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黑劍
「陛下,要不我讓黑龍衛的人去探查這暗流的底細?」
「查?怎麼查?靠著你嗅出的蛛絲馬跡,能查出個什麼。現在先按兵不動,既然暗流和柳家有關係,那他們接下來肯定會有新動作,接下來只要守株待兔即可。
暗流這個暗殺組織可是存在了數百年,胡國歷代皇帝都未尋得。要是被你那麼容易被你找到了老巢,那他們乾脆全都都自殺算了。」
漢王停了下來,一板一眼的道。
「那陛下,這事就不查了?」
「不要查,表面上要當沒事人一樣,但在這暗地裡,你得廣布人手,多叫些黑龍衛到一些人流密集之處,監聽、排查。
話說,博鈺你也進了暗監府有多年了,這手段上怎麼一點進步都沒有?」
「臣失了陛下對我的寄託,臣該死!」
少年單腿跪了漢王,頭也深低了下去。
「起來吧,朕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適當的提醒你一下罷了。」
「多謝陛下!」
博鈺緩緩的站了起來。
「休兒還未趕回城中嘛?」
「臣一直躲在暗自保護,親眼看著胡世子和帝和軍一齊回來,但他們卻先去了朱雀街。覺得也不會再遇到危險,就先來稟明陛下了。」
「在朱雀街?石家給石靈兒的嫁妝裡面,就有一家名〔濟世堂〕的葯館,好像就在朱雀街內。」
漢王挑了挑眉頭,思緒了一陣。
「稟陛下,胡世子的帝和軍中,有近百人受了傷,已經死了好些個,他去朱雀街,胡世子應該是去救人的。」
「近百人受傷?帝和軍的戰力怎麼下滑的這麼的厲害?」
漢王突然一驚,不是說過山匪中的六階武者為五人,五階只有十數人嘛。
怎麼會造成這麼多人受傷,畢竟,一個由二三階組成的山匪群,就是人再多,也會造成那麼多人受傷吧。
「那些匪徒中,不知從哪裡出現了柳家人,所以四階和五階的武者也多了。帝和軍就以數人死亡作為代價,大獲全勝已是不易了。」
就是聽著,也是確信的點了點頭,但這臉上馬上又憂愁起來,嘴中小聲的低估道。
「苦也,苦也,這柳家和那暗流都不是甚麼好東西,壞我大胡根基。休兒呆在平安城裡,也沒那絕對的安全。
今年一來春,這巡查刺史一職,可得早些安排下去了…」
「博鈺,通知下去,讓胡休記得來覲見,你現在可以下去了。」
「敬遵聖旨,那收繳山匪的錢財也要按軍中的規矩,收繳七成歸國庫嘛?」
「那錢財,看樣子收吧~就收個三成,其他的都歸胡休,讓他自己安排。」
這收繳按照軍中的規矩,的確是要七、三之分,但別忘了。胡休手中的軍隊是私軍,不歸兵部管,私軍要上繳多少,沒有明文規範,裡面的條條道道很模糊。
其實就算一點都不繳,都沒有關係,但數千人的匪窩裡的財富太多了。如果真的一點都不繳,下面的臣子會有微言,雖不會在大殿之上給他上奏摺。
但對胡休的映像可能會變差,因一點無關緊要的錢財,毀了休兒的名譽,卻是不值當。
「喏。」
少年領命下去,不一會,人便消失了蹤影。
申時,胡休忍著腹中飢餓,終於把深病員全都包紮好了,外面不知何時來了倆個護衛,通知他要去宮中去覲見漢王,人便在外面等著了。
無奈,只好讓帝和軍的士卒,先回去,至於那些金銀財寶,胡休也沒打算要。他不過是過去打了個醬油,未曾殺一匪,要是真的拿了這些財物,心中也會不安。
但這群士卒卻面面相覷,羅宸一也覺得並不妥當。竟然叫著眾士卒去胡王府,硬是要把東西留下再走。
胡休也脫不開身,只能先跟著侍衛去皇宮,在臨走前,還不忘囑託醫館里的人,先準備好練體的藥材,明天早上他會來醫館來取。
皇宮,御書房內,漢王的書桌之上,橫鋪著一張宣紙,一小黃門在一旁候著,正磨著墨,見胡休進來了,漢王擺了擺手,他就下去了。
「休兒,你過來看看我這字寫的如何?」
漢王吹了吹還未乾的的筆墨,胡休也湊上前去了。幸好,這個世界的字,很像那邊的中文字,只見宣紙上,龍飛鳳舞的書了一首詩:
江天一色無纖塵,魚龍潛躍觀道身。
天人焉有兩般義,道不虛行只在人。
最後落款是――凌雲仙《觀易吟》
「筆下之字跡如游龍,妙筆生花頗有道韻,大伯,這字寫的甚是精妙啊。」
胡休讚不絕口的恭維道,他這毛筆字的確也配得上這恭維。
「精妙嘛?我倒是不覺得。這首詩是由凌雲仙率領軍隊過冥河時所創,這個情景后又被當地的百姓所神話了,稱百萬幽軍過冥河。
我只是僥倖得了他的字帖,並臨摹了,但其中的意境,不及原帖的百分之一。」
漢王頗為不滿的看著自己所書的詩句,不停的搖頭,最後還撕成了倆半,隨意的丟在了地上。
「原字帖?大伯,我也能觀摩一下嘛。」
