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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好人與壞人

  「嗚嗚嗚~我知道了,公子,但是我還是很難受。」

  「別哭了,像個爺們一樣的起來,把眼淚擦乾。」

  看著眼前哭唧唧的小范,胡休單手便把他拽了起來。

  「……」

  「那,公子,我們還報官嘛?」

  「報官?我就是官,報給我?不就行了。」

  「但是還是得到官府立了案,有了案底的案子,玲瓏閣才能攔下。」

  「啊?是嘛?」

  胡休頗為尷尬,這牛吹的破了。

  「是的啊,公子。」

  小范一臉純真的看著胡休,通紅的眼眶,尤其是他的的蘿莉臉,頗讓人覺得憐惜,卻一想到他是個男的,心中又覺的一絲彆扭。

  「那就去報官啊,走,你帶路。」

  「可……公子,您能不能先把我放下來。」

  天色漸漸暗淡,衙門門口,不知何時來了倆個人。

  「公子,得擊鼓,才能招人來。」

  「哦,那你去擊。」

  人本就有惰性,尤其是胡休,這個性質對他來說,展現的淋漓盡致。對他來說,如果人一生不能使喚人玩,那人生將毫無意義。

  「好的,公子。」

  「咚~咚~咚~」

  那小廝走上前去,連敲擊了那麼幾下,便蹲在地上,氣喘吁吁,但造成的動靜,已經夠引人過來了。

  「誰啊,這大晚上的,別敲了,要報案,明天再來!」

  衙門緊閉著的大門內,傳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我是玲瓏閣的閣衛,胡休,我有案子要報!」

