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萬利坊
「別再跟我鬼迷三道的,我再問你,你是借誰錢了?借錢幹嘛了,你爹來賭場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這一腳,把不知道是裝瘋還是真瘋的張其身踹的清醒冷靜了些,拉攏著腦袋站了起來。但他這鼻涕眼淚齊流,和這猩紅眼睛,卻是有些邋遢。
「我…我借了賭坊的錢,但欠的不多。」
張其身有些心虛的看了胡休一樣,又低下了頭。
「準確點,總共多少錢。」
「三~兩。」
只見他艱難的伸出了三根手指。
「多少!??」
「不不不,說錯了,是三十兩。」
「到底是多少,別跟我瞎改口,待會我一問賭場的人,你有沒有說假話就都知道了。」
胡休有些不耐煩了。
「我說,是…三百兩。」
「借了賭坊的錢,繼續賭?」
「嗯。」
該,十賭有九詐,這個東西不能碰,也碰不得。賭的輸了想回本,賭的贏了還想贏更多,收不了這手,就算你家再富,也有一天,能給都敗光。
「再往下說,你爹來了之後發生了什麼。」
「我爹是子夜來的,那個時候,我在推牌九嘛,看見他來了,我就躲人群裡面了。
我爹大聲喊我名字,就把賭場里的人引出來了,把我爹帶到後院沒過多久,渾身濕透了出來了。在之後,我看我爹應該走遠了,就出來繼續賭了。」
「午夜子時?你是怎麼確定具體時間的,是誰告訴你的?」
在這可沒有什麼鐘錶,這又是大晚上的,按這傢伙賭的昏天黑地的樣子,他是怎麼可能知道他爹來的具體時間點?
「不是我,不對,是他告訴我的。」
張其身胡言胡語了一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指向他坐在他身旁的那個年輕人。
那人聽到這句話,猛的一轉身,朝著左處遠遁,他是想翻窗逃跑!
「辛都頭,抓人!」
這案子終是找到線索了,胡休的眼神微微閃爍,這個要逃跑的人定是知曉些什麼,要不然他不會一被指出就想逃。
辛都頭聽命之後,腳下步履,在人要踏窗而出的一瞬,揪住了他的脖頸,就地擒住了。
「都說說吧,都是誰讓你乾的。」
胡休走過去,蹲了下來,看著這被按在了地上,手已經被制住的青年人。
「什麼誰讓我乾的啊,誰能指揮我啊,我當時碰巧知道了時間,就跟其身說了。」
「還跟我嘴硬是吧,再編瞎話,把你送牢里關幾年。」
「嘿~不是,您就算是差爺,也不能胡亂的關人吧。」
「正巧了,我還真就不是個差爺了,我是個世子,我想要給你安排個莫須有的罪名,關牢里的權利還是有的。」
胡休逗的他來了趣。
「世子?胡王府里的那個世子?」
「對。」
「我說,我說!我改口。」
這被制住的人急忙就改了口,表情中少說也有幾分害怕。
「是個黑衣人讓我去做的,他讓我在張其身他爹來賭坊的時候,就告訴張其身那個時候的午時子夜。」
聽到這那張其身不樂意了,上來就大喊大鬧的就欲打他,嘴裡大喊著:
「桑平,果然是你!肯定是你殺了我爹!」
但卻被周圍人拉住了,你要打他可以,但胡世子在這問話了,要打死了,世子不高興了,賭坊里的人全都得跟著倒霉。
「黑衣人?沒看見他的臉?」
「沒看見,但三個月前……」
「啪啪啪~」
這張其身剛剛被制住,這又有人從後院出來了。是個大胖子,穿金戴銀的,眼球因為臉太肥胖,都細的看不清了。對著胡休笑的很慈祥,但藏在眼底的陰狠勁兒,卻一點也不少。
「胡世子,您在我這鬧事,賭徒沒法玩了,這好像不太妥當吧。」
「史大勁、史大粒,先把人給架起來。」
