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之上,李助倒是熱情,但是只要方百花一聊到正題,就被他左顧而言他的支吾過去,只說這個要等彙報大王后再行定奪,來日方長、元帥稍安勿躁云云。
娘子一時無奈,就將眼睛看向太尉詢問,柳箐笑著擺擺頭,意思沒問題。
倆人的細微動作表情早就被李助看到眼裡,心中暗思道:「這個國師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不見那方元帥都要問詢他的意思,什麼楊半仙,這名字鐵定是個假的。」
於是立刻變了麵皮客氣道:「學生觀國師不是凡人,小可以前也是一名方士,只是沒有得到道牒,說來究竟是個野人,不得道行妙法,國師有空時,萬望指點小的一二。」
太尉笑道:「丞相這是說的哪裡話,你現在身居高位,張口呼風喚雨的,哪裡還需要什麼修行,若真有心,略微善待一下所治理百姓,那不就是大功德。」
這話可不是一般人能講出來的,丞相聽了心中愈發的驚訝,做一個輯禮道:「學生受教了,不如今晚宴席散后,請國師到房中小坐,你我暢談一盞清茶如何?」
柳箐笑著答應下來,等晚宴散了,跟著李助來到他的房間,拱拱手賓主落座,有丫鬟端茶進來。
李助揮揮手屏退左右,客氣道:「先前是學生唐突,怠慢了先生,這裡先敬一盞茶賠罪。」
接了茶小飲一口,太尉點點頭,這人果然還是個伶俐的,不枉專門為他大老遠的來一趟,如此就先試探他幾句吧。
於是笑道:「此來貴地,才發覺你們大王所佔州縣比我們江南大多了,看來用不了多久就可問鼎天下。」
李丞相搖搖頭,自嘲道:「只是淮西官軍懦弱罷了,我等未遇強敵,說實話,我在酒宴之上搪塞你家元帥,就是怕一旦出兵之後,山東的神霄軍打來,那我等可就須臾間灰飛煙滅了。」
「神霄軍?他們很厲害嗎,某聽說他們的主將也是位道長出身,叫做什麼柳箐的,只因江南消息閉塞,不得更多他們的消息。」太尉假惺惺道。
「豈止是厲害,那人是官家御封的九天盪魔真君,神通廣大慣會使用雷法,就說還有未卜先知之能,梁山的宋江見著都要避開他,年前只帶了八百人,就橫掃了河北的田虎,還將他麾下的五萬精兵收裹囊中,你說此人有多可怕。」
「既然丞相說的此人這等厲害,那貴軍就更應該跟我們聯合在一起了,咱們兩處一起用力,才能一舉蕩平此獠。」
李助搖搖頭,斟酌道:「這聯合的事情,自有我家大王來定奪,這次請先生來,其實助是想有一件私事相求,萬望先生到時能相幫一二。」
「呃,丞相請講。」
「請先生稍等,助去去就來。」
李助走進內室,不多會抱出個小箱子放到太尉跟前,打開來,裡面全是金珠寶貝。
「丞相這是何意?」太尉驚訝道。
「小小薄禮請國師笑納了,」李助拱拱手:「實不相瞞,助也會些卜卦之術,已經算的自己今年將有大難,卦象上雲或有貴人相助,眼見就是先生,所以懇請到時學生逃到江南避難時,先生能照拂收留一下。」
哈哈,封建迷信就是好,這人真會算也罷,被卦象唬住了也罷,反正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太尉心中暗喜,臉上笑問道:「丞相如何看得出我能幫你。」
「學生還是有些眼力的,先生不是凡人。」
好!柳太尉變了麵皮嚴肅道:「其實你算的很准,就是應該活不過今年,喪命只在夏秋,你知我為何來此,不過是看中了你的身手,特來為你改命!」
李助驚悚道:「你正是誰?!」
「當然是來救你的人,你也知道自己跟王慶馬上就要完蛋了是不?所以就急急的想留條後路,可惜的是,到時候你恐怕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一語誅心,李助冷汗濕透了全身,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先生到底是哪路神仙?」
太尉裝逼道:「我叫柳箐,得陛下御封為九天盪魔真君。」
李丞相聞言,驚得從座椅上翻倒在地,爬前來驚慌的看了他半天,才喏喏道:「你是柳先生?」
「如假包換。」
「那跟你來的那幾個人是?」
「他們都是真的,只不過現在都已經跟隨我行走罷了。」
我勒個去,那可是江南聖王的親妹妹啊,連她都被此人給收服了,如果這是真的,那隻能說明這人太恐怖了。
見他有不信的樣子,太尉懷裡摸出吃飯的傢伙:「自己看看罷。」
李助認真的看了金牌金印,心下再無懷疑,恭敬的將東西還了太尉,躬身行大禮道:「道門弟子李助,見過九天盪魔真君。」