  「哦?原來是胡大人來了,您稍等,我這就給您開門。」

  「咔咔咔~」

  衙門的大門被打開了,裡面走出來一個穿官服的人。

  「胡大人,這麼晚了您來府衙,是有什麼急事?」

  看著這這官差儘是點頭哈腰的模樣。

  「你認識我?」

  「呦,怎麼能不認識您吶?胡大人常常來府衙領案子辦,為了聖上,盡心儘力、嘔心瀝血的……」

  胡休扯了一個白眼,他都快聽吐了,這話說的不是瞎扯蛋嘛,說的是有些虛偽過了。

  「朱雀街南面有戶人家死了,我要立案,順便你再叫倆個人把案發現場看好。」

  「是是是,但這朱雀街南面的這戶人家,姓甚名誰,望大人告知,我得去查查底料庫,這才能立案。」

  「小范,這個你來說。」

  「是,公子。」

  「姓唐,叫唐祥。」

  「唐…唐祥?」

  這官服男子,手向下一松,手裡提著的照明燈籠都有點拿不緊。

  「認識他?」

  「大人,這唐祥,他的兒子曾是是鎮國大將軍高長恭手下的大將,但在數年前,他因為戰亂死了,他孫子也遭到了暗殺,兒媳一時間接受不了,懸樑自殺了。

  從此,他便是瘋了,痴了,聖上給他安排的府邸不住,錢財也不要,硬是用他平時攢的一些閑錢在南城門口買了個破舊的屋子住下了,說是要等他兒子回來。」

  「嘿嘿,這老天爺對人,真是沒個好報應,他兒子死了,孫子死了,連他自己也瘋了。」

  這官差像是有感而發了,搖頭晃腦的,說到最後還笑了出來。

  「別感慨了,該辦事了。」

  「哦哦,差點忘了大事,我這就給您辦,保證給您辦的妥妥噹噹的,大人請隨意,下官這就去給您安排人手。」

  胡休也不願意在這等著,便先行離去,這回王爺府邸路上,天已經完全黑了,胡休趁著月光,還是能看見前面些的路。

  他也真是走的匆忙,忘記向那個官差要個燈籠啥的。

  「小范,你說這官差,人怎麼樣?」

  眼前的小廝,縮著脖子,收著手,也不知道是怕冷,還是怕黑。

  「公子,我感覺他像個壞人。」

  「呦,評判起好人和壞人來了?那你說說,他哪裡壞了?」

  「這衙門本就是給人去報案,為民申冤的地方,今日要不是公子身份嬌貴,唐爺爺的事情就又得拖一個晚上。

  而且他在說唐爺爺的事情的時候,竟然還能笑出來,我也是才知道,他的兒子是一個保家衛國的大英雄!」

  「這算不得壞人,最多算個市井小人。」

  「呵呵,再說了,這好人與壞人,哪裡那麼容易評價出來?」

  胡休冷笑了倆聲,我自己都不能斷定,自己算是好人,還是壞人。

  「但公子是個好人啊。」

  「真是這般認為的?你想好了說,我在這之前可是嚇哭過你。」

  「恩。」

  今天的月亮似是很亮,也很溫柔,胡休看清楚了小廝的臉,但他笑起來,為什麼感覺連月亮都失去了顏色。

  「你不懂。」

  胡休摸了摸他的頭頂,這該死的可愛,怎麼出現在了男人的身上?

  ……

  「少爺,老爺吩咐我在門口等您,說是如果看見您回來,就去他的書房,他在等您。」

  胡休這一進王爺府的大門,看門的帶甲侍衛便出了聲。

  這「大人」、「公子」、「少爺」、「督衛」的叫的,我這稱呼還真多啊。

  「好的,我知道了。」

  「小范,帶路。」

  進了府邸,胡休還是不放過小廝,但他是真的找不到,那什麼書房在哪。

  「好的,公子。」

  ~

  「砰砰砰~」

  「進來。」

  胡休推門而進,卻瞧著他他那個死鬼老爹,正席坐在矮桌前,桌角擺著盞油燈在燃燒,手裡拿著個冊子在瞧。

  這仔細一看他的臉,卻不像白日里那樣粗獷。

  「爹,您找我有事嘛?」

  雖是百般不願意叫眼前這位爺,「爹」,但現個,也只能屈服個叫一聲。

  「今天一日,你都去了哪裡?」

  「查了個案子,耽誤了些時間。」

  「哼?查案子?」

  胡非為壓著桌子,站起了身,手背負在了身後,用審視的目光盯著胡休一陣猛瞧。

  「聽說高家小姐,心臟驟停,連濟世堂的張神醫都束手無策,你渡了口仙氣,她便活了。」

  「啥?仙氣?我沒渡仙氣,我沒那本事。」

  「這坊間已經傳遍了!你莫是以為我聾了、瞎了不知世事了嘛?」

  胡休沒有說謊,這渡仙氣,其實就是人工呼吸,可他這還沒有呼上呢,想想還覺得有些可惜了……

  「這這樣做,對的起石靈兒嘛?」

  「嗯?」

  這石靈兒,那又是誰?

  「嗯個啥,怎麼最近是不是玩瘋了,連未婚妻都不要了?」

  「怎麼會,怎麼會,爹,您冤枉我了。」

  「哼,你要是還是認我這個爹,過完年,找個好日子,你倆就把婚給辦了!」

  「……」

  什麼俗套的劇情啊,該死的包辦婚姻,都不知道那石靈兒長啥樣,小爺就要娶她?

  「唉,你還在介懷那件事?」

  見胡休許久沒回話,嘆了口氣。

  「??」介懷什麼事?胡休奇異的看著胡非為,但又不敢說出來,怕穿幫他的身份。

  「是,是玉兒殺了你奶娘,但那麼多年過去了,還是要那麼根根於懷嘛?

  況且那也不算是她親手殺的,那是你的奶娘在外打著王爺府的名號,給自己親戚取好處,欺壓鄉里,被玉兒撞見。

  但她非但不賠罪,還暗刺說玉兒不是你的親生娘,一時玉兒大怒,但後來火稍稍消了消,讓她去領二十責棍。沒想到,她養尊處優慣了,這二十棍還沒打完呢,就死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

  胡休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裝作聽的很認真的樣子,他終於知道了,他后媽叫玉兒。

  至於這什麼奶娘的事,他是真的沒啥興趣,但那個老鬼硬是要吧啦吧啦的說,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聽。

