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他接住了她，卻接不住她的心
蘇糖看著他近乎癲狂的樣子，忽生一計，現在這個局很難破，但也不是沒辦法，比如說她把自己給弄死了。
但是現在，該怎麼死呢？
她眯起了眼，靜靜地看著厲仇表演，然後，她用了個非常原始的辦法，咬舌。
這個死法應該是相當痛苦的，但意外地，蘇糖一口咬下去，居然沒有半點疼痛感，不過疼痛感沒有，不代表其他東西沒有，比如說血跡。
她悶哼了一聲，鮮血無法抑制地口中吐了出來。
隨著鮮血吐出來，她的氣息也開始紊亂了，雪白的肌膚上被鮮血染得刺目心驚，因為不能動彈，所以即便她表現的在虛弱，人也依舊站在那，可是瞳孔卻開始渙散，從前靈氣十足的雙眸此刻慢慢黯淡，就像上好的明珠蒙了塵。
厲仇從瘋狂中驟然怔住，他見過她無數種樣子，從前的小姑娘因為是家族獻上來的，為求活命，她恨不得十八般武藝全都使出來，後來她在自己的心中地位漸高，分量漸重，她才逐漸露出鋒利地小貓爪，囂張又傲慢，但他卻愛死了她那個樣子。
可是，這種求死地樣子……
厲仇瞳孔猛縮，在這一瞬，因為太過真實讓他都忘記這不過是他勾勒出來的夢境，並非現實。
夢境是假，但她的求死之心卻是真的。
他立刻解開了對她的禁錮，禁錮一解，蘇糖便軟軟地癱倒下去，最後時刻，厲仇接住了她。
他接住了他的小姑娘，卻接不住她的心。
鮮血還在不斷往外冒，厲仇這樣的修為，一時間都忘了自己的修為，竟然選擇用手去捂住。
鮮血從他指尖噴涌而出，根本止不住。
厲仇的眼神終於從一開始的驚慌變成了悲戚，「糖糖，為什麼，為什麼！」他說著，到最後近乎咆哮，那是無力的咆哮，而咆哮中還帶著輕顫。
他在害怕。
蘇糖勾起唇，輕笑了笑。
沒了舌頭不能說話，所以她也沒開口，只是渙散的目光卻有些同情。
她在同情他。
厲仇在發現這一點之後，所有的動作都停住了，他怔怔地望著她，望著望著，卻跟著大笑了起來，「所以，糖糖寧願死？」
他笑著笑著，眼淚卻從眼眶中流了下來。
失血過多，蘇糖的臉色越發蒼白，到最後如同一張白紙一般，可她眼中對死亡卻沒有任何害怕，反而有一種解脫。
是啊，離開了他，可不就是解脫嗎？
厲仇啞著嗓音，灰暗的眼神不見一絲光芒，如同被世界拋棄了一般。
他說：「既然糖糖都不願活了，我要這命又有何用。」他一邊說，一邊從虛空中抓出了一把長劍，那長劍乍看與亓恆的本命劍非常相似，可蘇糖知道那不是同一把。
他將長劍遞到了蘇糖手裡，可蘇糖生命都消逝的差不讀了，談何有力握一把劍？
所以，長劍最終是掉在了地上。
哐當一聲，蘇糖也被這動靜驚的不輕。
蘇糖終究是心軟的，但她再心軟，也不能阻止接下去應該要發生的事情，所以她選擇閉眼。
而厲仇在她眼睛閉上那一刻，世界也徹底崩塌了。
她就那麼討厭自己？
就連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不願再看他一眼？
厲仇的心被捅的千瘡百孔，他顫抖地將地上的劍撿起來，不管蘇糖願不願意，他還是將劍塞在了她手中，而後，以防再次掉落，他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糖糖，如你所願。」
話落，不再猶豫，他握著她的手，就這麼對著自己胸口捅去。
厲仇最終還是沒捨得傷了他的小姑娘，同年同日死，也不過是夢境中的假象，等她夢醒了，也就沒了他這個惱人的追隨者了。
長劍是順著蘇糖的胸口沒入了厲仇的胸口，一箭雙鵰，可蘇糖卻沒感覺到任何痛苦，但她感覺到了厲仇的生命正在消亡。
在這最後一刻，她終究沒忍住睜開了眼睛。
睜眼的剎那，她的呼吸莫名一頓，先前還黑暗的世界如今卻出現了星星點點的光芒，忽明忽暗的光芒，最終打破了黑暗的世界……
船艙內，蘇糖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摸了摸心口的方向，上面並沒有任何血跡，也感覺不到痛，但她的心臟卻莫名揪疼，一陣陣地，疼的她酸澀的眼眶最終還是沁出了眼淚。
一滴，兩滴，最後如斷了線的珍珠。
棉被被打濕，可她卻渾然不知，直到系統從外面興奮地衝進來。
「天了嚕，我的糖，你做了什麼？厲仇的生命值怎麼會直線下降的？已經只剩下10%了！不對，就在我說話的時候，5%了，3%了！我giao！」
「清零了！」
系統有多激動，蘇糖的臉色就有多差。
她的手指微微輕顫了一下，半響，才啞著嗓音喃喃道：「清零了嗎？」
系統學乖了，這次不敢驚喜地大呼小叫，而是小心翼翼道：「嗯，這邊顯示已經清零了。」
蘇糖無意識地握了握拳頭，她長吁了一口氣，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其他，良久，她喑啞著聲線道：「還剩下幾個人了。」
胸口的撕裂揪疼漸散，就好像是厲仇在這世界上的最後一點氣息也終於淡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眼淚漸干，她緩緩抬起頭，接著，就聽系統小聲道：「還剩死神了。哦，還有一個回到原世界的墨沉。」
這兩個遲遲沒有出現，更多的應該是在等她自己找上門。
殺一個也是殺，殺一群也是殺，與其在這悲天憫人，還不如一次性全部解決了。
「報告一下地址。」她說著，從床上走了下來。
系統自動地背過身，然後道：「他在你家。」
蘇糖換衣服的動作微頓，有些不可思議道：「我家？」
系統，「對，就是被小龍人夜修燒壞的那個小公寓，現在被死神修好了，他就住在裡面。」說到這，它沒忍住又添了一句，「從你跟他們撕破臉之後，他就一直住在那邊。」
從蘇糖撕破臉到現在，說長不長，畢竟神族生命悠長，但以人類的壽命來看，卻是一段不短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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