。
信息量太大，秦牧粗略的看完，有些驚訝，打趣道：「難怪，原來你是貴族血統。」
姜洛神輕笑道：「別取笑我，我還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
「享受當下，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疑惑，我是誰，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秦牧笑著說道。
他捏了捏姜洛神的臉。
秦牧沒有窺視姜洛神的全部。
他感覺姜洛神現在很強，就算是天仙境界的他，也感覺不出來，那股力量如浩瀚星空，深不可測。
「老婆，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我說是仙王，你信不信？」姜洛神挑眉，嬌笑道。
秦牧神情震驚，不敢相信。
姜洛神笑著說道：「你剛進入我識海，難道就沒在意我的修為？」
秦牧笑著說道：「沒，我只關心你有沒有前男友。」
「哼！」
姜洛神輕捶秦牧的胸口，嬌聲道：「就不能正經點，快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前女友。」
秦牧笑著搖頭，「我以前是單身狗，沒有女朋友。」
「哈哈哈。」
姜洛神笑的很開心。
她前世擁有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並沒有消散，而是通過神魂封印在血脈中。
現在姜洛神魂魄完整，封印解除，她的力量理所當然的恢復，雖沒有回到巔峰，但也堪比仙王。
她現在的修為碾壓所有天驕，放眼仙路秘境都是絕巔戰力。
秦牧現在又有新的動力，努力修鍊，不能比老婆弱。
斑斕的光照進上古仙宮。
秦牧和姜洛神起來，他們看到越來越近的懸空仙山，那座山上不知道會有什麼。
秦牧的神魂感應不到。
姜洛神似乎知道些什麼，她的臉上沒有波瀾。
仙宮上的天驕全部震驚道：「那就是彼岸？」
轟！
上古仙宮和那座仙山碰撞。
仙宮周圍的朦朧霧靄消失，秦牧他們所在的仙山也發生變化，山路上的規則消失，而且山巔道路連接著那座神秘的龐大仙山。
古路竟然和仙山相連。
南宮雪和鳳傾仙在震動中醒來，她們驚訝的看著那座釋放仙光瑞霞的神秘仙山。
「我們到了彼岸？」
南宮雪的眼裡滿是好奇。
姜洛神笑著回答：「小姨媽，這裡應該是起點，我們離彼岸很遠，亦或是很近。」
南宮雪聽的雲里霧裡。
秦牧同樣好奇，笑著說道：「我們先上去看看。」
說罷。
四道神芒衝天而起。
後方十數道神芒緊隨其後。
秦牧他們最先登上仙山，這裡霞光萬千，蘊含著各種成仙物質，眼前卻是望不到頭的海。
海面水平如鏡。
鳳傾仙四處張望，附近什麼都沒有，只有望不到頭的海，「難道海的對面就是彼岸？」
姜洛神沉聲道：「是的。」
「彼岸存在大造化，不過想到達彼岸，必須心無旁騖，否則就會被海水淹沒，再難脫身。」
秦牧的眸子泛著紫芒，但是他看不到這片海的彼岸，也無法感應到海里的情況。
有天驕降落到仙山之巔。
冰清笑著打招呼，「神曦聖女，原來是你們在前面。」
姜洛神回以微笑。
有天驕直接沖向彼岸。
他們沒能騰空，而是墜落在海面，海面很淺，剛好淹沒腳跟，古族天驕面面相覷。
海面上無法使用神通。
藏生雙手合十，不緊不慢的走來，他面帶微笑，平靜道：「苦海難渡，回頭是岸。」
他勸大家離開，自己卻朝彼岸走去，越來越多的天驕走向苦海，金混陽和金赤陽沒有妄動。
鳳舞看到鳳傾仙和鳳神曦，她微微皺眉，因為她感覺到鳳傾仙的境界似乎比自己還要高。
她們肯定得到大造化。
鳳舞走著貓步，熱情道：「神曦聖女，傾仙妹妹，真是好久不見。」
鳳傾仙沒有搭理她。
姜洛神看著鳳舞，沉聲道：「你有沒有見過鳳霞姐妹？」
「沒有。」鳳舞搖頭。
姜洛神有些擔憂，她們雖然是頂尖天驕，可仙路秘境里隱藏著很多危險，需要注意。
秦牧看到古族魏家的天驕。
魏熊和魏濤都是地仙，魏武應該是得到逆天造化，竟然已經是天仙，境界和秦牧相仿。
不過秦牧沒有把魏武放在眼裡，他向古族魏家的天驕走去，強大的威壓籠罩著他們。
南宮雪也注意到他們，她回想起在萬獸城的經歷，因為古族魏家的挑釁，她失去仙路試煉資格，當時特別委屈。
魏武天縱神武，他微微皺眉，沉聲道：「閣下，我們和你似乎沒有過節，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不記得我。」
「可我還記得你們。」
秦牧漠然的看著魏熊。
