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飛來橫禍
來往的車輛呼嘯而過,微風輕輕吹過王煜修的發梢。王煜修靜靜的站在馬路邊等待著計程車,見到有計程車駛來,王煜修連忙揮手示意。
「小伙兒去哪嘞?」
計程車停罷,司機師傅降下車窗,操著一口地道的豫州方言詢問道。
「師傅,嘉禾小區,停南門就行。」
王煜修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開口說道。
「行,咱一會兒從大梁門走,嘉禾小區離清明上河園也不遠,小伙兒,你們家這地段怪得勁啊~」
計程車師傅看著王煜修紅腫的雙眼,便打開了話匣子,做這一行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車裡度過,遇見這些悶悶不樂的人,也總會習慣性的陪他們聊上那麼幾句,算陪陪這些失意人,不管有用沒用,倒也算盡了自己的幾分綿薄之力。
王煜修知道司機師傅的好意,也操著一口豫州方言和師傅閑聊起來。
計程車緩緩穿過大梁門,駛過大梁門路段的擁擠車流之後,司機也將車速開始恢復到正常。
只是殊不知,此時危險已經慢慢逼近了他們。
師傅上一秒還在和王煜修扯著汴京的歷史,下一秒一股巨大的衝擊力突然從車尾襲來,車輛瞬間失控,王煜修的瞳孔瞬間放大,驚恐從心底猛然上升到最大值。
師傅連忙操縱汽車,想要穩住車身,只是卻不料第二次撞擊瞬間襲來,在巨大的衝擊力面前,計程車宛如斷了線的風箏,猛烈的撞擊在了馬路左側的人行道,只不過這份衝擊力還在繼續,車尾瞬間被擠壓變形,從後向前的巨大衝擊力讓王煜修覺得自己的脊椎彷彿已經斷裂,一聲慘叫從王煜修嘴裡喊出。
此時安全氣囊也已彈出,強大的衝擊力讓王煜修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換了位置,鮮紅的血液噴吐在車內,計程車的前擋風玻璃也碎裂成數不清的小碎片向車內散去。
此刻王煜修的意識已經模糊到了極點,終於,他的腦袋忍不住沉沉的低了下去。 ……
十分鐘后,距離事故發生地最近的豫州大學一附院內,醫生和護士們在門診樓嚴陣以待,公交車失控追尾計程車這種慘烈的交通事故在十分鐘前發生了,那麼現在就是醫生和護士們履行自己的使命的時刻了。
救護車飛速駛向門診樓,隨後立即停留下來,醫生和護士們飛快打開車門,所有人各司其職,陪同救護車出診的醫生大吼道:「這是個孩子!他的求生意志特彆強烈,速度快點!還有救!」
所有人聽到這一句話瞬間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幾名醫生護士推著手速車向著手術室狂奔而去。
「麻煩前面的人快點讓開!」
一名年輕護士不斷向周圍催促,人群看著躺在手術車上滿身是血的王煜修也都紛紛避讓。
到達手術室后,主刀醫生看著手術床上尚有微弱呼吸的王煜修面色凝重。
「秦老師,血包準備好了。」助手開口說道。
「病人失血嚴重,通知護士化驗病人血液類型,去血庫及時調血,這是個孩子,我們一定得讓他活下去。」
「麻醉準備。」
秦峰開口說道,無邊的肅穆充斥在整個手術室。 ……
「本市今天於上午10點30分在大梁路發生一起嚴重的公交車追尾事故,事故原因仍在調查,被追尾車輛駕駛員和追尾車輛駕駛員當場死亡,具體傷亡情況仍在統計當中。讓我們大家一起為該事故中的傷員祈福,希望他們平安無事。汴京電視台5月28日午間新聞播報。」
………………
…………….……
手術室內,秦峰的額頭布滿了細汗,連續三個小時的高強度手術給年邁的他帶來了巨大的消耗。
「擦汗。」
秦峰開口說道。
助手連忙給秦峰擦汗,而秦峰手上的動作卻依舊如同機器一般精確。
全身失血嚴重,左臂粉碎性骨折,五臟全都受到高強度的損傷並且發生了移位,脊柱情況倒比想象中的好很多,起碼這孩子避免了癱瘓的風險。
距離事故已經發生三個小時,這孩子依舊能保持生命特徵,實在是令人敬佩的求生慾望。
這時,身旁的器械護士卻給秦峰潑了一盆冷水。
「秦老師,不好了,病人生命體征下降了。」
「做好最壞的打算,下達病危通知書吧,讓另一名護士去手術室外看一下病人的監護人來了沒有,告知他們具體情況,讓他們簽署病危通知書和手術同意書,這孩子情況不容樂觀了。如果沒有監護人,這場手術我也會進行下去,有責任我擔著,你快去吧。」
護士詫異的看了一眼秦峰,但看到秦峰眼中的堅定,便立即向手術室外走去。
得到消息便飛快趕來的孫穆群早早的就在手術室外等待,但看到護士拿著兩份協議走出后,那張本就陰沉的臉色又添了幾分陰霾。
自己的妻子劉萍得到消息后也早早的從家帶著孫暮辭趕了過來陪伴在了孫穆群的左右。
劉萍和孫暮辭也都看到了護士手中的協議。