柳箐還禮:「你還是有些本事的,竟然能夠算出自己的命格,如此就好說了,講真的,我就專程為你而來,希望你不要被這所謂的什麼丞相迷住了雙眼,枉費了我的一片苦心。」
「什麼丞相軍師的,不過是那廝們隨便瞎封的,學生本來就是個跑江湖討生活的混子,心中有數,哪裡敢把這個當真。」
「既然如此,那你可願意舍了這個官職,跟著我去神霄軍勾當?」
「求先生收為弟子!早晚侍奉台前座下。」
「你心可堅?」
「請師尊看弟子表現即可。」
太尉笑了:「你我有緣,我本就是來收你的,如此,將你的道憑那去吧。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道牒道牌遞給了他。」
李助雙手接了,看看牌子上刻著:「行副道錄紫虛郎。」頓時就血湧上頭。
正六品的道官啊!想自己一身好劍術行走了多年江湖,至今連一紙道憑都沒混上,見了同行都不好意思抬頭,這下可牛了,以後可以在道友面前橫著走了。
雖然沒有人觀禮見證,李助還是請太尉高作,自己正兒八經的行了拜師大禮,成了柳箐的又一名門下弟子。
到了第二天,李助又在丞相府宴請方百花等人,其時眾人已是得知他拜了太尉為師,就在宴席上一起祝賀,李助拱手道:「小弟新來,還請諸位多多照拂。」
誰知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裡正在歡宴,早有潑皮近侍將此事跑去給城裡的主將段五通風報信了。
這段五本是王後段三娘的親兄弟,往日里只是跟著她在段家堡作惡,王慶稱王后,她姐姐因為要照顧弟弟,跟楚王說道,將弟弟封了個襄陽主將,任由其在此地為非作歹。
「啥,你說來打南邊來個四個美的要命的小妞到丞相府去找李助了?」
「是啊大將軍,小的活到現在,就沒見過這樣美貌的女子,奈何丞相說她們是方臘派來跟我們結盟的,裡面好像還有一個什麼元帥嗎,不讓大夥動他們。」潑皮蠱惑道。
「屁的元帥,老子還是大將軍呢,這個還不是隨便封就是了。李助那廝也真是的,有這樣的好事藏著掖著的不告訴我,某非是想吃獨食不成,孩兒們走著,跟著本帥看看去!」
招呼一聲,領著一群批了軍裝的閑漢闖將過去。
柳箐李助等正在商議行程,宴會廳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眾人頓時一驚,白海棠跟郭月仙的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皮套。
進來的當然是段五,一雙三角眼滴流著只是朝著四位女子臉上看去,越看心中越是歡喜,張口道:「丞相與南國美嬌娘宴會,如何不叫上某來助興!」
說完也不客氣,走過去大刺刺的坐在一把空交椅上,撕下一隻雞腿就吃,又奪過酒壺來狂灌了幾口,一幫爪牙,圍在他身後助威。
李助不悅,冷著臉道:「段將軍,李某正在與南國的使者洽談國事,你的職責是守城,此事與你無關,你來作甚!」
「狗屁的國事,所謂國事就是我家的私事,整個楚國都是我姐跟我姐夫的,你一個外人,那才不應該跟著來摻和,李丞相,你說說看,本帥講的對不對啊。說完,後面的閑漢跟著點頭。」
李助又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被他撞破的自己的好事,心裡頭頓時就起了殺機,當下把臉沉下去,不再理他。
段五愈發的囂張,把吃剩下的雞骨頭直接砸到了他跟前,扭臉朝著居中的方百花嬉笑道:「娘子就是方元帥吧,你們求他不如來求我,只要你等拿住足夠的誠意來,我立刻就稟明了姐姐,帶上人馬發兵跟你們去江南。」
方百花玩味道:「呃,不知大將軍要我等拿出什麼樣的誠意給你?」
「哈哈,這個好說,你們來都來了,如何不與本帥銷魂一番,伺候我我睡得舒服了,那就自然跟著你們下江南了。」說吧哈哈大笑,那些爪牙也跟著起鬨。
娘子麵皮不變:「好叫將軍得知,奴可是方聖公的親妹妹,你就不掂掂分量。」
段五撇撇嘴:「我還是王后的親弟弟呢,如此我們正好做一對歡喜冤家,就這樣吧,嗯,其他那幾個女的,本帥也一起要了!」
一直被當做空氣對待的柳太尉終於開口了:「段將軍,這事你怎麼就不問問我呢?」
「你又是哪根蔥?」段五一愣,三角眼瞪著太尉。
「不好意思,我是這幾位女子的男人,你要睡我的女人,難道就不該問我同不同意?」
段五笑了,笑的很開心:「這個好說,一刀了結了你,那些女子不就無主了嘛!」伸手作勢就去摸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