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程小娘子聞訊趕來時,風波已經過去,大娘子到來,那四個丫鬟急忙哭哭啼啼的求饒,並且,拐彎抹角的將所有不是,都推到了慕容明月身上。
「相公親自挑選的人,你們有什麼資格說三道四的!自己到底做過沒做過壞事,難道心裡不清楚,到現在了,你們還在狡辯,這樣的秉性,奴家怎敢繼續留你們在府中,收拾下行禮,這就去吧。」程秋雁早聽冷月奴將事情原委說過了,見這幾個還不知悔改,心生厭惡,不再理會她們,邁步進入柳箐的屋子。
慕容明月在相公的房間里,吃上了進府以來,第一餐精緻的美食,雖然飢餓,卻是吃得慢條斯理,十分的文雅內涵。
這讓柳箐大為驚訝,因為程秋雁吃飯時,也和她一般無二,正是因為吃得優雅,所以慢,這裡早吃完了,明月的飯碗里,才下去一小半米飯。
見大娘子到來,慕容明月急忙放下飯碗起身,娘子擺擺手,示意她坐下來繼續,自己坐下,陪他們說話。
「瞧瞧妹子這身段,這肌膚,要不是有臉上這塊胎記,明月妹妹,恐怕將姐姐我都比下去了,真是太可惜了,夫君,你能想法子,給妹子治治嗎?」
太尉斟酌道:「去我們那裡,可以用激光打下來,可是會留下好大的疤,這樣也不行的,還有就是,我有一種葯,也許可以給她治癒,但是從未試過,所以心裡沒底。」
娘子點點頭:「但有一絲希望,就不要放過,哥哥抽空給明月試試吧。」
又說:「這些新招來的丫鬟,人一個個蠻漂亮的,就是有些人的心,跟她們的容貌配不上,不說哥哥這裡,就是其他幾進,妹妹們也多找奴來說道了,看來,要走一些了。」猛然間,看到丑丫鬟吃飯的姿態,短時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就這樣幾天不到的時間,府中就有十幾名丫鬟,因為各種不堪,被結算了薪水,請出府中,程小娘子尋思著再去招,太尉阻止道:「先這樣吧,你看月奴和那幾個侍衛,都那麼皮實,哪裡需要人來伺候,日子長著呢,以後慢慢來吧。」
程秋雁這才罷了,有點擔心的問道:「那個明月小娘不簡單,看起來不會伺候人的,知道哥可憐她,但你是個喜好顏色的,長期這麼下去,你心裡不煩?」
柳箐笑笑:「沒事,到時候看看,能給她把臉上的胎記治好不。」
知道相公這是犟起來了,程小娘子搖搖頭,無奈的走了。
到了晚上,明月搬到了相公的房間之中,開始的時候,心裡緊張的砰砰直跳,卻是轉念一想:「我莫不是傻了,自己現在可是一個醜八怪啊,相公只是心泛同情,想保護自己罷了,我卻在胡思亂想些什麼,真丟人。」
果然,柳箐進了房間,先是很客氣的的帶著她進了裡屋,告訴她那些洗漱設施該怎麼用,然後,指著書櫥讓她隨便找本書看,自己則是來到書桌,拿一支碳筆趴在那裡開始寫寫畫畫,在籌劃以後的工作計劃。
房間里安了電燈,卻是為了省電,瓦數很低,看到書桌那裡有點昏暗,慕容明月掌起一支蠟燭,拿著燭台,緩緩的走到他的跟前。
「呃」柳箐一愣,隨口笑道:「紅袖添香夜讀書,卿正欣喜吾欲狂。」
慕容明月想都沒想,張口接道:「攜手相看徘徊處,知音鴛侶共徜徉。」接完才覺得自己孟浪了,急忙用小手捂住了嘴。
「這個明月不簡單。」太尉一下想起程小娘子說的這句話來,是啊,出口成章,知書達理,道個萬福,看起來都是那麼的讓人賞心悅目,這位絕對不是一般的小家碧玉出身,而是某位相公家的大家閨秀。
心裡有了數,暗暗道:「這是一株落難的富貴牡丹,獨自在外,是無法存活的,罷了,不管美醜,好好待她吧。」
於是微笑道:「你應該會點茶,去弄兩盞,咱們吃著聊聊天。」
沒一會,茶好了,讓她坐下,倆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聊些閑事,越說越投機,同時,柳箐也被這位小娘的談吐驚艷到,越發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聊到夜深,柳箐要休息,明月幫他鋪了床,換上睡衣,也就沒事了,躺在自己的床上,小娘心中升起一團炙熱的火焰,剛才給他換衣裳時,自己真的情動了,好想撕下臉上的假面,一頭扎進他的懷抱里啊。
太尉又去上工了,這幾天依舊很忙,冷丫頭和江影兒,也跟著他一起去了,因為柳箐又要到難民村去視察。
楚楚和念秋無事,去小院找花娘子她們,屋裡之剩下明月一人,在相公的房間里,慢慢給他清理雜務。
和心儀的情郎已經同居兩天了,當然不是那種同居的意思,就是在他房間里,伺候著說說話,整理一下床鋪,那屋裡很高級,洗臉水都不用給他打,相公人非常暖,和和藹藹的,還愛跟自己開玩笑。
好吧,本來就是自己暗戀的對象,現在意外的來到他的身邊,發現偶像比想象中的,還要好上千百倍,明月啊,你不是老幻想著,相公懷抱中的程娘子就是自己嗎,現在,去實現吧!
