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間,楊天使果然如約來到都監府,唐縣令陪著,讓到中堂,敘禮落座
柳箐吩咐一聲,侯三去了後堂,沒一會,抱著一個錦盒回來,放到桌子上。
打開來,去掉層層紅綢緞,赫然又是一隻蓮花琉璃香爐,拿到桌面,在燭光的映襯下,分外的流光溢彩。
曉是楊戩活了大半輩子,哪見過這個,頓時被閃瞎了鈦合金狗眼。
愣愣的盯著那隻香爐,嘴裡不敢相信的喏諾問道:「這是,這是給咱家的?」
「正是給天使的見面之禮」,柳箐笑著說:「想那金銀凡物入不得天使的法眼,只好拿這件法器聊表寸心了。」
楊戩看向老唐,目光里有詢問的意思,老唐伸開五個手指頭。
這下可把楊戩嚇蒙圈了,渾身哆嗦著說道:「這可是太貴重了,不敢要不敢要。」
老唐笑著說:「老哥就放心收下吧,這個對真人來說不算什麼,那千里鏡不比這個值錢。」
楊戩一想也是,人家是神仙,這寶貝還不有的是,這才收了,小心翼翼的放好。
想到柳真人誠實,又對自己是個閹人沒有絲毫的瞧不起,這一下就對柳箐的好感度直線飆升。
酒菜上來,三人暢飲仙酒白蘭地,嚼著阮家兄弟抓來的大號甲魚,胡吹海侃,說些知己事,好成一團。
老唐沾這次剿匪的光,也升了一級,心中高興,席間就把那柳箐的各種神奇添油加醋說了一番。
楊戩大喜,說道:「官家此次正要咱家在此多盤恆幾日,和真人多親近親近,看來果然不虛此行,我觀真人才是活神仙,比那些京城裡的什麼先生強多了。」
老唐喝高了,得意的說道:「京里那些假道士有什麼好稀奇的,我這賢弟可是真神仙,來自地仙之國,人家能回去的,還說要抽空帶我去看看。」
楊戩猛然聽到,驚翻了碗筷,忙問道:「真人,此話當真。」
柳箐不置可否,淡淡說道:「也許吧。」
旁邊老唐不樂意了,紅著臉拉著大舌頭說到:「什麼也許,這酒不就是你前兩天剛回天上拿回來的嗎。」
又顯擺道:「老楊,你是不知道啊,我家賢弟,有上看一千年下知八百年的本事,昨天就算到你們東京有個叫什麼林沖的,現在犯了事,過些日子要去投奔那梁山草寇,我們就要在這裡斷他,厲害吧哈哈,要不要讓真人給你算算前程啊!」
楊戩連忙道:「求真人給我算一算吧!」
柳箐怪老唐多嘴,嘆口氣道:「不知天使想算什麼。」
「求真人給算下,咱家能官至何職?」
「太傅」柳箐張嘴就來。
「啊,真的啊,哈哈,那,真人再給看下,那個啥,咱家的壽數。」
「這個,天機不可泄露。」
楊戩心中忐忑,弱弱問道:「可能再活三十年?」
柳箐笑而不語。
楊戩急了:「那可有二十年?」見柳箐還是不吱聲,帶著哭腔說道:「十年總能活到吧。」
老唐喝多了,見狀,拍著手笑道:「老楊你完了,真人不說假話,眼見就這幾年你老人家就要歸西了。」
楊戩聞言,驚得肝膽俱裂,頓時嚎啕大哭,爬過去抱著柳箐的大腿哀求道:「求老神仙千萬救救咱家啊!」
柳箐把楊戩攙扶起來,安慰他道:「天使不必如此,到時候,是可以改天逆命的。」
「就是,老楊你怕什麼,豈不知我家夫人就曾病入膏肓,真人一樣奪命還魂,如今還不是好好的。」老唐助攻道。
楊戩聽了,喜從天降,不哭了,爬起來,回到座位,先喝一杯酒壓壓驚。
斟酌了半天,一臉鄭重的說道:「楊某是真正的敬重真人,如今斗膽高攀,欲與真人還有唐探花結為異性兄弟,日後朝堂同進同退,不知真人和探花郎可肯俯就?」
老唐聞言,酒醒了大半,與柳箐對視一眼,都點點頭,於是三個無恥之徒,就在這酒桌之上,結為異性兄弟。
二人都喊楊戩一聲大哥。
老唐興緻勃勃的說道:「大哥,這桌上甲魚十分肥美,還又滋補,那泮水河裡甚多,趁著天還不冷,明天我們去釣一些,回家養到缸里慢慢吃,我還教你騎那陸地飛仙。」
楊戩驚喜道:「卻是好也,咱家從小還沒釣過魚呢,還有那陸地飛仙,嘻嘻。」
又喝了幾杯,各自散去。
因為唐縣令要吃甲魚,他自己其實又不會釣,柳箐只好讓找韓小娘要了些繡花針來,自己一個個用絲線綁了,又找了一塊瘦肉,都切成細條,吩咐侯三,明早三更就要喊自己起床,這才去睡了。
那甲魚一般都是清晨尋食吃,柳箐和侯三一大早就把那甲魚鉤分開丟到河裡,才倚著柳樹假寐一會,等老唐和楊戩帶著大隊人馬姍姍來遲時,這裡早釣了三五隻,都栓了繩子,丟在小水溝里養著。
老唐驚奇道:「難道這甲魚也只認得仙人?」和楊戩蹲在地上拿個木棍撥弄了半天,才各自拿出自己的魚竿開釣。
楊戩釣上一條小魚,就高興的大呼小叫,老唐趕緊奉承一番。
不理這倆傻貨,看見遠處一根絲線鬆了,走過去,又拽上一隻來,老唐跑過來,拿著那線研究了半天:「原來甲魚是這樣釣的啊。」
嘟囔著回到自己的釣位,此河魚傻,倆人一時頗有收穫。
韓英小娘也睡醒了,自己蹦蹦噠噠找來,大大咧咧朝老唐那邊唱個喏,就跑去和柳箐他們膩在一起。
楊戩問老唐:「那小娘子腰間皮套里別的是何物?」
老唐神秘的說道:「掌心雷!」附耳和楊戩嘀咕了一陣子。
楊戩驚詫道:「不想竟是一位女護法。」
玩到中午,有人提了食盒來,眾人就在河邊用了飯,飯罷,楊戩不釣魚了,要學陸地飛仙。
柳箐也讓人牽了幾匹繳獲的駑馬過來,和小娘幾個不會騎馬的在校場練習走馬,有一個時辰,也能騎著小跑了。
下馬去看楊戩那邊,已是熱的脫了外套,興緻不減的騎車圍著荒地轉圈圈,不禁啞然失笑:「晚上腿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