魏濤忽然想起秦牧，沉聲道：「是你。」
那天魏武渡劫時，魏熊曾出手阻攔秦牧，他們那時見過。
「原來是你。」魏熊冷笑，他還想趁機找秦牧麻煩。
噗通！
魏熊忽然跪倒在地上。
他的身體不聽使喚，身上彷彿頂著漫天星辰，沉重的壓迫感要將他的身體都要壓垮。
魏熊臉色蒼白，神情痛苦。
當初古族魏家的長老就是用這樣方式羞辱周玄的。
魏濤和魏武大驚。
周圍的天驕都目瞪口呆。
「他竟然敢明目張胆的挑釁古族魏家的天驕，魏武可是很強的，而且還有魏濤給他壓陣。」
周圍的天驕都在觀望。
他們都像渡過苦海，前往彼岸，沒時間看他們打架。
魏武臉色很差，他沉聲道：「閣下不要太過分。」
咔嚓！
那是骨頭破裂的聲音。
魏熊的雙腿直接被廢，身體多處骨折，直接癱軟在地上。
魏熊神情猙獰，哀嚎道：「大哥，救我，我不想死。」
魏武知道秦牧很強，但都被欺負到頭上，他自然不能忍，強大的波動席捲開來。
然而魏武剛抬手，就有雷霆仙力把他轟退，雷光綻放，魏武大口咳血，渾身傷痕纍纍。
周圍的天驕目瞪口呆。
秦牧都沒有動手，只見身上有雷光綻放，魏武就被擊退。
那可是天仙境界的魏武，雖然剛進天仙境界，可也是相當強大的天驕，秦牧簡直恐怖。
「可惡！」
「古族魏家絕不會放過你。」
魏熊想催動仙路試煉資格逃走，卻被秦牧震碎肉身，魏濤和魏武見狀哪裡敢反抗。
魏濤和魏武相繼催動仙路試煉資格逃離，秦牧殺魏濤和魏熊很容易，但要殺魏武並不簡單。
魏武身上還有保命的底牌。
能把他們嚇出仙路秘境也不錯，算是對古族魏家的懲罰，替南宮雪和周玄出了口氣。
秦牧拿回仙路試煉資格，這是虞曦贈予他的，然後轉送給小姨媽，這都敢搶，簡直是活的不耐煩。
僅剩的天驕都後背發涼，秦牧的實力，感覺比真仙還恐怖。
周圍的天驕趕緊走向苦海深處，生怕被秦牧盯上。
鳳舞美眸有些激動，興奮道：「傾仙妹妹，他是誰？」
「咱家聖女的追求者，你別想，人家看不上你。」鳳傾仙嘲諷道。
鳳舞不爽的撇嘴，她抬頭挺胸，傲嬌道：「誰稀罕。」
「我的追求者都繞大赤天兩圈，我才對他沒興趣。」
「呵呵。」
鳳傾仙冷笑道。
由於要解決古族魏家的天驕，秦牧耽誤些許時間，他們成為最後渡海的天驕。
「我們渡海吧。」
秦牧帶頭走向苦海。
他們朝著彼岸走去，腳下是薄薄的一層水，秦牧低頭看著海面，其中波濤洶湧。
秦牧在海面看到很多畫面，各種各樣的熟悉的畫面，這些都是他內心深處的秘密。
畫面里都是很熟悉的存在。
秦牧感覺眼前就是萬丈深淵，只要向前，就會被苦海吞噬。
「你們看到什麼？」
秦牧看向姜洛神她們。
姜洛神笑著說道：「看到你。」
在姜洛神眼裡，她在苦海里看到的人是秦牧，她前世曾踏足過苦海，卻在海面什麼都沒有看到。
甚至連自己的倒影都沒有。
鳳傾仙驚訝道：「我的天，我看到的怎麼是鳳沉魚，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她，是不是有問題？」
「我看到的是家人。」南宮雪掩著小嘴，有些驚訝。
大家看到的畫面都不相同。
「你們看！」
前方有古族天驕墜入苦海，鳳舞驚呼道。
姜洛神沉聲道：「執念越深，下墜越深，苦海難度。」
秦牧努力不去想，腳底的畫面逐漸變少，只有不斷放下，才能讓海面變得平靜。
姜洛神眼裡只有秦牧，證明秦牧是她難以放下的執念。
然而秦牧眼裡有很多不能放下的，不僅有姜洛神，還有父母爺爺，還有秦家族人，還有牧神宗的小輩，還有南宮雪，牧神閣的眾女，還有很多很多是他放不下的。
秦牧腳底波濤洶湧。
他只要向前就會被吞噬。
秦牧向後退了步，他抬頭看著前方，大多天驕深陷苦海，只有佛子藏生走越走越遠。
「我們回去吧。」
秦牧緩緩開口，他想變強，但絕不是放棄某些重要的東西。
南宮雪和鳳傾仙有些驚訝。
苦海和灰霧之上一樣，都需要放棄某些東西，秦牧做不到。
鳳傾仙不想放棄，「我想嘗試，如果失敗，不用管我。」
鳳舞跟著鳳傾仙，她們向前走去，她們的執念不多，走的很遠，也許能抵達彼岸。
姜洛神陪在秦牧身邊。
秦牧想保護自己所在乎的東西才努力變強，而不是追求強大，他從來不是武痴。
他想改變世界。
而不是被世界改變。
南宮雪微微搖頭，沉聲道：「我是不會放下家人的。」
秦牧笑著看向南宮雪，然後看向姜洛神，兩人眼裡都帶著笑。
鳳傾仙和鳳舞越走越遠。
不多時，苦海上空無一人，不知道他們是走的太遠，亦或是全部消失在苦海中。
「那棵樹好奇怪呀。」南宮雪指著不遠處。
秦牧和鳳神曦都是茫然，周圍除苦海外什麼都沒有。
哪裡來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