想到這裡,慕容明月面紅耳赤,決定不再裝了,心存幻想的期待,遠比不去近在咫尺的行動,在適當的時候,自己攤牌吧。
晚上吃完飯的時候,明月被念秋兩個,叫到客廳來一起看電視,冷月奴和江影兒,卻一頭扎到相公的房間里,良久不出來,電視聲音開的很大,卻不能完全遮住裡面隱隱傳出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三個處子小娘看著電視,臉上卻滿是紅暈,慕容明月當時心中就有點小期待,「那香艷的民間書籍上早聲情並茂描述了,相公就是位喜愛顏色的賞花老手,不知以後見到自己的國色天香的牡丹真容時,臉上會是怎樣的表情」,想罷,嘴角微微翹起。
神劇都播放了兩集,冷丫頭和江小娘才從相公的房間走出來,一臉的洋洋得意,江影兒甚至還對這三位來了個飛吻,然後,倆人沒事人一樣的嗑瓜子看電視,沒一會,太尉也出來了,一臉的正人君子模樣。
「我說二位,咱們府中新晉的美貌丫鬟你們也都看見了,走的那四個,當著咱們姐妹的面,就敢公開勾搭相公,這是都有想法啊,你倆要是再裝下去,這房中的位置,沒準哪天就讓別人搶去了,別怪姐姐沒提醒你們啊。」江影兒直接忽略了明月,老氣橫秋的說道。
「嗷,謝謝姐姐提醒,奴已經準備好了。」念秋很誠實的回答道,江影兒滿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楚楚沒吱聲,其實心中也是真的開始擔心了,沒在這個位置時,尚且不覺得怎樣,一旦進了這件屋子,那種尊嚴感,可不是在小院里能比的,再說了,那個明月,已經在裡屋霸佔一個床位,自己再不行動,等念秋也去了,可就真沒自己什麼事了。
再說了,聽說那事其實很美妙,你不見冷丫頭這倆剛才的德行,所以,自己不要再堅守了吧。
完事的三位沒心沒肺的在看電視,剩下這仨各自心事重重,完全不知道那電視上到底演繹的什麼劇情,一個夜晚,就這樣糊裡糊塗的過去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程小娘子命在後宅花廳擺下宴席,府中所有的女眷都要參加赴宴,為的是讓這些確定下來的丫鬟,看清家主,以及其他的姨娘,趙福金幾個也被邀請了,坐在那裡冒充小大人。
一院子的鶯鶯燕燕,哪個不是花一般的顏色,在哪裡爭奇鬥豔,只有太尉身邊的明月,丑的讓人側目。
這些留下來的丫鬟,得了那幾位的教訓,雖然絕口不提這事,內心當中,有她一比,都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優越感。
酒過三巡之後,氣氛開始熱烈起來,大婦喝了幾杯,看到宅子里這麼多的美嬌娘,卻是都要在自己手下聽命,心中不由得得意萬分:「哥哥在外掌兵上萬,奴在府中以後也要指揮嬌娘上百!」
於是微笑著對那些丫鬟們說道:「你們看清了主子,好好努力,奴家會給你們機會,兩月後晉陞二三等丫鬟,然後看情況晉陞到一等,這一等丫鬟的待遇,和姨娘們一樣。」
那些丫鬟們一聽,頓時歡欣鼓舞,同時都開始在心中暗暗較勁。
程秋雁說完,掃了一眼,就看見丑丫鬟垂下腦袋,怕惱了夫君,急忙笑著安慰她道:「明月不怕,你也有機會,好好伺候著,哪天夫君給你治好了病,就讓你給奴敬一杯茶,也不一定。」
這話出口,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大婦安慰她,也沒多想,有齷齪的,心道:「哈哈,丑丫鬟給相公做妾,還是等下輩子投胎換個臉再說吧。」
機會稍縱即逝,此時不把握住,難道要等到以後一步步艱難的再往上爬,亂世浮萍,總需要有個倚靠。
慕容明月不再猶豫,起身離席,款款走到程小娘子桌前,盈盈拜道:「大婦一言九鼎,姐姐可是說話算話,奴現在若是給姐姐敬茶,你肯接嗎?」
「轟」花廳里這下炸鍋了,女眷們頓時被雷的外焦里嫩,明明是老大一句安慰話,這丫鬟怎麼就這麼認真呢,竟然跳出來將軍了,驚訝過後,現場鴉雀無聲。
程秋雁也傻了,我隨便說說而已,你就當真了,尷尬了半天,強笑道:「奴說話算話,妹妹的臉何時好了,我就接你一杯茶。」
明月又是優雅的一拜,銀牙一咬道:「姐姐請稍等,奴去去就來。」轉身跨過月亮門,回到了三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