胡休像是沒聽見一樣,囑託好手底下人做好事之後,才對著那胖子說道:
「你是誰?」
「萬利坊的老闆。」
「正好,帶我到你們後院,我也有事要問問你。」
他不喜歡賭坊,也不喜歡開賭坊的人,因為來賭坊的這群人都是吃人血饅頭的人。
史大勁和史大粒留在賭坊內,胡休和辛都頭一起進了後院。賭坊內人多,只要後院一有響動,賭坊的人應該就能聽到。
這到了後院,才發現這賭場真是別有洞天,前面髒亂的猶如垃圾場,後院假山、假石,還有一個鵝卵石為低的小池塘,頗為幽靜。
池塘清澈見底,沒有一根雜草,幾隻漂亮的小魚在河底若隱若現。
「這水有多深啊。」
「一米深吧,胡世子,這有什麼問題嘛?」
「沒什麼,就是好奇問一問。」
胡休語罷,停頓了一下,又接著問道:
「聽張其身說,他爹曾經來過萬利坊,被你帶到了後院。」
「嗯,他兒子在我這賭博,向我這借了錢,但張其身又沒錢還,自然得要他老子還。我讓他來後院,只是和他商議關於還錢的事宜。」
「聊著聊著,就把人家身穿上的衣服給弄濕了?」
「嘿嘿~他不還錢,我自然得施以其他手段不是?如果胡世子問的問題只是這些的話,那還是請回吧。」
胖子撫這大肚皮,下了逐客令。
「可要是張其身他爹張成元,昨天晚上死了呢?」
「死了?這可不關賭場的事情啊,賭場只圖錢,不可能害命啊。」
他驚道。
「那要是因為圖不到錢,而要害命呢?」
在胡休正想要請辭時,一旁的辛都頭卻上前繼續質問道。但這賭坊老闆的臉上卻還不見神色變化,還是笑眯眯的樣子。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便止住叫停辛都頭的想法。
「我也不是傻子,張其身只不過欠了我三百兩銀子而已,我要是因此而去殺人,我豈不是太愚蠢了?」
「那張成元可是被淹死的,而你們這正好有個水塘,這個怎麼解釋。」
「有何好解釋的,在丑時的時候,張成元被我教訓了一頓,推到在這不過一米深的池塘處過。但最後我還是放他出了後院,從萬利坊里出去了,這些個都被賭坊里的賭徒親眼所看見的。」
「要是你后又心生恨意,派人去把人在半路上回家的張成元給推入河中淹死了呢?這誰又能知道,我可不管你到底有沒有殺人,你們都得跟我去衙門一趟!」
辛都頭步步緊逼,一點退路都不給他留。
「那要是我說不呢!?」
老闆的眼神低沉著,臉上的神色逐漸由平淡到陰狠,聲音突然尖細的許多,肥胖的肉臉抽搐著,略顯猙獰。
這時,從後面屋子裡也走出了倆個人,手中各持著一把短匕,看來是來者不善。
「上,都殺了,別留活口!」
在距離十幾米時,突然猛的躍起,匕身作向下刺狀。胡休眯起眼睛,這個招式看起來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鐺~」
辛都頭拔刀速度極快,側拔出長刀,擋住了這從刺下的短刀。這也看清了他刀的模樣,刀柄長而細,刀身不大,扁而平,總體來看,有點像是陌刀。
而胡休就沒那麼快拔出青鸞劍了,連退了幾步躲掉他這一刺,這才拔出腰間的青鸞。
「認真點,別讓他們給跑了。」
那胖子站在倆人後面,大聲的指揮著。胡休往身後看,這賭坊里的人聽到這麼大動靜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哦~忘了告訴你們了,這個後院的牆壁裝了隔音材料,我們再吵,他們也是聽不見的,外面更是玄武街,這個時間點,吵鬧的很呢。
而且就算不裝這些材料,你覺得一群賭徒,在賭博時,我們打鬥時製造出來的這一點點噪音,能讓他們聽清嘛?」
