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血祭
「少主，血契已經開始了，你快些坐到田黃石旁，把手放上前。」見那黑蛋緩緩的放出了朦朧的黑光，這是血契已經開始的標誌。
聽聞，第一顆獸蛋的發現，是在數百年前，在一山村中，有一閑漢，在山澗中尋到一顆碩大的蛋，本想著帶回去煮了吃掉。
可他回到家中，把蛋放置到鍋中，至水煮沸后十數分鐘，把蛋取出，想把蛋敲碎，可是不管是用石頭、木錘，甚至是鐵器來砸，都砸不壞。
無奈，閑漢放棄了，把他棄至家中的角落，某一日，閑漢出門，在外與人產生了口角，爭鬥，帶著一身的傷回家了。
好巧不巧的是，他回家取東西時，血液順著手臂，滴落到了那顆奇異的蛋上面，沒過幾刻鐘，人就到地死了，而從那顆蛋中，卻鑽出了一條血色的細長蛇。
隨後，事情就傳開了，人們很快就知道這獸蛋的作用，幾百年的演化，不斷的探知，用先輩們的死亡，得知這種乃是獸蛋，是好東西。
但要孵化必然要與人簽訂血契，自身血脈要和簽訂者血脈相融，過程萬般兇險，若是沒有半點修為的普通人，必然暴斃而死。
在血契進行時，人若是死亡，對獸蛋是沒有半點牽扯的，對於它們的孵化出殼，它們沒有半點事情。
可若是在血契簽訂之後，人與獸的血脈相連接，那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主人若是死了，獸也得死了。獸若是死了，人必然重傷，筋脈混亂，此生修為再難前進一步。
人們很聰明，知道血契過程艱難，所以發明了血契陣法這個東西，人在和獸血脈交融時，放緩交融速度，降低獸的血脈凶性，讓契約者心氣平和。
通常些的人家，就尋到好玉石做陣眼，但最好的陣眼之一還是田黃石，田黃石性最溫，最能降低其血脈凶性。
影九拿了嬰兒拳頭大小的田黃石，便已是沾沾自喜，覺得這次少主的血契穩妥了，由次見得這田黃石的功效有多強大。
那胡休的值倆萬兩黃金的田黃石，就更不用說了，這次的血契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
但明天和意外，總不知誰會先來，世上本就沒有板上釘釘的事情…
胡休盤坐在地上，一隻手捻在他的那塊大田黃石之上。突然間，一股奇異的感覺傳遍了自己全身。
似是自己渾身血肉、血管中鑽進了螞蟻，不斷的吞噬著你的鮮血，奇癢無比，這種斷斷續續的小刺痛感是胡休最怕的。
就在要忍不住要去抓撓時，手上的田黃石順著手臂傳來了一股平和的能量，胡休做盤坐在陣眼正中。
四周升騰起了血紅色的迷霧，附著在胡休身旁，周圍的寶光四起，卻顯的平和自然。
胡休頓時感覺壓力大減，那種刺痛、瘙癢感消失了，體內像是有什麼東西狠狠鑽進了去，麻麻酥酥的，還有些舒服。
可這般現象還未維持多久，那種刺痛感突然又有了，它像是個叛逆的孩子，不喜別人控制他。這次更是加大的力度，像是拿刀片劃開了他全身上下的一縷一寸。
痛的胡休低吼起來，額頭滲出了冷汗，這是太痛了，才會這般反應。
影九一直在一旁看著，她也未血契過獸蛋，但這種個情形，好像有些不對勁。但也聽聞過血契過程中，只要撐過前面，後面的痛感會慢慢減弱嘛，這怎麼還倒過來了？
影九有些慌了神，看著胡休臉色越發煞白，手下面的田黃石竟然還出現了絲絲裂痕，這可是從未出現過的情況。
雖說血契過的田黃石，通常會變成半廢料，顏色會變得極其暗淡，但也從未聽聞過，有誰在血契過程中，作為陣眼的玉石會碎裂，除非獸蛋本身過於的強大，還未破殼而出，就有了強大的實力…
那麼一大塊的田黃石，都抵擋不住，這顆黑色的獸蛋，到底是什麼個東西？
影九突然有些後悔，他不該那麼衝動的，其實這些陣法、材料花的都是自己的錢，她那日回來，帶著獸蛋，欲找她的師傅，好得那最好的材料。
可怎麼也未尋得，對於〔暗影閣〕多的是信任，但誰也不能保證，若是上報上去，會不會有人起異心，起搶奪的想法。
所以，只好自己花錢，去黑市買材料，那塊田黃石也是她花了重金買的，都是為了她的少主能成功完成血契，卻沒想到，在這過程中，發生了那麼些個差錯。
「咔咔咔~」那塊巨大的田黃石，裂縫越來越多，竟是有寸寸破裂的趨勢。
影九的臉色也隨之大變，有田黃石抵擋還好些，它能替胡休中和，若是沒有，那後果會如何，她不敢相信。
影九拿出了例外嬰兒大小的田黃石，她準備在那塊大一些的田黃石碎裂之時，就用這塊田黃石替代。
果然，那塊田黃石碎裂了，裂成一塊、一塊的小石子，而且還冒著黑氣，也不知是受了何等的折磨。
影九腳腕輕扭，正欲跨過去，突然間的，陣法之上，黑蛋冒出了黑色之氣一動，強大的氣浪隨之一震，如同波紋一樣的散開，擊在影九身上，竟然把他擊飛了出去。