此時劉萍的眼淚徹底的爆發了出來,對於劉萍來說,或許自己的丈夫不善於表達感情,但對自己來說,小煜修的家庭特殊,大部分時間是自己看護這個孩子長大,自己早已經從心底里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蹲在牆角的孫暮辭也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對煜修和自己來說,十五年的朝夕相處,讓他們兩個人明明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護士看到孫穆群后也不管他臉上的表情有多恐怖,嚴聲問道。
「你是病人的家屬嗎?病人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生命體征下降嚴重,他能撐這麼久,已經很不容易了,醫院方面已經下達病危通知書了,這裡還有一份手術同意書,手術風險很大,但肯定要繼續進行下去,別呆站著了,這兩份協議都需要你的簽字,你不用悲觀,這邊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讓病人活下去的。」
「我簽.……我簽……」
孫穆群顫顫巍巍的接過筆,再接過那張病危通知書時,幾滴眼淚從這個硬漢的眼角流出,原本熟悉無比的名字被他寫的無比艱難,寫完之後又接過那張手術同意書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孫?你到底是不是病人的監護人啊?病人明明姓王啊?你這個人別耽誤事兒好不好?萬一有一點閃失你來負責任嘛!」
護士看了一眼孫穆群憤怒的說道,然後轉身向劉萍走去。
「這位女士,請問……」
還沒等護士問完,卻聽到了身後「撲通」一聲,扭頭髮現,孫穆群這個山一般的男人,竟然直愣愣的跪在了她的面前。
無論面對多麼窮凶極惡的暴徒,孫穆群都不曾低過頭,他是整個豫州省玄樞的最高戰力,華夏玄樞的最強戰力之一,但現在,他不僅低下了頭顱,而且直接跪在了一個護士的面前。
「護士小姐別問了,她是我妻子,與王煜修也沒有血緣關係,他母親15年前就去世了,他父親現在在國外,這孩子我從小就看著他長大,他父親不在,我們現在是他最親的人了啊!我求求你了!讓我們來負這個責任好嗎?」
孫穆群一邊說著一邊大哭起來,坐在椅子上的劉萍聽到孫穆群的話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如同江河湖水般流了出來。
「行了,既然他的家庭情況特殊,你也已經簽字了,那就這樣吧,我們會竭盡全力救治每一位病人,你放心,快站起來吧,說不定情況馬上就好轉了呢。」
說完這些,護士就急匆匆的向手術室內走去,儘管她已經從業多年了,但看到那個剛毅男子動人的請求,心中還是為之一顫。
孫穆群站了起來,緊緊的拉住了劉萍和孫暮辭的手,將劉萍和孫暮辭擁入懷中,小聲抽泣著。
手術室內,各項機器顯示王煜修的身體狀況已經處於死亡邊緣了。
秦峰的汗水再一次浸滿了額頭,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後背的汗水已經浸濕了自己的衣服。
「秦老師,心電監護儀顯示,病人已經沒有.……心跳了.……」
助手看著滿頭汗水的秦峰開口說道。
「再打一針強心劑,然後準備心臟復甦。」
秦峰開口說道,或許是一種執念,在看到王煜修強烈的求生慾望之後,他並不想就這樣宣告這個小傢伙的死亡,他要賭一把,跟死神來賭一把究竟自己能不能把這個小傢伙兒的命給搶回來!
強心劑注射成功后,這邊秦峰已經做好了心臟復甦的準備。
「等等!秦老師!病人心跳.……恢復了!」
護士看著秦峰驚喜的說道。
秦峰心中一顫,然後將目光轉向心電監護儀,果然又有了微弱的心跳!
天不亡你!果然你這小傢伙的生命力出人意料的頑強啊!
「手術繼續!」
………………
………………
又過了兩個小時,秦峰長吁一口氣,不管怎麼樣,這小傢伙的命總算是保住了,但依舊要留在ICU里觀察。
手術室外,孫穆群依舊保持著高度集中的注意力緊盯著手術室的門,當看到護士推著手術床走出的那一刻,孫穆群連忙奔向秦峰。
「行了,我幫你們把他的命保住了,這一切都得益於他頑強的生命力,這五個小時,他的經歷可以稱得上是個奇迹,接下來他得轉到ICU里觀察了,你們也不用過於擔心。」
秦峰說完這些,就坐在了手術室外的靠椅上休息了起來,這五個小時可謂是超高強度的五個小時,他已經累的快要虛脫了。
孫穆群看著這個頭髮斑白的老人低下了頭,隨後深深的鞠了一躬。
身旁的劉萍和孫暮辭也都和孫穆群一樣,向著秦峰深深的鞠了一躬。
「這禮數太重了,救他,是我的本分,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而已,你們對這孩子有執念,我看著他也生起了執念。」