那胖子老闆像是看出胡休在想什麼,一字一頓的對著倆人說道,他的那肥膩臉,真令人作嘔。
胡休這時才明白為什麼從剛剛到現在,一直都沒聽到隔壁傳來聲響,原來這牆裡裝了隔音的材料,現在才發現不對勁,真是失策了。
那倆個持短匕者,臉上同帶著面具,是黑乎乎的面具,完全的蓋住了臉。
他們的連,刺、劈、划招式都使用的頗為連貫。每招每式察覺著都有些熟悉,尤其是那個從天而降的刺,不就是和黑殺的匕法相同嘛。
胡休雖然心中滿是疑惑,但現在在搏殺,由不得他分心,分心了,那一匕首可能劃在的就是他的胸口了。
而在一旁,觀辛都頭出刀速度極快,看似的已經壓制住了持短匕的面具人。
但是看他從鬢角冒出的汗來看,這麼快速的出刀,對他的身體負荷也是極大的,這種狀態他維持不了多久,只要他速度一慢下來,定是面具人反擊之時。
胡休也好不到哪裡去,除了力氣,比他打許多,再無比之長處了。出劍的速度比他使匕首慢,所以只能被動的擋匕首,沒有空隙出劍反擊他。
再者說,身法也沒有他敏捷,人自然也辦法劈殺到人,只能找他攻擊我時,露出的破綻時進行反擊,就像第一次遇見黑殺時一樣,但他好像比黑殺弱那麼一些,對他所產生的壓力沒那麼大。
正僵持著,眼前一道白光閃過,一顆頭顱又從他眼前飛了出去。再定睛一瞧,是個持劍的俏姑娘,穿得一身的紫衣長裙,戴著紫面紗。
「九兒姑娘,今個又換了身行頭?」
胡休半調侃的說道,至於砍頭畫面,他也沒那麼害怕了,然也,這影九,換衣服倒是極其勤快的。
「對啊,你看好看嘛。」
說罷,還故作美態捻起裙子,繞了個圈。
「大人、還有那位漂亮姑娘,你們可否等人都解決了,再在那談情說愛也不遲啊。」
真如胡休所想的一樣,果然辛都頭很快就乏力了,就被反壓著打了。好幾次,險而又險的躲掉匕首,差衣上,也被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都頭,我這就來。」
胡休剛剛答應,可這又扭頭超別處看了看,那胖子賭坊老闆朝著后屋跑,眼看著就要進屋了,咬了咬牙,轉過身去追了。
「九兒,你先去幫幫那傢伙,最好留條命,我去把那個肥豬給抓回來。」
那賭坊老闆身肥體胖,跑的自然慢,他前腳才進屋,胡休後腳就跟上了。
那胖子已經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跑了,回頭獰笑看著他,一絲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最後人也便癱倒在了地上。
胡休急走上前去,試了試他的鼻息,已經完全沒氣了。這眉頭一緊,這老闆明明已有了死志,卻又往這屋裡逃,他這是想幹什麼?
想到了這些,胡休趕忙出來屋子,卻看見跟辛都頭對峙的面具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死了?」
簡直了,人又死了,這還什麼都沒問呢。
「嗯,自殺,剛剛其實在姑娘的幫助下,已經完全擒住了,卻沒想到他嘴裡有毒囊,咬破自殺了。」
「屋裡的那個肥豬老闆也自殺死了,我剛剛想出來提醒你們要把人打暈,結果還是晚了一步,我很懷疑他們是不是死士。」
「算不上是死士,這幾個人是暗流組織里的殺手,這處應該是一處暗流的小分舵。」
影九卻搖了搖頭,順著她指的方向,倆個面具人的胸前果然都綉了倆個字「暗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