  「就…就沒了?」

  「其實吧,我早就原諒我娘了,只是玩一直不好意思說,您一提出這件事,給我台階下了,那我也就順勢說了。」

  「那真的是太好了!你娘要是知他道你原諒他了,肯定會樂瘋了的!」

  胡非為踏前一步,一個熊抱抱住胡休,滿是胡茬的臉扎他生疼,這粗壯有力的臂彎,嘞的他內臟也快要從胸膛噴涌而出。

  「咳咳咳…鬆手,松…」

  胡休漲紅了臉,氣有點喘不上來,這個老鬼再不鬆手,他親生骨肉就要死他面前了。

  「好好好,一時激動,沒事吧,兒子。」

  這大老憨,摸著油膩頭髮,有些不好意思。

  「呼呼呼…」

  胡休深呼幾口氣,緩了上來。

  「沒事,沒事。」

  「好,那這事,就說定了,等這年過了,找個好日子,你就和石靈兒成親?」

  「啊?」

  有必要那麼心驚肉跳?我啥時候同意的成親?他這身子十六歲都沒過呢,過完年那也是虛十六,這怎麼結婚啊!

  隨後,目光瞄了一眼,眼前這位不怒自威的老爹。

  「嗯嗯嗯,結結結,肯定結。」

  這事得從長計議,好漢不吃眼前虧嘛,能進能退才是真男人,可這說白了,他就是怕說多了,被教訓。

  「那,我可以走了嘛?」

  「嗯,可以了。」

  胡休長疏了一口氣,總於結束了。

  大踏步走到門口,手碰到門的一瞬間。

  「等一下!」

  胡休手一僵。

  「還有幾件事沒跟你說,這個案子你來辦一下。」

  胡非為從桌上拿起剛剛他看的小冊子,遞到了胡休手裡。

  「這個案子很重要,死的是個刑部侍郎,三品大員,姓魏,叫魏啟。」

  「姓魏?」

  胡休感覺這姓有點耳熟。

  「你前幾日,破的花十六的案子,差點被輕薄的魏家小姐,就是他的女兒。」

  「說到,花十六,那日你從醉仙居,帶回來的清倌茶花……」

  胡非為,眉頭一皺。

  「算了,你現在養她在偏房,就養著吧,只要你不酒色過度,我也不管,我們王爺府也不缺她那點吃食。」

  啊?啥東西?醉仙居?偏房?清倌?

  沒想到啊,這原主人也是個性情中人,好像連這青樓里的姑娘都弄回家裡來了。

  「出去吧,出去吧。」

  胡非為像是煩心了,朝著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哦。」

  胡休推開門,踏出了最後一步。

  「呼~」

  煩,好像不知道怎麼去我睡覺的地方呢。

  「公子,您出來了?」

  胡休卻是嚇的一哆嗦,這大晚上的,周圍一片空曠,哪裡來的聲音。

  「公子,我在這,腿蹲的麻了,您能拉我一下嘛?」

  順著聲音往地上瞧,屋子左邊一點的陰影處,隱約著,像是蹲在個人。

  「小范?你怎麼還沒走啊?」

  走進了,一瞧,竟是范堅強,胡休伸出手,拽著他胳膊,用了點力,他便站起來了。

  「公子,我在等您啊,我現在是您的小廝,您去哪,我就去哪。」

  「你倒是乖巧。」

  胡休下意識的摸摸他的頭。

  冰冰涼的頭髮,像是沾了霜了。

  這大冬天的,又是晚上降溫,一個人讓他在外面呆著,他衣服穿的少,身子又柔弱,可不能再繼續凍著了。

  「來,你身子小,把我衣服裹上。」

  剛剛那書房放了暖爐,暖的胡休身子直發熱,又被他死鬼老爹嚇了一身汗,這外衣脫下,給自己小弟捂捂,別生了病,明天就沒人給他帶路了。

  「不行,可不行,公子您快把衣服穿上,我只是您的一個小廝,配不上您這樣對我。」

  「小廝,就配不上了?小廝,就不是人了?公子我讓你穿就穿。」

  胡休把衣服硬是裹在了他的身上,這范堅強人品不錯,現在算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一個熟知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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