遺留了六百年的字帖,胡休想一睹尊榮,瞻仰一下,他的書法道意有多厲害。
他也曾練過毛筆字,但很爛,對比漢王寫的連提鞋都不配,但漢王卻說原帖更勝過他的百倍,這便激起了他的興趣。
「你確定嘛?」
「嗯。」
不就是看個字帖嘛,有什麼個確不確定。
「好。」
漢王轉過身,從高高的架台上,抽出一泛黃捲起來的字帖。解開裹在上面的長線,輕輕的翻滾長卷,說這是字帖,還不如說是字畫。
上面的墨水,經曆數百年之久,還是字跡鮮明,沒有一點模糊不清,也不知道用什麼好墨寫的,看的心生痒痒之感。
再往下看,是一條很長的河流,有遠至近,因為墨水是黑的,所以河也是黑的,一條長長的黑河。
越看越像是感覺自己要陷進去,眼前像是有一把黑劍幻化出來。長劍指天,欲於天斗,而天似乎有了感應,威壓下來,想要壓斷長劍。
胡休的身體忍不住的顫抖,幾欲跪下,只好撐著矮書桌,想把目光移開,卻移不開,心臟也狂跳不止,像是要蹦出來。
漢王察覺到不對勁,急忙把字畫和上,胡休似得了解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喘粗氣。
那種威壓和上次武國使臣,對他用的方法很像,但卻厲害的多。一個能限制人不能動彈,一個甚至能壓的人直至死亡。
「休兒,你是看見什麼了嘛?」
「呼~一柄黑劍,一條由大河化作作成的黑劍。」
胡休深呼吸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黑劍?那你就沒有看出來,詩字之上的道韻嘛?」
「字上的道韻?」
卻是沒看出來,光看字,的確凌雲仙寫的字略勝漢王一籌,但超過百倍,卻是過了,那道韻他是一點沒看出來。
「怪哉,我和你父親還有幾個私交好的將軍都看過,沒看出過黑劍。字帖也交給後輩看過了,但也都只能看到字上的道韻。」
漢王深思了會兒,眼前一亮,好像是又驚又喜。
「黑劍,對,羽嘉不就是一把黑劍!休兒,你看到的那黑劍,也許就是羽嘉。」
「凌雲仙的羽嘉?那個第一名劍?」
「傳說中羽嘉寶劍,是由天地間第一隻飛鳥羽嘉身上最堅硬的羽毛所煉造成的。
乃天地間最堅硬、最鋒利的劍,你能看到這個,許是驚鴻一瞥,但這個字帖既然於休兒如此有緣,過幾日,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漢王一邊把字畫重新捲起,一邊對著胡休說道,隨後就不再在意這件事了,怪異的事情多了去,總不會遇見就揪住不放不是?
「休兒,要賞你的一千倆黃金,我已經讓小黃門拿著在門口候著等你了。你繳的山匪的財物,你上繳個三、不,倆成,等過幾日我會讓人去拿。」
這隻收繳倆成,但漢王可以虛報三成,畢竟誰又能看出來這所繳之物總價是多少呢?這皇帝報虛賬誰又敢多去問呢?
「是。」
「好了,休兒你也忙了一天了,快些回去吃飯吧。」
知道我忙了一天了,卻是不留我下來吃點個啊?胡休早就饞了宮裡面的吃食,自上次宴請之後,就一直饞著那味了。
這便又回應了一聲,就渾渾噩噩的出了御書房。也不知為何,突然就有了頭暈目眩之感,像是好幾天沒睡覺,雙眼直打架。
迷迷糊糊的坐著馬車,到了胡王府,隨後又好像有被人饞著,躺下了,便閉上了眼睛。
夢中,他又看見了那柄黑劍,這次看的很清楚,上面的紋理清晰可見,卻總是有一種在哪裡見過一樣。
正要伸手去握住那劍柄,它卻突然不受控制的刺進了他的心臟,胸口一陣的劇痛,血液順著黑劍流了出來…
「啊~」
胡休從床上猛的坐了起身,環顧四周,一片的漆黑中透著光,一旁有個燭燈亮著,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呼~還好,沒有被刺,剛剛那只是個夢,這便在心中不斷的重複起這句話。
「相公(世子),你是怎麼了?」
床上的石靈兒和她丫鬟,被這一番舉動驚醒了。
「無事,只是做噩夢了。」
被這麼的一刺激,他還哪裡有睡意了,從床上爬起來,看著還在看著他的倆女,示意她們先睡。
自己卻走至衣櫃旁邊,打開取出了一劍盒,他有三把劍,一把是玉劍,一把是十大名劍之一的青鸞的劍盒。最後一把是那柄黑劍,一把黑的像燒火棍一樣不知名的黑劍。
……
ps:文中的詩句分別摘漏了《江春花月夜》和《觀易吟》,想看原詩詞的,百度一搜,就能搜到。
《淮南子·墬形訓》:「羽嘉生飛龍,飛龍生鳳凰,鳳凰生鸞鳥,鸞鳥生庶鳥,凡羽者生於庶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