盤坐在陣眼最中央的胡休，更是被震的七竅出血，氣息只在須彌之間，面如金紙，看樣子是命不久矣了。
「少主！」影九幾欲悲憤欲死，都怪她，若不是她，胡休也不會在現在就簽訂契約，若是再晚一些，等師傅回來，這些事情，定然不會發生。
影九的心中已有了思緒，若是少主這次血契失敗身死，她也不再想活了。
黑氣所產生的氣浪何其的大，竟然傳遍了平安城，連尋常人家的百姓，也發現有些不一樣了，因為他們家中的瓶罐桌椅，具奇異的振動的一遍，要不是地面沒有震動，不然准得認為是要地震了。
玉兒娘親率先到了，她是「看著」影九進了胡王府的，知道她不會對胡休怎樣，就任她去了，也沒注意這個院子，可就在剛剛，那道氣浪最中心，所產生的能量連她都感覺到心揪。
連趕到院子，就看見了血契陣，胡休臉上毫無血色，就坐在了陣眼上，可陣眼上卻沒有陣石，只有碎裂的碎石片。
「石前輩，您快些救救少主。」影九看見石玉來了，彷彿看見了希望。
「這究竟是怎麼個回事？」石玉臉色一黑，「待我救了休兒，拿你是問。」
影九自知是犯了錯，也不多反駁些什麼，任由著說，現在只要少主能活命，就算把她殺了也是心甘情願的。
只見石玉從衣襟處取出一塊小小的血紅色石頭，朝著天上一拋，奇異的現象發生了，它神奇的漂浮在了空中，朝著胡休飛去。
「血石？」影九心中大定，血石的珍貴程度乃是田黃石的百倍、甚至千倍，說它是玉石，還不如說它是藥石，這血石可是號稱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存在，都能幫你吊著，續命的存在。
還曾有人放言，世間血石不過百這種話來，並且還有人信了，可見血石的珍貴程度。
血石很小，飛快的朝胡休這移動，落到胡休手背的一瞬間，一道血氣，通過石體，流向了胡休的體內。
胡休飽受創傷的軀體，彷彿是找到了有源之頭，拚命的吸收起了血石中的血氣，一時間，原本毫無血色的臉上，泛起了潮紅。
一刻鐘后，「咔咔咔~」只聽數聲破裂的聲響，一顆珍貴的血石竟然碎裂開來，和之前的田黃石一樣，碎裂開的石子上冒著黑氣。
胡休也起了連鎖反應，一口膿血從口腔中噴涌而出。
「什麼？」影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血石竟然碎了，連如此珍貴的血石都碎掉了，那還有什麼樣的玉石能做這陣眼呢，影九心若死灰。
玉兒娘親臉色也變了下，她也沒想到血石會碎掉，但即刻又平復了下來，因為胡王府來人了，來的都是些「大人物」。
漢王胡歸子，重瞳的羅子卿、還有劉定方等一眾將軍。家中的程管家，還有鐵牛叔，巴力大叔察覺到了動靜也來了。
低空中，此時有倆個人站著，一個一身華貴衣裳的半老婦人，一個新榮枯骨的老者。
「你這老傢伙，怎麼也出來了，不是說不突破了九階不出關的嘛？」那老婦人自然就是胡休的高祖奶胡素雲，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她自然是察覺到了。
「哼，剛剛那氣浪，我以為是何寶貝顯世了呢，沒想到是你的玄孫血祭出了問題。不過，這獸蛋的品質還真高啊。」老者臉皮如同枯朽的樹皮，說話時，扯著臉皮一抖一抖的，也不知痛不痛。
「高老頭，你說話注意著點，別想打我玄孫獸蛋的主意！」胡素雲嚴聲說道。
「豈敢啊。」老者眼眉宛如死狗一樣的拉攏著，說道了聲，就不再言語了。
「你沒那心思就好。」胡素雲警惕朝著他撇了一眼，取出了塊紅的發黑的石頭，模樣和石玉取出的血石極為相似。
「血精石？是當年的那塊吧，這東西可是從那個血石礦堆里鑿出來的，整個大胡，估計也就這一塊了，你就捨得給你一後輩用了？」
老者半死不活的臉上，顯起了光彩，眼睛死死盯著那塊石頭看。
「這輪不到你管，這是我的東西，我想怎麼樣用，就怎麼樣用。」
胡素雲冷笑著，手中的石頭朝天上一拋，同樣也飛向了胡休所在的陣法處，不過卻未飛向胡休的手上，而是懸浮在了半空。
「震！」
隨著一聲敕令，天地彷彿一凝，莫大的威壓壓了下來，但壓的對象卻是那個黑蛋，但外泄出的威勢都能讓一些低階武者瞬間斃命。
而此刻的胡休，也隨之進入了一個狀態，原本因為閉上眼睛，一片漆黑，隱隱約約看到了一道白光。
逐漸的，它慢慢具現，一條四角的白色巨鹿出現了。它像是有極高的智慧，高仰著腦袋，走至了胡休的面前。
待它走近了，這才瞧具體它的模樣，潔白如雪的毛髮，四支白角獨立著。
胡休面露驚恐，手顫顫巍巍的抬起來：「你是夫渚？」
……
ps：山澗：山間的小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